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 32.0 愿赌服输 ...
-
这个学期，纪晚晚还在一班的，全是有几个科目比较拔尖，而其他科目比较差的。一二班一向如此，而且凡是确定了高三那年参加艺术联考的都会根据文理分科选择的不同，安放在这两个班里。纪晚晚想好了要在明年参加北体大的体育加试，所以必然是会留在一班的。
班级重组之后，一二班会挑选各个科目的骨干教师上课。本来艺体类考生文化分数并不太高，而坐在这两个班的教室里的学生，只有这么几科成绩是拿得出手的，如果学校不配备好一点的教师，他们或许以后只能上专科。相反，如果学校给他们配备的教师适合他们擅长科目的发挥，那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班的学生几乎都能上红榜。
开学第一周，上了几天课之后，学校才拿到上学期期末的会考通知单。
纪朝刚开始发着成绩单，大家就兴奋起来，拿到成绩单的同学相互看，纪晚晚上去的时候，纪朝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她什么。
回到座位上，她看到了成绩单上那个大大的“物理 D”。
本以为都能过，然而物理，还是给了她一记清醒。成绩单上写着“D”，意味着不合格。会考的不合格可以补考，但她已经没有物理课了，一班是文科班。
班上有科目没过的同学只是少数几个，她就是其中之一。
她还记得上学期跟他妈吵架的那一次，是怎么跟他妈保证过这件事情的，如果有一科没过，那这学期补习或者不补习，都听安排，她不会再反驳一句。当时信誓旦旦这么说是因为不管怎么说，会考的这点难度，她都是有信心的，没想到，居然失算了。
这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完全听不进去老师在讲台上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回家该怎么说这件事。
要是她妈今天在家，那她一定是逃不过去的。
纪晚晚到楼底下的时候，看到家里亮着灯。
她是不想上去的。
可有些事，迟早要来。
开门进去之后，纪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忙工作，而是坐在沙发上。应该就是在等她了。
“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保证会考一定过。”
纪晚晚没想到她居然已经问过自己的会考成绩了。
“把你成绩单拿来。”
纪晚晚从书包里拿出成绩单，递过去，保持刚才站着的姿势。
“你看看你这个成绩单，除了语文和英语，全是B和C，这我都不说你什么了，你看看这个物理，D！D是什么？你给我解释解释。”
纪母把成绩单一把拍在茶几上。
“物理……”
纪晚晚知道被骂是一定的，怕就怕她妈会动手，从小到大，凡是不让她满意的，一定会被打。回来，水也没喝上一口，劈天盖地的说辞就一套一套搬出来指责她。
“好了，别解释了，我不想听，都是借口。”
一边让她解释，一边又不想听她的借口。纪晚晚这样被骂一顿，心有不甘是人之常情，但多少年来敢怒不敢言，她要是存心想顶嘴，从上一次开始，她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关上房间门。
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一次正常的谈谈，所有的对话都是从纪晚晚被骂开始，从前的纪晚晚会顶回去，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她顶嘴的时候，自然心里是爽的，但是那个女人会哭。不是纪晚晚心软，只是鳄鱼的眼泪，流多了也不是让人害怕，而是真的让人心死。
对于母爱，她就从不曾抱过任何希望，也谈不上家庭美好。
看纪晚晚全程无话，纪母得寸进尺，“我今天早上已经跟你班主任商量过这件事情了，他也同意让你去补习。”
“你太过分了。”
纪晚晚有些愤怒，为什么明明是她们之间的事情，她要去跟别的人商量，然后以一个通知的方式告诉她：你的命运，已经决定好了。
“我过分？我帮你安排这么多的事情，你现在说我过分？你觉得我多管闲事是吧？你不去补习是吧？那你告诉我，下次会考，你打算拿几个D回来？三个？四个？那你还不如不读了！”纪母声音越来越大。
纪晚晚听得心烦。
只不过是一科物理没有过而已，只不过是会考而已，她又不是没努力，她又不是不会践行自己的承诺，补习就补习，她愿赌服输。但每次都拿些无关紧要的人来压她，算是怎么回事？连最基本的母亲教育孩子应该怎么教育，家庭关系怎么处理，家人如何沟通，她都不懂。
长期以来，纪晚晚都觉得，她与母亲，是鸡同鸭讲，无法理解。
“反正我跟你班主任商量好了，你每周四下晚自习之后在办公室补习，十点半下晚自习以后打车回来。”
班主任班主任，一天到晚就知道班主任。
“既然你不愿意上外面的补习班，就在学校里找老师帮你补，反正都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你的班主任跟他们说的是你上学期没上过，所以成绩不好。是班主任去帮你说明情况的，不然你以为我会愿意为了你自己这样的烂摊子，去学校求老师吗？有这样的班主任不放弃你，你就感恩戴德吧。”
纪晚晚越听这些话，越觉得生气。
“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学生的，你的学生，那都是社会的人才，国家的栋梁，跟我这种蛀虫可不一样。人家是放在手心里，我们，是被踩在脚底下的。我知道，我成绩不好，所以你看不起我，但你也不用拿这样的话来侮辱我。”
“纪晚晚，你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家里只有你和我，你没要跟我装柔弱装可怜。”纪晚晚看着她，她似乎又要哭了，“你也不用觉得我说话难听，我还没拿你对付我和我爸的那套来对付你。”
“从我进门开始，你没问我喝不喝水，没问我累不累，也没说要不要先坐会儿，劈头盖脸地就开始骂。
你想想，我回家到现在，说过一句我不去补习吗？我说的是你过分，为什么，你想过没有？补习或者不补习，是我们之间的事，说得再明白点，是您蒋老师和我之间的事情，你只需要和我商量，就会有结果。
但你偏不，今天跑去问这个老师，明天跑去问那个老师，问了之后还觉得是我丢了您的脸，还觉得您本来不用做这些事情的，是我让您受辱了。但是，这些您觉得受到了屈辱的事情，都是你的选择，跟我没关系，不是我让你去问的。
明明等到几分钟，我下课回来，商讨一下就会有结果的，你偏不，为什么，因为你觉得我一定不会答应。
我告诉你，你错了。
你并不了解你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今天我告诉你，就算你不通知我，补习的事情，我也是一定会去做的！
因为我是纪晚晚，不是你，我是个敢赌就输得起的人！”
“纪晚晚！我是你妈！”纪母坐在沙发上，听完纪晚晚的话，哭了。
“对，蒋老师，我记得的，您是我生母。”纪晚晚看到她的眼泪了，但依然面无表情。
“以后我的事情，别再用通知的方式告诉我了。”纪晚晚拿起茶几上的成绩单，“我不希望你再把我的人生，安排成你的样子。”
纪晚晚回房间，关上门。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Chapter 32.0 愿赌服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