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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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鸡飞狗跳暂且不提，家里藏着这么大个人终归是瞒不住的，芥川慈郎也不好说对方浑身是血的倒在院子里，只能糊弄说是朋友来借住的。
倒是伊森岚的表现有些意外，芥川慈郎本来以为对方那边才是最难瞒的，没想到对方虽然没有表现的过多和善，却也还算是友好。
“打扰你们......了。”
“哎呀，没有的事，慈郎这孩子也真是的，没有提前和我们打个招呼，这么怠慢客人......”
芥川慈郎没有反驳妈妈的话，只是愣愣的盯着青年苍白的侧颜，注意到他视线的青年偏过头来，那双漂亮的烟色眼瞳在触及到他的身影时候，仿佛也带上了几分烟火气息。
“我以为您......”
“以为我不会和人类正常交流吗？”
伊森岚靠在床边望着椅子上坐着的少年，对方撑着凳子听见他这么说，表情一时有些复杂的尴尬意味。
不过对方会有这种想法，也并不让人意外就是了。
“这种程度的事情我们还是做得到的。”
我们？
芥川慈郎注意到伊森岚话语里的关键词，他眨了下眼，视线落在了对方与常人无异的双眼上。
“伊森先生，您是……喰种没错吧？”
充足的休息后，伊森岚的身体也逐渐开始了自我修复，尽管在没有食物补给的情况下，伤口愈合进行的异常艰难，但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虽然芥川慈郎意外的救下了他，但对方毕竟只是个人类，显然也不具备为他提供食物的能力。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将对方当做食物……
伊森岚鼻间能闻到从对方身上不断传来的，存在于人类皮肤之下血肉的芬芳，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但他的精神却在抗拒进食这一行为。
伊森岚有些恹恹的垂下眼，空荡的胃部甚至有种反酸的错觉。
喰种短期之内不进食也不会死掉，他们不是人类，无需通过一日三餐来维持生命。
而且，恩将仇报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也不会去做。
“你不怕我吗？”
伊森岚淡淡的开口，他的嗓音并不算低沉，带着早春清晨一样清冽的冷意。
多数时候他是愿意交流的，芥川慈郎也会充分的发挥自己健谈的本领，但也只是聊着一些不那么敏感的，双方都能交谈的话题。
这算得上是第一次，两个人开诚布公的提及这个危险的话题。
——他是喰种这件事明眼可见。
伊森岚没有接触过人类，是指正常社交层面而言。
见过他的人类无一不尖叫逃离，喰种和人类之间，向来只有猎食者和猎物的关系。
而面前的人类明知道他的身份，却似乎并不惧怕他。
芥川慈郎闻言先是下意识摇头，尔后又有些局促的挠了挠鼻尖，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刚见到伊森先生的时候，我可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回想起自己莽撞的行为，芥川慈郎也切实感到了一阵后怕，兴奋是一回事，到底他也是怕死的。
喰种的存在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算得上是都市传说，但对于上层社会的人而言并不算秘密。
而曾经在迹部景吾身边的芥川慈郎，也自然被自家队长耳提面命过喰种的危险性。
在各种耳濡目染之下，喰种在他的印象里也成为了毫无理性，残暴的代名词。
“但是啊。”
芥川慈郎抬眼望向面前的人。
他本来想说的理由有很多，比如感觉当时感觉对方并没有想伤害他的想法，又比如说，他只是单纯想要帮助对方而已。
一些或许站不住脚跟但又无比合理的理由，在他的大脑和舌尖滚了一圈，险些就要这么随意的脱口而出。
但当他对上伊森岚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和那个晚上一样，那抹仿佛穿透了生命一般淡漠的浅烟色，像一束光照进了他如死水一般的人生。
芥川慈郎喉间滚动了一下，他无声的张了张口，半晌听见了自己低哑的回复。
“我听见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在我见到您的第一眼，这份悸动盖过了其他任何情感。”
如果说这份感情能够用世间普遍的词汇来代入，芥川慈郎或许一瞬间便能理解，那他人口中所谓的一见钟情。
但显然这个词并不适用于他们两人之间，芥川慈郎也自认为没有心理扭曲到会对一位素不相识的，男性，非人类，产生超脱世俗的情感。
好在他那番颇具歧义的表达，成功的被正确的接收到了。
但显然伊森岚也没有料到会得到这番回复。
他明眼可见的愣住了，在芥川慈郎逐渐因为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发言而面红耳赤之时，伊森岚突然一下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哈你、你真是……”
他的笑声从低到逐渐高昂，芥川慈郎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人手掌按住，对方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摩挲着，又像是下一秒就会刺穿他的头骨，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骇意。
顺着后脑勺施加的力道，芥川慈郎贴近了对方的脸，先前仅一瞥而过的猩红赫眼此时替代了那抹漂亮的烟色，非人的气息一瞬间便在对方身上展露无遗。
伊森岚盯着面前棕发的少年，收敛的笑意仍在唇边残留。
“你、是个奇怪的人类呢，有点好奇心过于旺盛了，怎么样，要来亲手探索一下吗？”
他抓起芥川慈郎因本能而微颤的手，引导着对方抚摸自己的脖颈，沿着和人类一般柔软的皮肤一路向上。
伊森岚顺从的微仰起头，那双带着杀意的赫眼却是充斥着兴味的俯视着对方。
芥川慈郎咽了口口水，他呼吸急促，视线却一刻不离的盯着那双非人的眼睛。
然而就在即将碰上对方眼睛的那刻，芥川慈郎猛地叫住了伊森岚。
“——伊森先生！”
未加收敛的声音传到了楼下，芥川夫人温柔询问的声音一下打破了屋内凝滞的气氛。
芥川慈郎顾不得抽回手便慌乱的和妈妈解释，伊森岚微妙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也无所谓的松开了对对方的束缚。
“……伊森先生……！”
这回芥川慈郎知道压低声音了，只是语气里的情绪不减反增。
他察觉到对方是故意的了！
真是的，怎么喰种也有这种耍人的恶趣味啊！
被吓了这么一遭，好几天芥川慈郎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迹部景吾在忙碌之余也不免有点疑惑的关注了一下以前的部员。
“嗯？怎么挂着这幅不华丽的表情。”
在他看来芥川慈郎虽然很久以前就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但和现在这种提不起劲的状态还是能区分的清的。
在升上高中部了以后，迹部景吾也开始接手起了家族事业，一整个忙得脚不沾地，网球自然也成为了他被迫放下的诸多事物之一。
但也只是暂时的，他坚信等彻底掌握所有之后，他仍旧会在未来再次将球拍攥于手中。
不过。
迹部景吾放下手中的文件，望着芥川慈郎不由的蹙眉。
他其实一直有点在意芥川慈郎的心理状态。
他当时宣布退出网球部，将部长之位交给芥川慈郎，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忍足侑士他们也会为了家族和未来逐渐走向不同的道路，在这一点上，芥川慈郎其实比他们要更为自由。
他何尝不知道芥川慈郎能不能接受这个决策，又何尝不知道给了对方多大的压力。
但因为这是他的决定，最终也并无人提出异议，芥川慈郎也认真的肩负起了一切。
高中的几年时间，除了选择去其他学校的日向岳人和去往海外留学的忍足侑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因为各自的原因放下了球拍。
而在高三的这年，芥川慈郎也卸下了部长的职位，和他一样选择退出了网球部。
对方逐渐的沉默寡言他看在眼里，眼望着燃着的热情也逐渐平息成了死水。
迹部景吾在很偶尔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自己做的决定是否真的错了，但他无法改变，也不能去质疑自己。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靠热情和梦想就能存活，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实的沉重也逐渐像山一样压在所有人的肩上。
芥川慈郎从趴着的桌子上翻了个面，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迹部景吾说这些，不如说也没办法说出口吧，类似于我家藏了个喰种什么的这种话。
“没事啦……就是有点困……”
最终他也只是假装打了个哈欠，抱怨最近太忙了没有睡好，在迹部景吾直率的劝告中答应下了好好休息的保证。
“对了，小景……”
在迹部景吾放下自己的疑心之前，芥川慈郎像是不经意的，提起了一个敏感的话题。
“你之前和我们说过的喰种的事情，能再和我说一遍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最近新闻报导说，我家附近那边的街区有喰种出没，我有点担心。”
芥川慈郎垂下眼一副不安的模样，这番话也成功让迹部景吾有了同样的忧虑。
他乘胜追击的拉着迹部景吾的衣摆，试图像过去一样和人撒娇讨好。
“抱歉啦小景、其实你之前说这些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听，拜托你啦，再和我说一下吧，这次我一定会认真记住的。”
迹部景吾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信了芥川慈郎的话，他从对方手里嫌弃的扯回了自己皱巴巴的衣角，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放学你来商谈室。”
“好耶——就知道小景你最好了！”
“不许再用那个不华丽的称呼喊我！”
为了证明自己这次是下功夫的，芥川慈郎带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几乎是拿出了考前复习的精神。
迹部景吾见此也不再追究什么，他挥了挥手，示意对方把门锁好。
“我话先说在前头，喰种的存在是不被公开的，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话，也不方便被其他人知道。”
芥川慈郎点点头，示意自己绝对嘴严。
迹部景吾无奈的瞥了眼对方，也不指望人有多遵守这件事，他拉过白板，开始在上面写出一些喰种相关的内容。
“外貌方面，喰种和人类几乎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日常也基本无法分辨，唯一要注意的是喰种的眼睛。”
“眼睛？”
迹部景吾敲了敲白板，上面是他方才打印的资料，其中也有喰种的照片。
“喰种的眼睛——在特殊情况下，例如捕食的时候，是和人类不一样的，这是「赫眼」，是只有喰种才拥有的眼睛。”
原来是叫赫眼吗。
芥川慈郎眨了眨眼，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一边想着照片上的赫眼一点都没有伊森先生的好看。
“喰种以人类为食，他们的身体结构特殊，无法进食正常的食物。”
人类……不过他好像没看伊森先生吃过东西。
“小景，喰种也和我们一样需要一日三餐吗？”
“哈？那是什么问题。”
迹部景吾眉毛一挑，还是满足了对方莫名其妙的好奇心。
“喰种基本上只需要半个月或者一个月进食一次，不过，这是正常情况来说。”
“正常情况？”
提及到这个，迹部景吾想起家里先前和他说近期要注意的区域，但因为涉及的太深他也不好直接和芥川慈郎说。
“喰种在特殊时期，会需要大量进食。”
受伤、妊娠还有……进化。
迎着芥川慈郎好奇的目光，迹部景吾将这个话题匆匆带过，最后摆在芥川慈郎面前的是最需要注意的，关于喰种的攻击手段。
「赫子」
甲赫，羽赫，鳞赫，尾赫。
“和动物差不多，你从字面意义上应该能理解吧。”
迹部景吾没有吝啬自己知道的情报，特殊渠道获取的照片就这么摆在芥川慈郎的面前，他可不想看到熟人未来死在喰种手上。
芥川慈郎睁大眼好奇的望着图片里各式各样非人的部分，他扫来扫去，却怎么都没有看到特别感兴趣的，甚至让他觉得毫无美感。
“每个人的赫子样子都不一样吗？”
“是每个喰种，一般是这样，但同样血脉的喰种可能会拥有相似的赫子。”
迹部景吾察觉到对方对喰种的好奇心似乎有点过多了，但在他想告诫什么之前，他突然看见了芥川慈郎眼里亮起的光。
就好像第一次在网球部见到的那个少年一样，宛如火焰一样热烈而明亮。
……算了，好奇就好奇吧。
这点情报他还是能告诉对方的。
不过如果真这么感兴趣的话，迹部景吾甚至想对方未来会不会想要去加入CCG当一名搜查官。
“搜查官？”
“嗯哼，跟警察差不多，是专门对抗喰种创建的组织。”
“……”
芥川慈郎一度在想之前伊森先生是不是就是被这个所谓的搜查官打伤的，但在听到迹部景吾说CCG是人类组织后就掐断了思考。
迹部景吾口干舌燥的讲了一个多小时，面对芥川慈郎越来越亮的双眼，他喝了口水，面无表情的按下了手中的笔记本。
到此为止。
知道的再多就不合适了。
芥川慈郎头顶仿佛有具象化的耳朵趴了下去，迹部景吾全当看不见，将室内一切与喰种有关的信息销毁殆尽。
“谢谢你啦，小景。”
在拉门离开前，迹部景吾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去看芥川慈郎，只是平静的说道。
“我很庆幸你还活着，注意安全。”
“……”
商谈室的门在他面前合上，空无一人的室内，芥川慈郎方才兴奋的大脑逐渐冷却。
小景……知道了伊森先生的事情吗？
不，小景应该只是看出来了他遇到过喰种。
芥川慈郎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他仰头望着天花板，方才看到的画面在脑袋里打转，最后汇聚成了一个大胆而荒唐的念头。
好想看看伊森先生的赫子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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