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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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满染的黏膩感触，让他不由的感到了恶心。
鲜血从喉管溢出，伴随着些许深色破碎的内脏碎沫。
泪水混杂着浑浊的血液，滑落下人消瘦的脸颊，滴落在灰土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色的水渍。
对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的所有神智，金木研睁着有些发散的瞳孔，无意识的发出了细碎的哽咽声。
【这样不行啊......】
金木研艰难的侧了些头，在白发青年脚旁倒着的，被落下的钢筋砸的血肉模糊的，
利世小姐......
【如果你死了，我会很困扰的。】
独眼蜈蚣在人的身侧蹲了下来，他饶有兴趣的撑着脸看着对方满身鲜血的濒死模样，深灰色的眸底无悲无喜。
“...请...救救我......”
他还不想死！
金木研眼底猛地迸发出了对生的渴望，独眼蜈蚣抬手想抹去人眼角的泪水，指尖却穿过了人的身体。
他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指，随即俯下了身，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了金木研的染血的额上。
【好啊。】
独眼蜈蚣轻笑了一声，倒在了对方的身侧。他抬手抚过金木研苍白的脸颊，指腹停留在了对方失去焦距的双眸。
随即，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
“喰种……到底是什么？”
窗外来往的人流不曾停歇，阳光柔和的投射在桌面摊开的书页一角，将书页内容分割成了鲜明的两部分。
『它们藏匿本性，却渴求着本能。』
“为什么会问这个？”
金木研咬了口手中的三明治，视线从这句话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对方低垂着的眉睫。
伊森岚仍旧面前只有一杯不加糖奶的黑咖啡，他跟着一起喝了几次，意外的也被黑咖啡的醇香所吸引。
自上次的意外事件后，他意外的和伊森老师的关系变得好了起来。闲暇之余，也偶尔会像现在这般约见在咖啡厅，在交谈中悠闲的度过一个下午。
这是金木研以往没有体验过的，虽然经常和英在一起四处玩耍，但毕竟对方对书本一类的内容不怎么感兴趣。
和英在一起的时间是开心的。
他抿了口杯中的热红茶，又往里面加了一小块方糖。粉压的糖块很快在液体中融化殆尽，漾起的波纹扭曲了倒映在其中的金木研的面容。
但是和伊森老师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有一种奇妙的轻松感。
“只是......有点好奇。”
伊森岚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合上了手中的书。他抬眼望着面前这个有些拘谨的少年，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并未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喰种是......吃人的怪物。”
伊森岚偏头望着落地窗外奔走的人流，掺杂着不时混入其中的几个异类。落地窗映着他烟色的双眸，其中似乎若有若无的混杂着几缕暗红色泽，再又望去，却也并无异样。
“他们藏匿在人群中，却无法进食人类的食物，只能以人肉为生。”
金木研有些懵懂的听着人开口，伊森岚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实在太过于淡漠。不同于普通人类对于异类的厌恶与排斥，那情绪中所蕴含的，或许更多的是一种......
对人性的漠视。
“喰种的眼睛，跟我们一样吗？”
伊森岚微挑了一下眉，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兴味。喰种的眼睛，能问出这种问题来的，无论是不是知情者，其中的含义都值得人去探究。
金木研并没有注意到对方逐渐加深的瞳孔色泽，提起喰种，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到了那人褐红的单眼，紧接着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但是话已出口，他心底也想知道答案。
人类总是像这样，充满了不该有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哪怕明知终将有一日，会为此而葬送自己短暂的生命。
伊森岚望着面前的黑发少年，暗红的血丝悄无声息的攀上了他烟色的瞳孔，像是为其朦上了一层浓厚的血幕。
捕食者的气息，渐渐在这间不算宽敞的咖啡厅蔓延开来。
“抱歉打扰一下，这是本店新推出的产品，店长想送给二位品尝一下。”
盘子接触桌面发出的清脆声响，把正在聚精会神等待人回复的金木研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抬头，却在望见对方容貌的一瞬突然愣的住了。
【董香】
紫发的少女注意到了金木研的视线，恬静的朝他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金木研在短暂的失神后，匆忙的又低下了头，红晕瞬间攀上了他的耳尖。一直盯着对方看简直太失礼了，不过，真是一位漂亮的人呢。
“还有，这位客人，我们店长有句话托我带给您。”
雾岛董香朝着伊森岚的方向微鞠了一躬，不卑不亢的向人重复了一遍对方要求她带到的话语。
“[鸟儿在寻找他丢失的羽毛，蜘蛛和壁虎在树下徘徊，白鸽的眼已经跟随而来。]”
几乎话音在落下的瞬间，雾岛董香只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力笼罩在了她的全身，浓烈的煞意逼的她差点没忍住在人前露出了赫眼。
雾岛董香脸色变了一变，能给予S级的喰种这般威胁的，肯定是不亚于半赫者的存在。
有实力的大喰一共也没有几位，喰种的圈子本就小，一点消息变会传遍整个喰种世界，但她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好在这种情况瞬息即止，伊森岚保持着嘴角温和的弧度，朝着对方友好的笑了笑。
“谢谢，咖啡很好喝。”
“改日还会再来拜访的。”
平淡的一句话，雾岛董香却先入为主的仿佛在里边听出了点别的意味，瞬间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像只炸毛的小黑猫一样。
金木研的视线还黏在对方离去的背影上，伊森岚轻笑着敲了敲桌面，将方才送上的那盘精美的蛋糕推到了他面前。
“对那位小姐感兴趣？”
听出人话语中的调侃意味，金木方才降下温去的耳尖又烧了起来，连带着脖子都快红透了。
伊森岚揉了揉人的发丝，对方朝他投来了控诉的一眼，随即乖巧的闷头开始吃起了蛋糕。
他的视线在这间不算大的咖啡厅中扫视而过，虽然不是下午茶时间，但客人意外的也不算少。
当然，至于那些“客人”的真实身份，至少误入其中的人类客人，是不会想知道自己的身侧坐着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的。
他听说过这间咖啡馆。
20区，安定区。
由20区的管理者——不杀之枭所创建的，20区喰种们的地下庇护所。
同样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
伊森岚想起上一世的这间咖啡厅，先后被青铜树和CCG针对，最终彻底全毁的模样就不由的想笑。
他从不参与青铜树的任何活动，但古董被袭击的时候，他也随着当时伪装成青铜树干部的艾特去看了热闹。
不杀之枭所展现出的实力，至今仍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伊森岚摸了摸鼻子，有些若有所思。
该说，不愧是艾特的生父吗，听说对方以前还是.......V的人。
雾岛董香并未继续在前厅接待客人，而是径直走向了后台休息区，反正现在人也不多，暂时还不需要她来帮忙。
她背靠在更衣室的衣柜上，缓缓的松下了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感觉到现在心脏还疯狂的跳动着。
“辛苦你了，董香。”
雾岛董香闻言连忙站直了身子，她摇了摇头，脸色却仍旧并不是太好。
“店长，那个人……”
这家店的店长——芳村功善，是位看上非常慈祥的老人，让人难以将其与吃人的喰种画上等号。
但对方既身为一区的管理者，又怎么可能向表面那般看上去无害。
芳村功善睁开一直笑眯眯的双眼，其下赫然是一双猩红的赫眼，携着迎面而来的浓重肃杀气息。
“我也多年未曾见过他了。”
但芳村功善对于这位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少年却印象颇深，或许现在应该称对方为青年了。
七年前，在遮天蔽日的枭畸形的羽翼之下，仅对方只身一人，始终平静而从容的勾着一抹浅淡弧度，淡漠的纵观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所有人都恐惧于枭丑陋而畸形的巨大身躯，它尖锐的啼鸣着，羽毛一般的赫子根羽直立，发出诡异的脉动。
【真美啊。】
喰种异于常人的听力，让他即便相隔甚远，也能够听见对方略带遗憾的叹息声。
美？
——那是不存于世间的美，是残缺的奇迹。
尚还年幼的少年对此而深信不疑。
——那是他的王。
少年深蓝色的发丝随着风的轨迹凌乱的飘扬在空中，一双烟色的眼眸中盈满了浅淡的欢欣，他并未佩戴遮掩面容的面具，看上去稚嫩而略显内敛。
但芳村功善知道，这一切都不过只是错觉罢了。
伊森岚身为最为神秘的24区出身的喰种，可以说本就自乱世中存活，更不提对方被青铜树的现任首领，也就是他的女儿——芳村艾特所拉拢，毅然加入了青铜树，后未过多久就成了青铜树的高层。
五年前对方下落不明，青铜树疯了一般的寻找对方的踪迹未果，却也一直未给对方印上叛徒的名号。
而尽管本人不在，欺诈师的凶名却是经久不衰，仍旧安稳的挂在CCG的头号驱逐名单上，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
但。
芳村功善回忆了一下方才瞥见的青年周身温和的气场，以及对方与面前略显拘谨，却不见畏惧的人类少年之间的相处，眼底不由的带上了一抹和善的意味。
“他看上去，似乎变了一些。”
芳村功善看着雾岛董香迷茫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
人类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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