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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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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方才救下的那身着绸缎的似月宫中走出的女子神色端然的呵止住一众士兵,“这位公子和姑娘乃是本宫救命恩人,不可无礼。”
那为首的士兵看着这位娘娘,急忙将手中的剑收回,恭恭敬敬地向着风子觞和风媚娘行礼:“不知恩人在此,多有得罪,请见谅。”
风媚娘打量着这个一身正气的皮肤黝黑的首领,无谓然地挥手道:“路见不平而已,不必行此大礼。”
风子觞轻咳了一下:“恩,这位将军,其余三人乃是吾等一同随行的朋友,不是贼人,还请松绑。”
这首领立马向手下的人打了招呼,这边刀一落,那边三人还没等人解绑,便自行松绑了,看的这首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人家根本就是懒得和自己的人动手。
这首领转身又是一个大礼:“公子,多有得罪。”
看着这个憨厚的将领,风子觞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只好顺势回了个礼:“兄台太过谦虚,此等大礼实是受之不起。”
正当这首领要抬头,却发现风子觞腰中别着的玉牌,便又开口问道:“公子可是前往王都?”
风子觞还是一阵惊诧,这首领怎么知道她要去哪里,这里离王都还是有些日程的,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我们一行人只是游山玩水,顺便去繁华的王都看看的。”
路途遥远,风子觞可是没想着这么早暴露身份的,毕竟宣王昭告天下,宣转世活佛入宫,已经与风子觞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她还是想着在路上低调一些,省着生些无端烦心事。
这玉牌也只是恵空大师让风子觞随身携带的,用处没说,只是说带着能用得到。
见风子觞无意表明身份,那首领心领神会,知趣地不再继续询问,只是自报名讳:“在下方仁,请问阁下大名。”
“山野莽夫,不足挂齿。”
看着自称山野莽夫的风子觞,其余四个人只是掩面偷着笑,这太符合风子觞一贯的作风了,把山野莽夫四个字加在风子觞山上,似乎是格外的好笑。
方仁深深看了风子觞一眼,便回到那位娘娘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那娘娘听完后打量风子觞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好奇,如画的面目上却依旧是不失礼节的微笑,但也掩饰不住浑身散发的清冷,明明是如春的季节,这娘娘身边的温度却丝毫不见提升。
风子觞细心地替师妹和师弟拂去衣服上的尘土,便转头对着几位身份高贵的皇家子弟微微颔首:“各位,就此别过。”
这五人刚要走,却被那位娘娘叫住了:“少侠既然此去王都,不如我们两行人结伴同行,路上也多了些人气。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望少侠能随同我们一行人一起,待到王都之时好生重谢。”
那娘娘言辞恳恳,颇有些如沐春风之感。
那四岁的小孩子也是拉着风子觞的衣襟,奶声奶气地请求着,“小哥哥,一起,一起。”
风媚娘看着地上散落的一众金银,盘算了一番后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一路人非富即贵的,一路上跟着他们吃喝不愁,还有大把的银子,这么好的生意怎么能推了呢。
看着一边打着如意算盘的风媚娘,再看看一边被车上散落的各种各样新奇玩意吸引了注意的风子烟和风子言,风子觞只得答应了下来。
剩下的那三个贵公子这时来了威风,一阵呼叫着这些手下的士兵,真是苦了那些刚赶过来身上还负着伤的士兵。
风子觞这才看明白,原来是中了黑衣人的调虎离山计了,要不然身份显贵的娘娘和公主身边怎么能才配了这些侍卫。
只不过,让风子觞好奇的是,这宫中的将军怎会偏偏对她一个来路不明的路人分外尊敬,风子觞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这几个人,没看出有什么能让人识别出身份的东西,恰是那方仁方才一抬头,就……
想到这里,风子觞蓦地摸到腰上的玉牌,这才恍然大悟。然后便是不动声色地将玉牌放进了怀中,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既然被人认出了,一同前行也没什么不好的。
一边的娘娘将风子觞的这一阵行云流水尽收眼底,“好生聪敏的少年。”她黎清倒是要看看聂皇后从江湖请回来的聂羽仙是何等人物。
风媚娘看着这几个颐指气使的公子哥,也没什么好心情,只不过那时不时的打量还是让风媚娘全身不舒服,想在她风媚娘眼前献媚的男子多了去了,她何曾看过一眼,只是那几人越是这么做,风媚娘越是烦的打紧,要不是为了那些银子,她才懒得和他们同行呢。
只是转过头来看着那位所谓的宫中的娘娘,不输自己的容颜和相同的年纪,再加上风媚娘身上没有的大家闺秀的温婉气度,还是有些嫉妒。
这么多年,能让风媚娘嫉妒的女人,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
“马车都没了,让本公主怎么走。”看着一边坐在箱子上气鼓鼓的公主,方仁赶紧向前回答:“秉公主,臣已派人马去最近的林州借调兵马还有马车,只需过了今晚,明日清晨便可启程回王都。”
“什么,让我在这荒郊野外的住上一晚上,本公主冻坏了谁能担待的起。”
“公主殿下,在野外露宿一夜实属无奈,方将军已派人抽调人手过来,还请公主暂且忍耐一夜。”那位娘娘无波无澜的语气中却是不可辩驳的贵气,还让人有一种的莫名的心安。
公主也不敢拂了娘娘的面子,只好作罢。
“众将士听令,今晚在此扎营,轮夜守候,确保娘娘公主安全。”
“是,将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众人等席地而坐,只有原来那马车中的六人坐在厚厚地锦缎棉被上,风子音看着无奈地对着风子觞说道:“这宫里的人就是贵气,什么荒郊野外,这叫天地灵气好吗,看看那个公主,风一吹便都能吹跑。”
风子觞笑而不语,方才只有风子觞和风子音帮着方仁和众将士收拾残局,其他的人好似没多大关系似得,休息的那叫一个舒坦,这还得被娇贵的公子哥抱怨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不过看着那边的风子言在滔滔不绝地向那位娇气的公主讲着自己做过的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这公主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风子言,倒是自成一道颇为和谐的风景线。
那位娘娘只是安静地抱着熟睡的小公主,时不时地打量着风子觞,风子觞也在脑中搜寻着这娘娘似曾相识的身影,这般气度的女子,该是过目不忘的啊。
风子觞偶尔对上娘娘的视线,竟然有些微微红了脸,这还是风子觞第一次在看到如此气度的美人有了些许的不好意思,不过倒还是淡定得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风子觞从小便是对书香气重的人印象颇好,也难怪会对这位娘娘心生好感了。
风子觞看着几位贵公子喝着上好的茶,却吝惜的一杯也不分给为他们奔波劳碌一天的众将士,便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起身,不顾那三位公子哥的惊诧的眼神,抓了一大把上好的茶叶,在那边支起了简易的锅台,将烧好的茶水分给众将士,还细心地为坐在地上的众将士添了干草,将自己的被子让给了一个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的少年将士。
倾瞬间,那小将士便红了眼,风子觞只是淡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具斗笠傍身的她在别人看来依旧是看不出任何神色变化的公子。
这一切,却被娘娘尽收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心底蓦地滕然而起一阵温暖,在宫中看惯了尊卑有别和尔虞我诈,这少年倒是和她从小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
只是那双纤细光润的手,还有那领口下似白玉一般的肤质,纤细的肩骨,怎样看来都不似男子才能拥有的,娘娘轻晃着小公主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月夜中分外妖娆的火苗莞尔一笑,在看向风子觞的眼中,便又多了一丝玩味,“有意思。”
风媚娘收了收衣襟,懒散地靠在风子觞的肩头,皓月当空,月色倾泻而下,火焰边这相依偎着的两个人格外的显眼。
方仁看着这两个人,不禁的眉头皱在一起,“这,成何体统,男女有别,怎可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不过,这些话他也就敢自言自语了,人家可是皇上亲封的大人,自己一个武将哪里有资格说人家的闲话。
娘娘轻轻放下怀里的孩子,凑在篝火一边,似笑非笑地问着风子觞:“少侠,已然深夜,又无旁人,为何还是斗笠面具傍身。”
风子觞抬头看着摸不清情绪的娘娘,婉婉答道:“草民幼时上山采药时不慎从山上跌下,划破了脸,为得不吓到旁人,自是从小斗笠面具不离身,还请娘娘见谅。”
“那还是我唐突了,多有得罪,请少侠见谅。”黎清看着这气度不与常人的风子觞心中却多了一丝惋惜,本来对着面具下的面容还有些期待,如此便不可强人所难了。
想着当年天乐之夜万人注目下的风轻舞的孩子,落得如此境地,竟是让人感叹物是人非,已非从前了。
“无碍,皮囊而已,不要也罢。”风子烟抬头看着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风子觞撇了撇嘴,“亏师姐想的出来,划破了脸,恩,倒也算是符合师姐的一贯作风了,看来这面具和斗笠师姐是不打算摘下喽。”
那边风子言侧躺在公主身边,两个人闲聊了许久,终究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风媚娘推了推风子觞,示意子觞那边熟睡的两人,“想不到这金枝玉叶竟能和子言合得来。”听罢,风子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方才的娘娘也不再自称本宫,月夜中,大家似乎也没了什么不一样。
“师叔,我再去捡些柴火。”
“觞儿,太晚了,我和你一起去,不安全。”
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两个人,黎清却没了困意。
余光中,一不小心看到了风子觞包裹里露出的一本册子,洋洋洒洒几个大字却是看的她分外心惊。
黎清此时也顾不得礼法纲常,手颤抖着将这本国策论从风子觞的包裹中抽出,看着分外眼熟的字迹,往日的一幕幕似乎又再眼前上演,心口只觉得绞痛的不能呼吸。
黎清这边看的入神,全然没有发现已经站在身后的风子觞和风媚娘。
风子觞看着此时分外反常的娘娘,心里竟升起了一丝不忍,这样悲伤的眼神,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究竟是何事竟能让人悲从中来,不能自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