10、主角，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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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三条人影停在柳毅的将军府前。
“阿衍，你不是有很多毒药想找人试试吗？今晚是你的盛宴，动手吧。哪种最能让人生不如死，就用哪种，回去了我再好好奖赏你。”楚怀渊一边用手指捏捏楚衍的下巴，一边纵声大笑，一点也不怕笑声招来人。在他看来，整座将军府已然成了一个死物，因为一场盛宴，屠杀的盛宴即将开始。
“楚经年，你跟在阿衍后边，三更一到，没被阿衍的毒弄死的，你就补上一刀。至于柳毅，就交给我了。”
话语未竟，人影一闪，已然消失。
看着楚怀渊消失的方向，楚衍目光阴森，一脸阴霾。
“楚经年，你听着，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还不懂得把握，以后莫说阎王催的解药，就连你脑中的蛊虫我也一并催生了，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楚衍口气森冷，绝无半点玩笑成分，奈何楚经年像真的听不懂般，依然是一脸木然。
“你往那边，人杀光了，马上回来找我。”楚衍给楚经年下了一道截然相反的命令，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想明着违背楚怀渊的意志，以免打草惊蛇。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解决掉碍事的人，然后回到楚怀渊身边，伺机行事。
楚经年在他说完之后，拔出身上配剑，对着已经闻声而来的卫兵，一路切豆腐般，往西袭去。
“有刺客……”
“保护夫人、少爷……”
想来西边是将军府内眷居所，虽然护卫不少，但更多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内眷丫鬟。这些人不论身份、不管妇孺，在楚经年的剑下，统统一个下场“死”。
越是往里，屋子越是堂皇。终于，在杀了被重重侍卫围在中间一身雍容的老妇人以及戎装打扮的青年后，四周总算彻底静寂下来。
就在楚经年欲转身循来路离去时，夜风送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对话。
“柳姨，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刚听到哭声了。”声音清脆，稍显稚嫩。
“蓉儿，别怕，在这里呆着，柳姨出去看看。”声线柔和腻人，即使未见其人，但闻其声，也知是出自美人之口。只是那语调生硬，仿若异邦人所言。
“柳姨，别出去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二哥回来吧。”
“不怕，柳姨就到院中看看而已，很快回来。”
话语未竟，人已来到门前。
“吱呀”门应声而开，迎来的却是当胸一剑。
“你……”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那双缓缓合上蓝中泛绿的眼中，最终出现的是一张僵硬到极点的面孔。
“娘……”
“柳姨……”
几乎是同时，出自一男一女口中两道凄厉的喊声再次打破了这个不祥冬夜的凄清。
“我杀了你……”
忽然出现的男孩，怒目圆睁，牙关咬得吱吱作响，用破哑的嗓子，大吼着扑到楚经年身上又打又踢又咬，“呜呜……娘……我一定要杀了你……”
楚经年提剑的手，无力垂落。嘴唇蠕动，表情堪称惊骇。在女子尸身上驻足良久的视线随着少年的哭声缓慢呆滞的转到他的脸上，那里同样有一双上等蓝宝色般泛绿的瞳孔。
“一样的……记得……不杀你……”难听至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楚经年口中挤出，他痴迷地看着少年，彻底失陷在那片蓝绿的方寸之地。
“哈哈……杀不杀可由不得你。”
久候不至的楚衍，怕事久生变，一把见血封喉的毒药毒倒半个将军府的人后，前来寻楚经年。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如果真有人能治得了楚怀渊，那这人只能是楚经年了。
现在，变故真的发生了，从楚经年的反应来看，事情越来越往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一听到楚衍疯狂的笑声，楚经年浑身一颤，背脊挺得笔直，一手扯下身上的少年，将他扔到趴在尸身上痛哭的少女身边，一手握剑直指楚衍，警觉地盯着他。
“有趣，有趣……我们比比看，看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暗器快？”楚衍丹凤眼微挑，唇角带笑，笑里含刀，左手手指微动。
就在那么一瞬，楚经年看似身形未动，又似动作极缓极慢，在场其余三人只觉得看到了重影，剑身像白练划过。下一刻，断臂伴着血雨同时坠落。
“哈哈……厉害厉害，要的就是这种速度。”楚衍脸上、身上都溅到自己的血，但就像被斩断手臂的人不是他一样，连血也不止一下，白着一张脸，狂热的看着楚衍，“你去……杀了楚怀渊，不行，一剑了结，未免太便宜他了。你，去断了他的脚筋手筋，去把他的武功废了，我要让他也尝尝我这么多年受的煎熬，你……”
楚衍疯癫般的自言自语在看到楚经年恢复往昔的表情后，倏然停止，语调转而阴森，再看楚经年的眼光就像毒蛇一般，“你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呵呵……笑话……楚经年，畜生……你往后看一看。”
原来，不知何时，被楚经年挡在身后的少年少女已经五官冒血的蜷在地上抽搐不止。
“一炷香，没有解药的话，他们必死无疑。”楚衍得意地说，不放过楚经年脸上任何一丝情绪变化。“你看，那双蓝眼睛很漂亮，很熟悉是不是？他的母亲刚刚被你杀了，也许他是你唯一仅存的同类。如果连他也死了的话，你就真的成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怪物了。你看，你现在杀楚怀渊并无风险，事成之后在我们之前说好的基础上，我还可以帮你把这个男孩留在你身边。否则，就算他活下来，也只会把你当成仇人，恨你入骨。”
冷静下来后，楚衍循循善诱，现在他已经捏住对方七寸，反倒不再狂乱。
“杀……解药……”
果然，这么多年下来，他最终还是从楚经年口中听到这句话。
“记住，一炷香的时间。不杀，废了他。”
说完，才想起自己伤口似的，随意在胸口处点上几大穴，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几粒药丸吞下，只是之后，脸色不见好转，反而变得更加难看，甚者还呕出了几口鲜血。整个过程，楚衍就像无知无觉般，做完这些后，示意楚经年跟在自己身后便大步离去。
临行前，楚经年面无表情的看了地上少年一会，从自己身上掏出一物，放入其怀中，随后用手堪称温柔的抚上少年的眉眼，只是力道没控制好，尽管少年脸色已变得青紫，但依然现出一道红痕。
“等……要活着……一起。”
将军府的书房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白色的窗纸上泼墨似的红了一大片。
“柳大将军，数了吗？多少刀了，说说看。”楚怀渊转动手中利刃，话语轻快，心情大好。
可怜柳毅，堂堂北周大将，手握重兵，在朝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会，只能像条狗一样被挂在屏风之上遭受凌迟之刑。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如果不是之前楚怀渊给他输的一口真气吊着，早就一命呜呼了。不过，这会离死也不远了，唯有一双失了光彩的眼睛仍不甘的盯紧楚怀渊。
“三十年前，在东楚有位护国大将也被凌迟处死，那时我在台下一刀一刀的数，三天，足足挨够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柳将军能有今日，也是托了那位护国将军的福，听说当年你们的交情还不小。如今，就当是血债血偿吧，不过，你运气好，我没这时间，勉强送你一千刀就是，便宜你了。记住，我姓楚，东楚人，所以你死也该瞑目了！”
满意的在柳毅咽气前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无限悔意与惊惧，楚怀渊畅快大笑。
“楚哥哥，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听到这个久已不闻的称呼，楚怀渊的笑声倏然而止，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口。
“阿衍……”
唇角一丝真实的笑意，在看到楚衍一身刺目的猩红后，彻底凝固。
“阿衍，你的手……”
“楚哥哥，阿衍好痛啊！”楚衍脸上挂着乖顺的笑容，像极了小时候受委屈时，躲到楚怀渊怀中寻求安慰的样子。
“谁干的……阿衍……”
楚怀渊脸上杀气腾腾，颤抖着手将楚衍楼进怀中，在触及他仅剩的手臂时，楚怀渊脸上多添了几丝失措，“阿衍，你的内息怎么会这么乱……谁干的，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楚哥哥，阿衍快死了，阿衍报不了仇了 ……所以不恨你了……其实……其实……”未完的话被一口鲜血呛住，楚衍虚弱地躺在楚怀渊怀中。此刻，脸上毫无血色的他，褪去了平日的乖张狠戾，竟是一副纯真恬淡，直将人疼入心坎中。
“阿衍，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楚怀渊小心翼翼的将楚衍放坐在地上，自己在他身后盘膝坐下，为他运功疗伤。
尽管楚怀渊内力雄厚，但也耐不住他不要命似的，将内力源源不绝的送入楚衍体内。
背对着他的楚衍，脸上哪还有一丝虚弱乖顺，他本无内伤，只是用药造出的假象。此刻，楚怀渊强劲的内力涌入四肢百骸中，强行为他梳理筋脉，对他才是重创。
如此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身周已经缭绕了一层白烟。楚衍再也撑不住，“哇”地一声接连吐出几口心头血。
“阿衍，你怎样啦？”
时刻注意着他的楚怀渊见状，立马收功，重新将人揽入怀中，一脸焦急的问。
“哈哈……”
楚衍用手撑在楚怀渊胸膛上，勉强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眼前又是紧张又是心痛的男子，脸上一阵诡异，先是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尔后，越是笑得不可自抑的全身乱颤。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哈哈……”
楚怀渊定定的看着楚衍的断臂，眼中各种情绪闪过，最终，扯动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又岂会不知刚刚替楚衍疗伤时，对方在自己身上动的手脚。
“阿衍，今天我报的是杀父之仇，你报的又是哪门子的仇？这么多年，我爱你、惜你，怎么在你心中就是比不过那两人呢？以前，我由着你胡闹，但这次你太过分了，你的身体是我的，怎么能说毁就毁呢……这得多痛啊？太痛了，我这里都受不住了……”说着，抓住楚衍仅剩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楚怀渊，你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胡闹，从你杀了师父师妹起，就注定了会有这一天，这毒杀不了你，但总能牵制住你几分功力。”
止住了笑，楚衍像换了个人。面无表情，不见喜怒；声音清冷，无爱无恨。
“阿衍，不明白的是你，这世上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有我……如果你真的恨我至极，我不介意将命给你。但是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事没有做……我要这天下大乱，三国混战；要这天下生灵涂炭，横尸遍野。到那时，楚哥哥一定跟你携手共赴黄泉。所以，在那之前，你要乖乖的，不要再给楚哥哥添乱。以后就算你成了废人，楚哥哥一样会把你照顾的很好的。所以，阿衍，忍一下，很快就好，不会痛的。”
楚怀渊边说边将两指伸到楚衍的百会穴前，两人的目光一直纠葛。就在楚怀渊两指运气正要落下时，突变陡生，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破开此处仿若凝滞的空气，直扫他的后心。
不及转身应招，楚怀渊护着楚衍险险避过。
“畜生，是你伤的阿衍……”
不待他的话说完，楚经年再一次发动攻势。一招一式在楚怀渊看来是无比熟悉，且破绽百出。奈何，剑招中蕴含的功力却是排山倒海摧枯拉朽般，完全不似往日轻而易举就能化解。
“你……”
一招紧接一招的攻势，让楚怀渊再无余力多说，只能暗暗心惊，就这么片刻分神，又一个杀招袭来。从刚刚打斗开始，他就将楚衍安置在角落处。现在，一个错身虽然化解了直取咽喉的危险，却在下一瞬发现楚经年的剑，攻势不变没有丝毫停滞的往楚衍奔去。
不是没有怀疑这是一个局，但一边是楚经年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一边是面不改色欣然赴死的楚衍。最终，在那把气势汹汹的剑插入楚衍胸口前，楚怀渊还是闭眼迎了上去。
利刃穿透□□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楚衍的淡定，电光火石间，他甚至未及思考便凝聚全身功力将楚怀渊往后拉，下一刻两人同时重重的跌至地上。
“阿衍……记住，楚哥哥总是爱你的……”
那一剑正中楚怀渊胸口，纵是他武艺高强，也是凶险至极，何况出剑之人还是比他厉害的楚经年。
“畜生，不是说了，不要杀他吗？”
看到楚怀渊一句话说完就昏过去，不知死活。楚衍转身，狠狠一巴掌甩到楚经年脸上。
楚经年没有躲，只是在下一巴掌还要落下时，抓住了楚衍的独臂，“没死……解药……”
两人对峙片刻，楚衍挣脱钳制，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扔给楚经年，看着他就要离去的背影。
楚衍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那只是一半的解药，楚怀渊活着，他们才能活，你先去喂药，回来再帮他运功疗伤。”
闻言，楚经年伫足，然而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地离去。
重新将视线投驻在楚怀渊身上，这个人在他面前从来是不可战胜的强者，然而从今往后，两人的立场将彻底颠覆。
光是想像这点，楚衍就能兴奋得全身颤栗，所以，怎会让你轻易就死去呢？
“哈哈……”
猖狂的笑声再次打破夜的宁静，衬得遍地死尸的将军府更是阴森诡异。就连天上皎洁的满月，也像受惊般藏到云彩后面，正如世人心中真正美好的东西总会被重重假象蒙蔽。非死，不能拨云见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主角，齐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