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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圣药引 ...

  •   《圣药引》

      藏龙山的险峻陡峭之处,盘踞着一窝亡命之徒!

      这窝土匪大约在十几年前就落草与此!盖起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寨,名曰清风寨!

      乍一听这寨名,呵!与那落草匪寇倒是反差极大!

      这群土匪们一直以来,只打劫过路的富户,官眷,倒也不曾伤人害命!

      曾经也有官府派兵来围剿清风寨,全部铩羽而归!

      久而久之,官府也没了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就着过,只不造反算完!

      不久前,藏龙山的当家人江静娇收到一封师侄的来信,信上说她那保家卫国的自家老师兄因受朝中奸臣所害,身中奇毒,导致双腿无力站起,需寻得活血圣药血蝎才能治愈。

      于是,派寨中的探子到处打听血蝎的消息。

      最近,终于得到圣药血蝎的消息了!

      原来这血蝎并非中原之物,而是番邦进贡朝廷的奇珍。素有活血圣药之称!能解奇毒!

      原来是皇宫大内的宝贝!

      大当家的着实为此苦恼了好几天!
      正当她下决心去闯一闯皇宫的时候,又得到了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这朝廷里有个大官告老还乡了,皇帝怜惜老人一辈子为了国事兢兢业业。特赐活血圣药与他养身体。

      这一打听,这大官的家乡离藏龙山有一日的行程。

      当了这许多年的土匪,还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到谁家里打家劫舍的勾当!

      这次为了自家的老师兄,也只能破例一回了!

      不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一日,山下的官道上,远远地看见一队马车过来。

      有两个机灵的小土匪,一矮身,刺溜!一下子就溜下了山,打探消息去了。

      不多会儿功夫,那两小子又窜了回来!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那窜天猴一样的小子满脸藏不住的兴奋,大喊道。

      “我不聋!你们两个好好说话!一窜一窜的,没个正形儿!你别踩到我脚丫上来!”大当家的懒洋洋地揉了揉耳朵,,闭着眼,不慌不忙地训斥着!

      “哎!大当家的,我们两个刚刚打听了,那队马车里,正是京里刚刚致仕的礼部尚书何琨大人的内眷。”

      “哦?这么快就来了!”大当家的正了正身体,问道。

      “当家的,这次的官职太大,虽说致仕了,您看,我们还劫不劫?!”小猴儿们笑着问道。

      “嗯!……劫!!!要是只肥羊,咱们后半年还能歇着了!走!”大当家的水蛇腰一扭,一扭率先推开门出去了。

      那官道上的马车,走的越来越近!

      车轱辘碾压着凹凸不平的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车架子摇摇晃晃……
      土匪们个个眼冒精光,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大当家的,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马车,撇了撇嘴,轻声说道:“这车子里的人,身子骨儿还硬朗吧?这么一摇三晃的,没得把命搭进去!”

      身后的小喽啰听了,忍不住偷笑。

      大当家的看准时机,果断地一挥手,土匪们看清手势,呼啦啦,冲了出去!

      没有喊什么口号,也没有什么打劫的仪式,就是直接举着刀,将赶马车的把式们挑下来!一脚踩着!其他人,将车里的人撵下来。

      三辆马车,一车子书籍,一车子行李,一车子人,这人呢,车里只有一位娇柔的小姐,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

      “穷酸,三大车子的行李,里外里就没有多少值钱的!”二当家的提了一个包袱过来,边说边递给大当家的。

      那位小姐深居后宅,哪里见过土匪打劫?吓得浑身发抖,两只手紧紧抓住身边老嬷嬷的衣角不敢松手。

      老嬷嬷也不敢动,车夫们也都被摁在地上。

      大当家的随意扫了一眼,正要发话,那老嬷嬷似乎是鼓足勇气,带着颤抖的音调用力说:“我们,我们小姐,可,可是官眷,是,是京畿大官的官眷,你,你们,可,可不要乱,乱来!”

      “大官?!什么官我们没见过,就没见过比你们更寒酸的!”大猴儿笑起来。

      大当家的斜睨了他一眼,大猴儿立即捂住了嘴巴,低下头后退了一步。

      “既然是个朝廷大员,怎么就这点儿家当,再说,你们一主一仆的,也不像是官眷啊,当我们真没见识啊?”大当家的冷笑道。

      “说!不说实话,就把你们剁了,扔进山沟里喂狼!!!”二当家的拿出土匪的惯话来唬道。

      “大爷,大爷,别杀我们,我们,我们不是什么正经官眷,这,这姑娘是扬州知府买来送给这京官做小夫人的。我,我老婆子是,也是买来伺候着的人!我们也没什么钱……”老嬷嬷不经吓,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敢有说谎,哼哼!”二当家的边说边抬了抬手里的刀。

      “是,是,是,我们也知道的不多,只我来时,听那京官的随从说,那位老爷是告老还乡的,路经各府,少不了过去的子弟门生践行相请什么,官老爷几番应酬,归家稍晚一些,便让我和姑娘先走。”嬷嬷听这土匪口气,似乎不会杀她们,心里稍有一点点镇定了。

      “这官老爷也没听说有多清廉吧!怎么就这么点家当?”大当家的问。

      “哦,是,我听说,那官老爷是雇了镖局,先一步把钱财送回老家了!”那小姐怯生生地说。

      “先回老家了?!……”大当家的想了想,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不杀你们了,不过,你们也不能走,待我劫了银子再放了你们!”

      于是,这些“小羊们”只好乖乖地跟着土匪们上山去了。

      就在刚才,大当家的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

      她要假扮这所谓的小夫人,深入虎穴,把药偷回来。

      二当家的劝她不住,只好安排下去了。

      大小两个猴儿,还有二当家的侄子李泉三个人假扮车夫,问明了老宅的地址,便快马加鞭要赶在官老爷回家前把药材偷回来!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赶到了何家庄。

      大当家的看了看李泉,李泉明了,点了点头,便进了庄里,问清楚了何府的所在。

      来到何府门前,上前讲明了来意,看门的人一听是老太爷新纳的小夫人,不敢托大,立即三步并成两步,小跑着向里面通传。

      这何府如今的当家人是何老太爷的嫡孙何昕大少爷当家。

      正堂里,何少爷刚刚看完外面几个商铺掌柜们送来的账簿,就听门房跑来禀告说,外面来了位祖奶奶!

      “噗!……咳咳咳!”何昕一口茶水咽了半口,喷出去半口。

      “胡言乱语什么?”何昕放下了茶杯,不悦道。

      “回大少爷,小的没有欺瞒主子。门外真的来了一位祖奶奶!说是扬州知府的侄女,在扬州时,知府大人给老太爷送进来姨太太!”门房老实回答道。

      “哦!?把人带进来!” 何昕有点意外。

      “是!小的这就去!”门房的小子又小跑着去了。

      三个假车夫自然被人安排在了外院。

      大当家的如今假扮的祖姨太太被请到了正堂。

      来时,大当家的早已问清楚了这祖姨太太的的来历,功课既然已经做足,还有什么怕的,左右这里没人认识她!是真是假谁知道!?

      于是,大当家的信心是满满的!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院子里各处都挂出了灯笼。

      大少爷何昕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去,只见一娉娉婷婷的二八少女,轻轻捻起裙摆,抬脚轻盈地跨过门槛,莲步轻移,空气中似有暗香浮动。

      何昕微怔片刻后,眼睑低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大当家的看了看眼前的冷淡男子,心中一万个不屑,蔑视,此起彼伏!想归想,做呢,做就是另一方面了!

      “若莲,见过大少爷!”大当家的行了个礼。

      “既是老太爷的人,那也算是半个长辈了!不必多礼!”何昕盯着她看了半天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当家的心里暗骂不已,混球一个!结结实实地受了我一礼,又厚脸皮的说不必多礼,你给我等着,不把你家搬空,我跟你姓!

      “老太爷让你先回来,有没有稍话来,说几时能回来?”何昕问。

      “太爷有一封信给您!”大当家的说着话,就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他。

      何昕接过来,把信封拆开,看起来,大致意思就是说,老太爷要晚一点回家,路过扬州府时,被人送与了一女子,先遣她家来云云。

      何昕看完信的内容,面无表情地对管家吩咐道,给她找一处僻静小院安置,再派两个丫头伺候着,其它等太爷回来再做安排。

      管家听令,恭敬地把大当家的请下去了,安置在了一处僻静小院里。又来两个丫头进来伺候她梳洗,吃饭。

      跟在管家身后,大当家的已经默默地观察着这座宅子的情况了。

      宅子不算小,横向三四个跨院,纵向五进的院子。自己被分在西北角上的小院里。

      来的路上,她假意羞涩地打听着老太爷的住处,才知,老太爷在中跨院住着,中跨院现在被老太爷从京城里带来的东西摆满了,正在加派人手规整……

      大当家的坐在床边,看着那两个丫头收拾着碗筷。

      “姨奶奶,洗澡水已经烧好了……”丫头来到跟前说。

      “嗯,我知道了,我自己洗吧,你们下去歇着吧。我洗完就要睡了,明早你们进来把水抬走就好。”大当家的说。

      “是!”两个丫头依言下去了。

      等到了子时,整个何府陷入了一片寂静!

      她换了衣裳,蒙了面,悄悄推开房门,顺着来时的方向摸过去。

      仔细观察了半天,找到了中跨院门,从墙上翻了进去。守着院门的小厮睡着沉。

      环视一圈,房间还不少,蹑手蹑脚地找了半天,发现正东的大房间里摆了不少箱子。

      到底是当强盗土匪年头多了,对这些个溜门撬锁的事情颇有些不耐烦!真恨不得直接上脚踹!

      手腕一翻,一把精致又锋利的匕首抓在手里,将窗户轻轻撬开,人进了屋!

      又摸出火折子吹开,就着微弱的亮光,开始翻看箱子里的宝贝!

      正在这时,她听到附近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灭掉灯,就听门外有人大呼“有贼了!有贼了!抓贼啊!”

      顿时,就感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奔来!

      大当家不由得暗自恼火!只好硬着头皮抓起一张凳子,打开窗,朝院子里的小厮们扔过去,趁着他们不防备,跃出窗子,借力攀上了房檐,又窜上房顶……

      没跑几步,耳边有风哨声响过,微微一侧头,一支箭擦着耳边而过,还断了一小缕头发。

      “坏了!”大当家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遇到高手了!

      这时,她再不敢大意,脚下生风,忽左忽右地躲着身后的利箭……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水……”

      大厨房的方向,隐隐有火光,浓烟弥漫。

      大当家的心中有数,估摸着这把火是那三个孩子干的。

      身后追着的人,明显停了下来,趁着乱,又借着夜色,总算顺利逃脱。回到小院里,刚一进屋,就听见丫头们的开门听动静的声音。

      大当家的把闩好,换下了衣裳,藏在床下,重新躺在了床上补眠。
      也不管外面呼声震天!

      何昕黑着脸走进来,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大厨房,沉声问道:“都烧着了什么?”

      大厨房的管事站出来回话道:“回大爷,就是些厨房边上的柴火烧起来了,柴火上似乎有些潮,看着浓烟滚滚的,挺吓人,实际上没多大火情!惊扰了大爷,小的有罪!”

      何昕来回踱了踱,抬头看了看西北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厨房的管事罚薪三个月,以儆效尤。”何昕说完,便带着管家走了。

      何管家一路跟着大爷走着,越走越迷糊,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爷,是不是走错了?”

      “嗯,没有,突然想起咱们家的祖姨太太了,不知道你安排的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何昕说。

      何管家也是个人精儿,这话在耳朵里过了一遍,又在心下里过了半截,便领会了主人的意思。

      “爷,我刚查过了,太爷的中跨院里,窗子上有撬痕,箱子上的封条都揭开过,但是东西都没动,想来是被人发现的早,没来得及。”管家回道。

      “也许是另有所图!把生人都看紧了!”何昕走在前面吩咐着。

      “是!”管家朝身边的得用助手小声说了一句,那人便转身去了。

      不大会儿功夫,来到了新祖姨太太的院子。

      丫头们听到了敲门声,小心的问了问,才打开了门。

      开门看见是大爷和管家,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吭声。

      “新来的祖姨太太睡了吗?”大爷问。

      “回大爷,祖姨太太睡了!”丫头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没有醒?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那你两个丫头等着挨板子吧!”管家瞪了她俩个。

      “大爷,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别是出了意外,刚刚闹了贼,回头不好给老太爷交代!”管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嗯,说得有理!走!赶紧看看去!你俩个去开门!”何昕边走边说。

      两个丫头唯恐真挨了板子,快步上前,去敲门。

      大当家的是真的刚睡着,可惜也只是刚刚。

      门被敲的咚咚响,睡也睡不下了。好在现在的睡眼惺忪的状态是真的。

      她随意披了件衣裳,起身开了门。

      门外的人,一个一个的走进来。

      “这么晚了,大爷来这里,恐是不妥吧?!”大当家的紧了紧衣服,说道。

      “哦,非常之时当非常对待!刚刚家里遭了贼,又走了水,实是担心你这里有什么不妥之处。”何昕在屋子里转了转,回头看着她,说道。

      “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妥!大爷费心了。”大当家的现在困的厉害,不耐烦跟他虚与委蛇。

      “我眼见着那贼人朝这边跑来,却因为突然走水,让那人……逃了……”何昕走进几步,看着她的耳边笑起来。

      “哦,是吗?可惜了,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况且还因着白日赶路,累了身子,困的不行,早早睡下,外面的动静倒是不知道了。至于那贼的事,我这女人家家的,也帮不上您的忙!”大当家的又打了个哈欠,余光却见他盯着自己的耳朵看。

      脑子里轰地一下想起被利箭割断的那缕断发。

      “说的一点儿不错,你是帮不上我的忙!”何昕意有所指。

      这时候,院子里人声嘈杂起来。

      管家正要出门呵斥,却见老爷,夫人行色匆匆地进来了!

      “昕儿,你这孩子,怎么在这儿,府里进了贼,可把为娘吓得不轻。”何夫人一进来,就说道。

      说完,才看见屋里居然还有个漂亮的女子。

      “这,这,这是……” 何夫人惊的嘴巴张得老大。

      “爹,娘,我刚追贼人追到这里……”何昕意有所指。

      “混帐东西,当老娘好欺负是不是?!”大当家的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不由地心中暗骂,这不就是认定她是贼吗?

      “呜呜呜!呜呜呜!太爷,老太爷,快快来救救奴家吧,奴家在这里好怕!呜呜呜!”大当家的甩出帕子半捂着眼睛哭起来,哭的是梨花带雨惹人怜!

      何老爷,与夫人一时都懵了!

      这姑娘怎么冒出来的,怎么跟老太爷是怎么一回事?

      “何昕,这女子是什么人?你们这到底闹什么?”何老爷素来喜静,这般哭闹显然受不了了。

      “哦,老爷,是这样,天擦黑的时候,这位姑娘找上门,说是老太爷在扬州府纳了她为姨太太,老太爷一路上应酬颇多,回程晚些,便让她先行回来。”管家回道。

      “那你们都来这里做什么?”何老爷问。

      “爹,我怀疑那贼就在这院子里。”何昕盯着她道。

      “呜呜呜,啊啊啊……老爷,夫人,请给奴家做主吧,大爷的意思竟然影射我是贼,呜呜呜,真是人善被人欺呀,怎么说,我也是老太爷的人,说句大话,怎么也算是祖奶奶辈的人了,怎么能这样作弄我!呜呜呜”大当家的连哭带说,上气不接下气,演绎的淋漓尽致,逼真极了。

      “这这这!”何夫人看着何老爷不知如何是好。

      何昕冷眼看着她哭诉的起劲儿。

      “正所谓,捉贼捉赃,大爷这无凭无据的,真的是好没道理!呜呜呜!”大当家的继续控诉着。

      何夫人看着眼前的佳人被自家儿子欺的哭成了泪人,虽说是公爹的人,但是到底年龄看起来还小,不免心疼起来。

      “昕儿,快给你这位……呃……祖姨奶赔罪。”何夫人说。

      何昕想了想,嘴角上扬,轻笑道: “是,何昕鲁莽了,请您原谅!”

      “大爷,您知错就好!”大当家的见好就收。

      “好了,天不早了,赶紧散了散了!”何老爷甩了甩袖子,招呼着夫人一起回去了。

      何昕无法,只好先退一步。

      回去的路上,何昕在管家的耳边耳语片刻。

      管家即刻派人去请老太爷了。

      人走光了,四周又静了下来。

      小猴儿偷摸儿进来。

      “当家的,今晚失手了,后面怎么办?我们俩似乎也被人盯住了。”

      “假的真不了,那老太爷一回来,咱们就都漏馅儿了!等白天,咱们几个都被他们盯着,什么也做不了。不如,现在杀个回马枪……”大当家的道。

      “走!”大当家的把藏在床下的黑衣拿出来,穿好。带上小猴儿摸回了中跨院。

      院子里多了两个人把守。一般人谁能绊得住绿林人。

      先前去过的屋子自然不会再去。大当家的带着小猴儿从后窗跳进去,来到隔壁的房间。

      屋子里放着五六个大箱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开箱。

      小猴儿从左边开始,一打开箱子就闻到一股药味儿。

      大当家的轻轻放下箱盖,疾步过来。

      箱子里有几个小匣子。那药味儿就是这里冒出来的。

      咔嗒一声,她打开了匣子,里面赫然就是她要寻的灵药血蝎。

      “就是它!”大当家的难掩激动,紧紧抓住这小匣子。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破开,外面的人呼啦啦冲了进来,顿时灯火通明,让房里的人无所遁形。

      大当家的眼疾手快,一把把小匣子塞进小猴儿的手里,同时一个上抛,小猴儿一个借力使力,纵身而起,一脚蹬在了房梁,从天窗窜出。

      大当家的迅速摸出腰间的鞭子,灌入了内力,左右扫过人们手里的火把,房子里瞬间暗了下来,也乱了起来。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局面逆转。

      大当家的从后窗跳出去,正好看见小猴儿被两枚弹丸打中膝盖和手腕,人从房顶滚落下来,药匣子也撒手了,大当家的顾不上那许多,一个拔地而起,半空中接住小猴儿。

      院子里的灯火渐渐明起来,人也都从房里,角落里出来。

      大当家的看了一眼,那刚刚还得手的药匣子,这会儿已经让人捡了去送到了对面廊下的何大爷手里。

      更气人的是,那个大爷居然还朝她比划了比划手里的弹弓。

      形势比人强,没办法,只好撤!

      反手一扬鞭子,鞭尾缠上了根高高的树杈,再提内力,一个纵身,带着小猴儿跃出包围圈,隐入暗夜之中。

      廊下,下人们举来了灯笼给大爷照明。

      “大爷,这小贼儿胆子太肥啦,居然还来?就为了偷这么个小匣子?”何管家不解的问道。

      何大爷打开匣子,看了看,匣子的盖子内面,写着,活血圣药血蝎。

      默了片刻,他又面无表情地合上盖子。

      “大爷,您看,要不要就报官?”
      何管家问。

      “那人自称是扬州知府的侄女,也算得上是官家的千金小姐,现下又是老太爷的姨太,毕竟没有现出原形,就算报官,只怕官府的人一听这名头,身子骨就要软三分,捉贼还是咱们自己来。”何昕想了想说。

      “且等两日,等老太爷的消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何家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何昕说完,拿着药匣子转身回房去了。

      大当家的把小猴儿送到僻静处,问:“手脚没事吧?”

      “没事儿,那人没下死手。”小猴儿手脚动了动说。

      “再忍一忍,咱们这次差一点,这人可真够狡猾的。竟然画圈等我们跳。”大当家的想起那位大爷朝她比划弹弓就来气。

      “大当家的,既然他们已经起疑,我们在呆下去会不会……”小猴儿问。

      “暂时不会,我不是说过我是扬州知府的侄女吗?况且现在也还是他们这一大家子的半个长辈,他就是怀疑,现下也没法证明我不是。再说,这珍贵的药材,原本只有宫中有,现在不用去皇宫里盗药,已经是万幸了。皇宫岂是你我好闯的?”大当家的说。

      “好,大当家的你行动的时候,给我们一个信儿,我们配合你。”小猴儿道。

      “嗯,我们见机行事!你回吧!”
      大当家的拍拍小猴儿,转身走了。

      这一夜就这么鸡飞狗跳的过去了。

      天将蒙蒙亮,何家宅子里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

      清晨,两个丫头打了水,来伺候大当家的洗漱。

      随后又送了饭菜来。

      用完早饭,大当家的叫住这俩你丫头问:“这宅子里有花园吗?我有些闷,想去外头走走。”

      “回祖姨太太,有的,可以从东边夹道过去,奴婢给祖姨太太带路。”年纪小点的丫头说。

      “好。甚好,我初来乍到,对这宅子很是陌生,你正好可以给我讲讲。”大当家的拿起帕子,示意那丫头带她去。

      这丫头一路给她讲着这宅子里住着什么人,这个院是谁住着,那个院子是谁住着……

      转了大半天,大当家的听的认真,看得仔细,记得清楚……

      只那丫头累的口干舌燥的,走着也没刚才快了。

      大当家的这才开口说:“去那边亭子里坐坐,我们歇歇脚。”

      “哎,祖姨太太您慢点儿!”那丫头高兴起来,立即上前扶着她说道。

      亭子里显然已经有人了!

      何大爷刚看完外头人送进来信件。就见“那贼子”居然大咧咧地出来了。

      大当家的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狡猾的狐狸会出现在这里。

      何昕慢条斯理地把信收起来,又漫不经心的斜睨了她一眼道:“祖姨太太不累吗?怎么还有精神逛园子?”

      “哦。昨夜是没睡好,我这觉啊,要是没人打扰的话,可以睡到自然醒。只是这房里呆久了,就觉得气闷。”大当家的掏出帕子擦擦额头说道。

      何昕听了她的话,突然轻笑出声,道:“这么说,是何昕的错,昨夜里惊扰了!?”

      “算了,谁让大爷您是一家之主,老太爷迟迟未归,奴家孤零零的一个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的。”大当家的不疼不痒的回道。

      “那就委屈祖姨太太了,等我抓住了那贼人,定让她给您好好的赔罪!谁让她搅了您的好梦!”何昕道。

      “哦,那就静待大爷佳音,希望大爷运气好一点,这次别又让贼人跑了!又白忙活一场!”大当家的拿帕子在嘴角擦擦,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何昕怎么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挑衅。

      奈何现在不能揭穿她,只好忍住恼火。

      他身量高,站起来,走近两步,
      居高临下地逼近她,直直地盯着她。

      大当家的虽说是女子,可是男人堆里呆的时间长了,根儿上早已是混不吝的,才不怕他。

      何昕见她面不改色,竟然没有一点胆怯,甚至没有羞涩。

      不由暗自扫兴,拂袖而去。

      晌午吃过饭,正要小憩片刻,就听门外丫头来传话说,“大爷请您到正堂去。”

      大当家的猛地睁开眼睛,算了算时间,这个时间不该是老太爷回家的日子。

      她心里存了疑,稍稍定了定神色,这才开门跟着丫头往正堂去。

      才到正堂门外,就见何管家等在外头迎着她。

      “祖姨太太,大爷有请!”何管家客客气气地说道。

      大当家的点点头,何管家领着她往里面走去。

      正堂的偏厅里,何老爷,何夫人坐在一旁,何大爷站在窗前正逗弄着一只画眉鸟。

      偏厅的中间,还有两个畏畏缩缩的两个人。

      大当家的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后面色冷了下来。

      原来这畏畏缩缩的两人,就是先前被劫上山寨的那两个女人。也就是这何府的老太爷的真姨太太。

      “怎么?两位祖姨太太,你们到底谁在说谎?”何昕问。

      “她是假的,就是她,是她,她是土匪,是藏龙山的大土匪,就是她打劫我们,把我们关在土匪窝里。她,她冒充我们姑娘!我们姑娘才是何老太爷的姨太太。”
      那位嬷嬷底气莫名足了起来。

      “嗯?你怎么说?” 何昕看向她问。

      “我有什么好说的,这事不是明摆着吗?有句话叫口说无凭!可我有太爷给我的亲笔书信,我至少比她更真吧!”大当家的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

      “你,那书信分明是你从我们这里抢过去的!”那嬷嬷反驳道。

      “你们可别青天白日的血口喷人!我看你们这诬陷人的本事可比土匪厉害多了!”大当家的也不是吃素的。

      “昕儿,这,这怎么回事儿?”
      何夫人看着面前这两个妙龄女子,有点头大。

      “娘,祖父明天就能回来了。她们当中肯定有一人是假的!”何昕边说,边看向大当家的。

      “哦,也对!娘可管不了你祖父的事情。”何夫人为难地说道。

      “娘,你别担心,有儿子在呢!”
      何昕安慰道。

      “既然大爷,夫人断不出来,那就等老太爷回来好了,是真是假总能分出来。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家就退下了!”大当家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呃,我看这个像是真的,你看看这脾气可是不小,倒是个官家小姐的脾气!”何夫人看看已经走远的大当家的。

      何昕听了,看看那位走掉的人,说:“娘,我看不像。”

      “你呀,你呀,你还不如你祖父!”
      何夫人想到什么,突然就指责起何昕来。

      “夫人,夫人,咱们回去吧!” 何老爷急忙上前打圆场。

      大当家的回去的路上,给小猴儿发了信号,事不宜迟,今晚立即行动!

      夜深人静,小猴儿他们早已准备好接应。

      大当家的潜入何昕的院子里。先来到他的书房,书房里没有找到。
      又来到他的卧房。

      最后一招,那就是先下手为强了。
      大当家的捅开窗户纸,吹了一些迷药进去,片刻之后估摸着药效发挥出来了,才悄无声息地落地,举起匕首向床上的人刺去。

      突然,一床被子迎面扑来。

      大当家的反应极快。

      唰唰唰,几下,被子被划成碎片,纷纷落地。

      何昕一颗弹丸弹来,顺利击中她要害。

      大当家的突然受痛,微呼出声,不待她反击,何昕飞扑而来,一手抓住她的手,直直扑向地面。匕首被磕了一下,扔到一旁。

      大当家的被何昕压在地上。

      何昕手脚并用抓着她不放,只好用牙齿把蒙面的黑布咬下来。

      “流氓!”大当家的气的脸面通红,曲起膝盖就要磕他的裆部。

      “别动!”何昕低声警告。

      “藏龙山清风寨的当家就这点本事?”何昕笑道。

      “姓何的,把药匣子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大当家的左右躲避着他愈靠愈近的气息。

      “我不怕死,你换个条件!”何昕十指紧紧扣住她的十指,继续逗她。

      “你可真是……”大当家的被十指传来的暧昧感觉心中又急又羞。

      “你是镇国袁将军的师妹江静娇!?”何昕问。

      “你是什么人?”大当家的不可置信。

      趁她愣神,何昕一个用力翻转,便将二人上下颠倒过来,可怜,大当家的双手被反折在背后。

      这样看起来,何昕像是在抱着她,而她却压着他,只是胳膊被反折着,身子不着力,反而紧紧贴着他。愈加尴尬。

      “我是镇国将军长子的朋友。他托我把活血圣药血蝎交到藏龙山的当家人江静娇手上。你是吗?你是的话,我就给你,不是,那我就……”何昕故意使坏,使她不能动弹。

      “我是江静娇!”大当家的急道。

      “你多大了?”何昕问。

      “二十!”江静娇侧头回道。

      “哦,原来是个老姑娘了!”何昕笑道。

      “是啊,不老能当你祖奶奶?”
      江静娇气得不轻。

      “你占我的便宜!我可从来不能吃亏!”说完,就在江静娇的下巴轻咬了一口。

      “……”江静娇快被他气疯了。竟然大意失荆州,栽到了流氓手里。

      何昕见好就收,立即放开她,就把怀里的信递给她看。

      信里写的字迹清晰,的确是师侄镇国将军长子袁正义的。

      “你……?”江静娇有一丝疑惑。

      “祖父和袁将军同朝为官,私下交情深厚,有消息称袁将军为奸人所害,中了奇毒,双腿不能站立,才想了办法让皇上特赐了圣药来,想办法转送给将军。”何昕解释道。

      江静娇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

      她接过了何昕递来的药匣子,打开看了,确实血蝎无疑!

      何昕捡起地上的匕首,匕首锋利无比,匕首柄上刻着清风二字。

      “有了活血圣药,师兄的腿就能有救了!”江静娇合上药匣。

      “拿来!”江静娇向他伸手要自己的匕首。

      “就为了这血蝎,你看看你把我家折腾成什么样了,我的管家还没来得及清算损失,你还好意思要?这把匕首留下,将来我好讨要利息!”何昕拒绝道。

      “那可是我从不离身的匕首!”江静娇怒道。

      “你现下应该尽快去送药,迟了可就白忙活了!改日我自会到藏龙山讨要我的损失!”何昕说。

      事分轻重缓急!江静娇也明白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于是打开门,招呼上小猴儿他们离开了何家庄!

      第二日,老太爷终于回来了,听闻家里闹了两次贼,还把皇帝赐给自己养身体的活血药给偷了,顿时发怒不已。接连几天茶饭不香!寻死觅活!

      第三日,何老爷,夫人也没心情招呼新来的祖姨太太。干脆发还了她俩的卖身契,轰走了!

      第四日,家里总算消停了。

      一月后,何昕收到飞鸽传书,得来了袁将军双腿痊愈的好消息还有一封袁将军的亲笔书信。

      这天,何昕吩咐小厮收拾行李,让管家置办了三辆马车的重礼,交代自己要出趟远门。

      何夫人亲自相送,她不放心的问道:“儿呀,这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去?”

      “娘,你现在缺什么?”何昕笑问。

      “傻孩子,娘能缺什么,娘什么也不缺!”何夫人和蔼地说。

      “娘你再想想?!”何昕问。

      “娘就缺一个儿媳妇,缺几个孙子孙女。”何夫人拧着何昕的鼻子气笑了。

      “这就对了,儿子,这就去讨要媳妇去!”何昕笑说。

      何昕带着个随身小厮,骑马离开何家庄,朝藏龙山方向疾驰而去!

      走了一天的路程,第二天的早上,来到藏龙山土匪的地盘,果不其然,从路旁的草丛里窜出十几个土匪,押着马车的何府小厮也极配合,看起来简直就是来给土匪送礼的。

      小土匪们心里乐开了花儿!

      清风寨里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小猴儿高声叫着。

      江静娇走出来看看究竟。

      “做什么大呼小叫?”

      “大当家的,是好消息!我们几个刚刚劫了一只肥羊!快来看看!”小猴儿说。

      “哦,没有伤人害命吧!?”江静娇问。

      “没,您看……”小猴儿指着满屋子大箱子满足不已!

      “打开看看都是什么东西?”大当家的吩咐道。

      几个年纪轻的小子儿手脚麻利地打开箱子……一看,众人纷纷惊讶不已!

      一箱箱绫罗绸缎,一箱子的婚嫁喜服,一箱子的金银珠宝……

      婚嫁喜服上还有一个大大的信封,封面上写有‘藏龙山清风寨江静娇亲启’字样。

      江静娇心中奇怪,接过那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她和何昕二人合好的八字!还有她那老师兄袁将军的亲笔书信,信里大意说什么,女大当嫁,师兄做为她唯一的长辈,自然得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今有杰出青年何昕,与师妹郎才女貌,堪称良配……

      江静娇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快快快,把,箱子弄好,赶紧给人送回去!这个千万不能劫!”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等在外面的何昕就走进来了,说道:“静娇,既然收下我的聘礼,那就准备做我的媳妇了!”

      “谁同意了!?”江静娇一见他就知道难缠的对手来了!

      “当然是你同意了,你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收得好好的。”何昕眯着眼笑起来。

      “胡说简直!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儿!”江静娇不信。

      “这么多人作证,你可不能耍赖,喏!这把匕首可是你的,你可不能耍赖吧……”何昕从袖中掏出匕首,让众人看看。

      “……!”

      “我把我家的宝贝都送了你,你要不是我媳妇儿,我哪会那么大方……”何昕笑着看着她。

      “我算明白了,这姓袁的老头儿把自己亲师妹给卖了!我要找他算账!”江静娇说着就朝外冲出去。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媳妇儿……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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