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慕》擒贼先亲王

26、第二十五章：幡然醒悟清鹊疑动心

　　楚印诀二话不说便起了身，袍角翻动，眼神冰冷，脸色竟然有些经过恐吓过后的苍白。
　　他看着垂着脑袋进来的何清鹊，忽然一下子，什么火也发不出来了。只剩下满心的惊恐与失措。
　　何清鹊有点困，她跨进门，眼前就出现一双金丝绣纹软靴。
　　因为前路被挡了，于是何清鹊略带狐疑地抬起头。
　　“你去哪儿了？”楚印诀颤抖着开口，双手紧攥成拳，眼尾有些红。
　　何清鹊想了想，还是拉着他进屋说话。
　　他的手被何清鹊的柔荑握着，渐渐松了开，不着痕迹地拉着她。
　　只有抓着她的手，才有真正的安全感。
　　何清鹊将他拉到软榻上，松开了他的手，给他倒了杯茶。
　　“许缜带我出宫玩了一会儿，不过没多久，他把我一个人给丢下了。”何清鹊揉了揉方才趴在桌上睡着因而压痛的手腕，眉毛有些耷拉下来。
　　楚印诀自然知道许缜是谁。
　　他对何清鹊的身世，以及她所有的好友至交，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印诀喝了口茶，似乎想以此压抑住心里的怒火，更确切的说，是妒火。
　　猜疑一瞬间涌上心头。
　　尽管如此，他还是放轻了声调：“我很担心你。”
　　何清鹊在回宫的路上就知道自个儿定然让人担心了，此时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很愧疚。
　　“对不起啊，阿诀，我本来想着能在你忙完之前便回宫的……”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隐隐带着不足的底气。
　　楚印诀并未回话，他下了软榻，站在她面前。
　　何清鹊个子本就不及她高，此刻她只有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楚印诀低头看她，她的手正绞着裙摆。他知道，何清鹊一在他面前犯了错就爱做这个动作。
　　他对上何清鹊满是歉意的杏眼，心里的郁结之气一下子便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怎会想要同鹊儿发火。
　　他是不是疯了。
　　“下次不会了。”何清鹊郑重地发誓。
　　“嗯。”楚印诀蓦然笑了，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鬓角，又辗转到她的侧脸上。
　　何清鹊被他冰凉的手触得缩了缩。
　　这丫的，不会要打她吧？
　　她可是见过他抽过手下人的，那劲道，将那人抽得嘴角都出了血。
　　“躲什么？”楚印诀不悦地蹙眉，一手搭在她肩头，一手扣在她的后脑勺。
　　何清鹊被他这个姿势弄得极为不自在：“你是不是想打我？”
　　语气诚恳好像是知错了一样。
　　楚印诀都被她气笑了。
　　她还真是可爱极了。
　　“我怎会舍得打你。我只是觉着，鹊儿生得太美了，怕有人惦记。”他那只放在她后脑勺的手抚了抚她的青丝。
　　“先回去休息罢。我还有事要做。”楚印诀拍了拍她的头，侧身让她离开。
　　何清鹊眨了眨眼睛，歪头道：“不用我磨墨吗？”
　　他摇摇头，让她离开了。
　　楚印诀的目光由对何清鹊的温柔溺爱，忽然变得阴森可怖。
　　何清鹊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的心感到甜蜜。但掩盖在心房最下层的阴暗和扭曲是永生永世难以消除的。
　　他只会对她温柔。暴虐是留给别人的。
　　简直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他想去司礼监。
　　想做提督。
　　想做掌权者。
　　他缓缓打开书案上放着的一封信，尽数看遍后，将它燃成了灰烬……
　　何清鹊出了房门，还是迷迷糊糊地觉着楚印诀今儿有些不对劲。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
　　挠挠头，还是提起步子回了自个儿的回廊上坐着。
　　院子里的小宫女们一群一群地围在一起说话偷懒。
　　缸里的莲花和水底的锦鲤嬉戏着。她百无聊赖地倚在柱子边偷听那群小宫女说话。
　　“欸欸欸，翠荷，我前几日瞧见你家那口子和一个小宫女打打闹闹的，打情骂俏似的模样！”
　　“真的啊？”
　　一旁有人惊呼出声。
　　“翠荷，你不生气吗？”
　　那个叫翠荷的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地道：“看我回去不给他的皮扒了！”
　　何清鹊无声地笑了，怕是这个翠荷的对食和旁的宫女打闹，被人瞧见了。
　　她不说话，继续听。
　　“瞧呀，翠荷吃味了！”
　　“那是定然的呀，若是你家对食和别的宫女嬉闹，看你气不气。”
　　何清鹊偷偷摸摸地动了动身子。
　　原来是吃醋了啊。
　　她忽然想起方才楚印诀通红的眼尾和气呼呼的表情。
　　他也吃醋了吗？
　　何清鹊想道。
　　可她又疑惑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偷偷出宫惹他生气的。并不是吃醋。
　　吃醋的人是因为自个儿喜欢那人。
　　难道阿诀喜欢自己吗？
　　她立马甩了甩头，将这个她认为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了脑外。
　　末了，她还是提着一盒糕点去了御用监。
　　守门的见是先太后身边脾气好的清鹊姑姑，便也放了行。
　　何清鹊打算去找玲珑问问清楚。
　　玲珑手头上的活儿都忙完了，便带她回自个儿房里说话。
　　“你和连公公一起住吗？”何清鹊将点心放在桌上，环顾四周，觉得这个小家布置的很是温馨。
　　“是呀，我们准备过些日子，向上头报备一下，结成菜户。”玲珑给她倒了杯茶，笑眯眯地，看起来很是幸福。
　　“菜户啊……你们要永远在一起啦？”何清鹊看她笑眯眯的样子，觉得还挺是为她高兴的。
　　玲珑点点头道：“对啊。阿连对我极好，我很是欢喜他。”
　　何清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玲珑笑着打趣她：“你和楚掌印，准备何时在一处啊？”
　　何清鹊嗔怪地瞪她一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玲珑一副“我已看破一切”的表情，揶揄道：“现在外头都在传，清鹊姑姑有对食了。我当时还估摸着，是哪路神仙能得姑姑你的青眼，后来才听闻是那神宫监的楚掌印，我倒也不觉着稀奇了！”
　　何清鹊摸摸脖子道：“可我同他真没什么……”
　　一旁的玲珑吃了一口糕点，白了她一眼，又继续八卦地凑上来：“清鹊，我同你是最好的朋友，你说说，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儿的欢喜楚掌印？或是，楚掌印有那么点儿欢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