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胡泠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事故（1）
　　冬夜里家家户户都是暖黄的灯，皮肤接触到湿冷的空气，浑身都哆嗦，嘴里随便呼出一口气就是白茫茫的雾水，林家的冬天屋里亮的是暖气灯，像电风扇似的模样，点亮起来的时候就是暖洋洋的光。
　　林卉和林忠言坐在灯前看电视，冬天的夜里比较乏味，所有人都只愿意呆在家里，盼着春节的假期，讨论着春节联欢晚会的阵容和嘉宾。
　　“今年还是赵本山上吗？”
　　林忠言端着一只大陶瓷杯，小口的嘬着茶水，他抿出一口茶叶就往旁边的垃圾桶里唾。
　　“是哦，好像还要带个徒弟。”
　　林卉在一边剥橘子，金黄的小橘子摆在红色的塑料盆里，满当当的，像座小山似的，每个橘子都很饱满，甜的真像灌了蜜似的。
　　寒假降至，一中的初中部举办了一次迎新年的活动，初一和初二的同学准备节目，在大礼堂里表演。
　　林卉没什么特长，不会唱歌跳舞，声音却很甜美，于是被选做了主持人，与她一同主持的还有周飞宇，章菲菲。
　　梁均自然会弹钢琴，全校的女孩都盼着看梁均弹上一曲，排练的时候梁均穿着小西服出现在礼堂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就被他夺了过去。
　　他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成为最瞩目的焦点，站在台上的明明是章菲菲和林卉，台下人的眼神却全给了站在礼堂门口的梁均。
　　排练和正式表演不一样，梁均的指法和力度都偷了懒，节拍也并没有跟的很准，即使如此，台下也掌声雷动。
　　“卉卉，你说我穿西服是不是也跟梁均一样帅啊。”
　　周飞宇学着梁均的样子，挺胸抬头，一本正经地问林卉。
　　“你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吗？”
　　章菲菲的语气轻飘飘的，神态也很轻蔑，与她看梁均时候的眼神完全不同。
　　“什么？东施尿频？我只知道西施，东施什么？尿频尿急是病啊，那的治啊。”
　　周飞宇摸了摸脑袋，迷茫的看着章菲菲，然后又转头问林卉。林卉正咯咯咯的笑。
　　“人靠衣装嘛，你肯定也帅的。”
　　林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眸正视了舞台。
　　舞台上梁均已经一曲完毕，音乐老师正在跟他进行交流，梁均的手放在嘴前，微微遮住了脸颊，他思考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
　　梁均，好像剪头发了。
　　林卉看见了梁均颈后那一片头发，原本有一小搓的头发是翘起的，现在已经不见了。林卉不知道梁均的钢琴弹得好不好，她没学过音乐，只是觉得梁均坐在钢琴前特别好看，那模样就是个电影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梁均本身就是贵公子。
　　林卉觉得自己的形容很愚蠢，梁均本身就是个公子哥，他们一直玩在一块，可接送梁均的车，梁均脚下踩的球鞋，身上穿的衣服，都和林卉，周飞宇不一样。
　　林卉清楚的明白这件事。
　　起初被选中要表演节目的几个同学都不情不愿的，等待站到舞台上一个比一个正经，生怕其他同学不配合，把自己的节目耽误了。
　　排练的时间一拖再拖，梁均也只好给王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回去，事后自己打车回去。
　　冬天夜里来的早，夜色很深，很浓郁，伸手见不到五指。
　　排练刚结束，保安室的大叔就拉了闸，轰的一声，校园就是漆黑的一片了。
　　林卉受了惊吓，慌乱中随手扯住了一个人的衣角，柔软的布料，带着一阵清爽的香味。
　　那人并没有推来林卉，而是将她慌乱的小手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只是一瞬，他捏了捏林卉的手，立刻就放开了。
　　“林卉！梁均！”
　　周飞宇站在大堂门口，他打开了门，一束月光照进来，所有人才分清了方向。
　　林卉也朝着周飞宇的方向跑。
　　“这保安也是，拉电闸也不说一声。”章菲菲也站在周飞宇的身边，说着风凉话，她倒是越来越像她的妈妈，说话的语气和站立的姿势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排练结束，大家就早点回去吧，结伴走，别落单了。”
　　王老师是今天的值班老师，他大吼了一声，礼堂里同学就一窝蜂地朝着出口跑散了。
　　一点也没有结伴回家的意思。
　　“咱们一块走，顺路。”
　　周飞宇拉着林卉和梁均，一块往外走。
　　“我跟梁均也顺路，梁均，你打车捎我一段呗。”
　　章菲菲说这话的时候脸红的像个苹果，好在夜里无光，谁也看不清她的脸。
　　“我要去趟医院看我妈，不和你顺路了，要么我帮你打个车回去？”
　　梁均拒绝的很果断，理由也天衣无缝，他的语气很平和，章菲菲想反驳也没脾气。
　　“那行吧，那我和张俪一块回去。再见。”
　　“可算回去了，我的妈，梁均你可不能以后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块。”
　　周飞宇松了口气。
　　“人家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别这么说。”
　　“你要去医院？”
　　林卉这话刚说出来，就被周飞宇和梁均用一种不可以思议的表情看着她。
　　“你真的假的？你不听不出来这是梁均编的幌子啊？”
　　“……”
　　林卉摇了摇头，马尾辫不停的甩着，活像拨浪鼓上的穗子。
　　“傻子。”
　　梁均伸手摸了摸林卉的头。
　　“你干嘛要骗她。”
　　“……”
　　梁均无奈的看着林卉，她的眼睛很清澈，无害的像只小狗。
　　看着她，梁均都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你们是不是经常这样骗人？有没有骗我？”
　　林卉继续提问。
　　梁均被她的问题逼得连连后退，周飞宇就站在一旁笑着，看热闹。
　　“没有没有，从来没骗过你。”
　　“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骗她啊。”
　　“小宝，你饶了我吧。”
　　梁均一把搂住林卉的肩膀，林卉闻见了一股洗衣粉的清香，似曾相识。
　　“小宝，你饶了我吧。”
　　周飞宇学着梁均的语气说着。
　　“你还给我添乱，那边有卖烤玉米的，小宝我给你买一个去。”
　　梁均扯着周飞宇就跑了出去。
　　“你干嘛呢，还在一边说风凉话。”
　　“那怎么办，那是你的小宝，我怎么哄。”
　　“对，我的。”
　　梁均也笑了起来，林卉就是他的，是他发现的宝贝，是他的小宝。
　　两人挑了两个大个的烤玉米，拎着回到刚才林卉站着的地方，可林卉却不知道去哪了。
　　小巷七扭八扭的，转过弯就见不到人了。
　　“喊啊。”
　　梁均扯着嗓子喊着林卉的名字，还不忘拉着周飞宇一块喊。
　　夜已经深了，寒风里行人都匆匆而过，梁均和周飞宇的喊声并没有唤来林卉，而是带来了另外一群人。
　　小罗原本只是在这一片地段收收保护费，骗骗小学生，听见有人呼喊，本来想带几个兄弟来看热闹。
　　没想到，喊人的人居然是梁均。
　　梁均和小罗起先在球场上起争执，老罗让小罗不要再招惹梁均等人，可是小罗哪里会听话，他还年轻血气方刚的，还有点二愣子的倾向，这时候在小巷里逮住了梁均和周飞宇，他差点笑出声。
　　“哟，哟哟哟，这是谁啊。”小罗肥头大耳的，一看就是老罗的亲弟弟，他咧着嘴向梁均和周飞宇逼近。
　　梁均立刻闭了嘴，他不能在呼喊林卉的名字了，此刻她不在才是最好的事。
　　“你好。”
　　梁均礼貌的回应着小罗。
　　“好你个鬼，上次让我们在那么多学生仔面前丢人，现在好了，我初中生的人头钱都收不到了。触霉头。”
　　“自己没本事。”
　　周飞宇这嘴是真快，下一秒就把小罗惹急了。
　　小罗摆了摆手，身边的三个小娄娄就冲上前去，要揍周飞宇。
　　周飞宇平时打球大得多，身板子也灵活，跑窜的躲过了他们的攻击。
　　只是这巷子两头都被堵住了，周飞宇和梁均暂时想不出脱身的方法。
　　“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上次让我丢脸，这次我打你几巴掌，总不算过分吧。”
　　小罗这话是冲着梁均说的，梁均哪里是会被人打巴掌的人。他直勾勾的盯着小罗，嘴角微微勾起，冷笑了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
　　梁均虽然不会打架，也没出去混过，却知道这些小混混都是欺软怕硬的人，起初他想息事宁人，只是被人逼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再不先发制人，估计少不了一顿毒打。
　　“口气不小啊。打啊，你们站着干嘛。还要我教你们吗？”
　　可惜小罗不是那种胆小的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现在刚出来混，还不知道世道上的险恶，见了两个初中生，心里只想着教训教训他们，哪里会去看梁均的身份背景。
　　三个人围堵了周飞宇一阵子，发现周飞宇非常狡猾，根本摸不到他的裤腿，于是转头靠近梁均。
　　梁均不是会打架的人，被他们堵到墙角，只是一脸的气势汹汹，光是这气场就压倒了所有人。
　　小娄娄们迟迟不敢动手。
　　“打啊！”
　　直到小罗发话，三个人才往梁均身上扑去。
　　“警察，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