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糟糕 ...
-
竞赛在市里一个大学举行，参赛选手都被安排住在学校的招待所里，陈楚同屋的女生两天都没有出现，她乐得自在，安心复习。
前一天晚上陈楚忽然变得很紧张，她害怕落选，害怕因为这一小步的失误导致全盘皆输。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变故，一环扣一环连起来的。
她翻着错题本，有些题目思路太活跃了，她知道到了考场上自己也未必想得出来，就翘着脚趴在床上一下一下地转手机，等着路江给她发信息。
果不其然，手机屏蓝了一下，提示有一条新短信，显示来自：路江哥哥。
路江哥哥：右哼哼左哼哼
阿楚拿起手机仔细看了看，想不明白什么意思，便回了个问号过去。
路江的信息来得很快：等你回来告诉你。
陈楚答得不算太好，竞赛题目让她更加清晰自己和其他学校尖子生之间的差距，总是局限在三流学校是会让人眼界变窄的，和活在长水巷不是一个道理吗，陈楚想。
她心里开始涌起浓重翻滚的恐慌，那种惴惴不安感让她坐在这里竟然有了失重感，甚至有些想要呕吐，在离开长水巷这件事情上陈楚总是太过计较，她捏了捏耳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两天似乎是太耗费脑细胞，头晕乎乎的，陈楚在回程大巴上摇摇晃晃地睡着了，到学校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还是司机师傅把她叫醒的。
陈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向他说了声谢谢就背起书包下车，一抬头就看见了几米外的路江。
路江剪了寸头，他头型长得很好，牛仔外套应该是新买的，脖子上的红绳离远处不经意一瞥像还在渗血的伤口。
陈楚站定，张开一只手去拉他，声音是掩盖不住的惊喜：“你怎么来接我啦！”
“回去路上有蛮多猫，你不是害怕？”路江接过陈楚的书包挎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被陈楚握住伸到他外套口袋里。
陈楚怕猫，特别怕晚上猫瞪着眼睛冲她嗷呜呜地使劲叫，她从来没和路江提过这件事。她是不愿意太过麻烦路江的，偶尔撒娇一次也从不太过放肆，她知道自己还没清楚摸到路江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她怕有一天路江讨厌她了，不带她走了，陈楚不敢想象，也不想去想。陈楚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现在的自己和何笑也没什么区别吧？
路江听到她笑，低头在她耳边叫了一声，“楚。”热气吹得陈楚从头顶开始往下麻，她抬头看着路江，表情竟有些天真。
这副无辜表情让路江一时有些恍然，捏着下巴就亲了下去。嘴唇之间碰撞的感觉太过奇妙，陈楚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没什么味道。
路江搂着她，从嘴唇向下吻，在脖子上停留。陈楚小声说，“哥哥，你终于亲我啦。”
路江把头搁在她肩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哼哼，答应了，给你的。”
陈楚着实有些惊喜得过头了。
路江在陈楚家对面那棵树下一直没走，陈楚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没进家门。
路江把手机握在手里，刚才调成静音有几通未接来电，他看了看号码，果然是她。路江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接她的电话，那是他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藏着他过去所有痛苦的秘密。
路江清了清嗓子，按下接通键，“喂。”转身回家的时候瞥到了屋檐下的陈楚，眼神甚至没有一秒钟的停留就走了。
陈楚不是没有好奇过，但她从来不问，路江不想说她即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这个人打电话来的频率并不高，两三个月才有那么一次，可是通话之后的路江每次都会消沉个几天，有一次恰好在台球厅碰到个没长眼过来挑事的，他很少不自己动手，那次直接砸了个啤酒瓶上去把人家开了瓢。路江确实不怎么爱笑，但是陈楚感受得到路江情绪的变化，她也不是个傻子。陈楚觉得自己好像又在自讨没趣，回家了。
“哟，你怎么还不接我电话啊，路江。”
“静音，没听见。”
路江听到了从听筒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他甚至都能在眼前看到她夹着一根烟在麻将桌上给自己打电话的样子。
“路江，我打电话来是提醒你，挑女人要小心哦。”她语调上扬，尾音甚至甜腻腻的，“哎哎哎，胡了。”
路江不作声，那边又满含笑意地说，“可别再找个婊|子了，你不是总爱说我一把贱骨头吗？挂了，你千万别犯贱想我呀。”
这个贱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可是洗澡的时候，耳边却全是她的声音，“路江”“路江”“路江”……
她从来都只叫他路江，疏远得好像自己只是隔壁邻居家的远方亲戚。她从不拉他的手，也不和他同桌吃饭，有了别的男人之后对他总是会说一句滚出去，然后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大概房子确实隔音不太好，到最后路江习惯了听着她叫喊的声音睡觉。路江怀疑她是不是把所有的笑都给了别人，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光是被她烫出的烟疤右臂上就有三个。
花洒的水柱砸在背上有微乎其微的疼痛，这间房浴室很小，热气弥漫在墙壁上结成水珠，只能听到路江从嗓子里压抑而出的哼声，结束之后的路江无奈地看着镜子里自己染着绯红情|欲的脸笑了笑，真没出息。
路江躺在床上不太睡得着，也没有点开陈楚发来的三条短信，他给楚程打了个电话，提示音说要转到语音信箱，他只好发了短信，
“后天到。”
这天晚上，路江做梦了，竟然梦到了陈楚穿着那个女人最喜欢的那一身墨绿色旗袍，情况似乎变得有些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