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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如何不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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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生怕嵩山派又再在水上偷袭,随着众人北上,林平之见这路也和去徐记掌柜那边差倒是有一段是顺路的,也没反对。
定闲师太、定逸师太等受伤本来颇为不轻,幸好徐记的药极具神效,两人并没什么大碍。
恒山派此次元气大伤,不愿途中再生事端,尽量避开江湖人物,到得长江边上,便即另行雇船,
如此缓缓行去,也给了众人养伤的时间,等到伤好一些,能长途奔波了,再舍舟登陆,折向北行,回归恒山。
令狐冲和林平之就准备再行几日,就另寻船,与恒山众人分道扬镳,去寻徐记掌柜。
一路上令狐冲总是围着林平之转悠,问东问西,说林平之在福建长大,是不是对这大江大河十分熟悉,又问他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再问他以后隐居之处有没有选好,总之活泼的很。
林平之被他纠缠地渐渐也习惯了,有时认真回答他的话,有时令狐冲问的离谱了,就扭头不搭理。
这一日来到鄱阳湖畔,舟泊九江口,众人分乘两船。
令狐冲夜里总是和林平之一间房的,这天令狐冲睡到半夜,忽听得江岸之上有人轻轻击掌,击了三下,停得一停,又击三下,跟着西首一艘船上也有人击掌三响,停得一停,再击三下。
击掌声本来极轻,但令狐冲内力既厚,耳音随之极好,一闻异声,立即从睡梦中醒觉,知是江湖上人物相互招呼的讯号。
令狐冲轻轻拍醒林平之,“平之,似乎有人来了。”
林平之醒来,听他这么一说,又看他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伸手按住他,“不要节外生枝。”
令狐冲道,“不妨前去瞧瞧,若和恒山派无关,那是最好,若是有关,我就暗中处理了,免得惊动定闲师太她们。”
“你就不能消停一点。”
令狐冲冲林平之笑笑,没有犟嘴,只是还是投过窗户,凝目往西首的船只上瞧去,见一条黑影从数丈外跃起,到了岸上,轻功却也平平。
令狐冲想要跟过去,林平之按着他不让他动,令狐冲只得对林平之低声细语地商量,“平之,你看这船上都是些女子,总不好让她们去对付恶贼不是。”
林平之不吃他这套,“什么还没发生呢,怎么就恶贼了?”
“这……总是去看看好些,若是没什么事,我就老实回来还不成吗?”
“哼。”林平之没答话,只是心想,就令狐冲这个多事性格,没事也会变有事。
“大师哥,我们还是去寻徐掌柜治病要紧。”
“我这些时日,没什么大碍,想来也不是太急的。”
林平之一听,急了,“如何不太急?怎样才算急?非要你昏迷不醒了,我背着你去寻才知道急?”
令狐冲被他一吼,瞬间老实了。
原本林平之就不耐烦和恒山这群尼姑慢悠悠地坐船走,但想着令狐冲这犟驴也就忍了,如今看令狐冲还不紧不慢的,气的不行,一股脑地把话都说了。
“你自己的性命,你自己不在乎,那边罢了,反正你令狐大侠自有奇遇,也不必和我这扫把星一路,你要去就去,明日我就上岸自己去寻徐掌柜,你自去寻你那婆……婆婆妈妈的恒山师妹去。”林平之差点说漏,提到任盈盈。
“平之,你别气,你不是要带我去看病的,怎么自己一人去了,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了。”
“你当只有你要救治?你觉得我……我,我武功剑法迟迟不见长进是为何。”
令狐冲这一下反应过来了,立马担心起来,“平之你怎么了?你受了内伤?几时受的?”
林平之扭头不解释,令狐冲急的不行,“那…那这如何是好?你难不难受?我们快些去寻徐掌柜吧,明日走,不,现在就走!可是徐掌柜若是寻不到怎么办?要不我们先去找平一指?”
林平之看令狐冲站起就要收拾包袱,一脸急切,嘴里还唠叨着,“平之你怎么不早说,真是太不像话了。”
林平之拽住团团转的令狐冲,“你别急,我没什么大碍。”
“怎么不急?如何能不急?怎么能不急?”
“噗哈哈哈哈…”林平之被他这样逗笑了。
令狐冲这会儿已经开始打包包裹了。
林平之拦住他,“你别急,真的别急,就是要走,也要明天才行啊,不得拜别师太吗。”
“嗯……我现在就去拜别。”
“男女有别,你这深更半夜的……”
“唉…”令狐冲颓然地坐下了,“是我不好,平之,都怪我耽误了你。”
林平之听他说的情真意切,心里有些动容,“大师哥,你听我慢慢给你讲,我的身体情况和你不一样的。”说着,向令狐冲解释了一下自己内力的问题,没有全部都说,只说是自己家传武学的弊端,也隐去需要内力深厚的人常伴这一点没说。
令狐冲听着,稍稍放心了点,不过还是皱着眉头,“那也不能耽搁了,平之,这事是大哥不好,我们尽快去吧。”
林平之点点头。心里还是嘀咕,你是谁大哥,什么就大哥了。
这时,船舱外听见嘭嘭两声,令狐冲和林平之互相对视一眼,出了船舱。
只见定逸师太压着两个汉子,这两人倒在船板上,明显是被点了穴,定闲师太站在旁边。
林平之和令狐冲向两位师太微微行礼,走了过去,低头看那两人,一人满脸胡子,一人脸形又长又尖,不但是瓜子脸,而且是张葵花子脸。
令狐冲问道,“师太,这二人是?”
定闲师太道,“是九江白蛟帮的两位堂主。”
接着,她转头向那胡子道:“阁下姓易还是姓齐?史帮主可好?”
那胡子正是姓易,奇道:“我……我姓易,你怎么知道?咱们史帮主很好啊。”
定闲微笑道:”白蛟帮易堂主、齐堂主,江湖上人称‘长江双飞鱼’,鼎鼎大名,老尼早已如雷贯耳。”
定闲师太心细如发,虽然平时极少出庵,但于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人物,无一不是了如指掌,否则怎能认出嵩山派中那三名为首高手?以这姓易的胡子,这姓齐的尖脸汉子而论,在武林中只是第三四流人物,但她一见到两人容貌,便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来历。
那尖脸汉子甚是得意,说道:“如雷贯耳,那可不敢。”
令狐冲问道:“你们白蛟帮几时跟嵩山派勾结了?是谁叫你们来跟恒山派为难的?”
那胡子道:“和嵩山派勾结?这可奇了。嵩山派英雄,咱们一位也不识啊。”
林平之上前道,“嵩山派不是广开门路,什么三教九流都收吗?你们不是嵩山派的,又鬼鬼祟祟来寻恒山派干什么?”
那人见月光之下,林平之面容如画,衣着精致,根本不像江湖中人,倒像个游玩的富家公子,心里起了轻视之意,“小公子这话不知从何说起啊,我们哪有鬼鬼祟祟。”说着还挤眉弄眼的,一脸调笑的意味。
林平之冷笑一声,“杀你都怕脏了我的剑,你既然是依江河而生的人,想来水性必然很好,不如将你绑着泡这河里过上一夜,不知这水里的鱼虾认不认得你。”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定闲师太微微皱眉,似乎不太认同,正要开口说什么,令狐冲突然拦住林平之,“平之,不可。”
定闲师太刚刚放下心来,就听令狐冲道,“这夜里江水太凉,你身子不好,且船舱里歇着,我去办,明天一早再把他们捞上来问话。”
那人赶忙道,“少侠饶命。”
定闲师太一看令狐冲这助纣为虐的,只觉得头疼,道,“帮主还是快些说清楚吧,我恒山派与贵帮从无仇怨,何故与我们为难。”
那姓齐此时看林平之如花的面容,说着如此冰冷的话语,一下也有些怕了,道,“易大哥可没说谎,咱们确是不识得嵩山派的人物。再说,嵩山派和恒山派结盟,武林中人所共知。嵩山派怎么叫咱们白蛟帮来跟……贵派过不去?”
定闲师太问,“那为何说要凿沉恒山派的坐船,恒山派到底甚么地方得罪你们了?”
定逸师太后大怒,喝道:“好贼子,想在长江中淹死我们。”
姓易的答道:“恒山派跟我们白蛟帮本来无怨无仇。我们只是九江码头上一个小小帮会,又有甚么能耐跟恒山派众位师太结下梁子。只不过……只不过我想大家都是佛门一脉,贵派向西而去,多半是前去应援。因此……这个……我们不自量力,起下了歹心,下次是再也不敢了。”
林平之听了这话,暗道不好。
令狐冲越听越胡涂,问道:“甚么叫做佛门一脉,说得不清不楚,莫名其妙!”
那姓易的道:“是,是!少林派虽不是五岳剑派之一,但我们想和尚尼姑都是一家人……”
定逸师太喝道:“胡说!”
那姓齐的道:“是有一个‘万里独行’田伯光,田伯光田大爷,跟我们史帮主是好朋友。早几日田大爷……”
定逸师太怒道:“甚么田大爷?这等恶行昭彰的贼子,早就该将他杀了。你们反和他结交,足见白蛟帮就不是好人。”
那姓齐的道:“是,是,是。我们不是……不是好人。”
令狐冲皱眉,“田兄无缘无故,和恒山派为难做什么。”
那姓齐的道:“是大伙儿要救任大小姐出来,生怕正教中人帮和尚的忙,因此我哥儿俩猪油蒙了心,打起了胡涂主意,这就想对贵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