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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京都难平 ...

  •   宋霁在宫中呆了一个时辰不到,离开怡宁宫之际,大宫女长明叫住了他。

      “长明姑娘。”宋霁道。

      “宋大夫,”长明行礼,“奴婢想请教一下,这怡宁宫中现下的点香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请问宫中点的可是沉香?”宋霁问。

      长明颔首,“正是。”

      “沉香可安眠抗郁,平心静气,宫中的贡香又是难得一见的良品,”宋霁道,“但姑娘须注意切莫长时间久熏,也切莫与肉桂一同使用。”

      “肉桂?”

      “是,宫中肉桂不少,想必也有用肉桂树皮制香料的,”宋霁解释道,“肉桂与沉香有近似的功效,但两者医理不同,甚至相克,长时间同用可能会引发病症甚至中毒,请姑娘务必小心。”

      长明朝他缓缓一礼,“多谢宋大夫了,奴婢送大夫出宫罢。”

      宋霁婉言推辞了,充当侍卫的蓝八还在外头等他,便朝众人行礼告别。

      宋霁走了没多久,秦承娴也要告辞了,太后将她送到院中,见长明正低着头回来。

      “宋大夫可又吩咐了什么?”秦承娴问她。

      “回长公主的话,”长明又行一礼,垂眸道,“宋大夫吩咐,肉桂与沉香同熏可延年益寿,相得益彰。”

      秦承娴点点头,“儿臣荷香宫的门前中了不少肉桂,改日给姑娘送来。”

      “如此便有劳公主了。”长明低头道。

      “那儿臣便告辞了,”秦承娴朝太后浅浅一笑,“皇祖母注意着点身子。”

      “让安宁费心了。”太后握着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四处望了望,“安盈去哪儿了?怎么不来送送她长姐。”

      “太后,安盈公主在殿内观察香炉。”长明道,“奴婢去将她叫来。”

      “不必了。”秦承娴摇摇头,“安盈年纪小,贪玩些是正常的,不必麻烦了。”

      送走了秦承娴,太后在长明的搀扶下回了宫,真见秦既白对着香炉摸着下巴,小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思考什么要紧的大事儿。

      “你师父走你不送,你长姐走也不送,”太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可是瞧出点什么名堂来了?”

      秦既白抿抿嘴,指着香炉上的纹饰说,“这个要是再弯一点就更好看了。”

      太后乐了,“就你能,不如十月哀家过生辰安盈送个香炉可好?”

      秦既白咧开嘴,笑眯眯道,“好啊,皇祖母可一定要用安盈送的香炉!”

      日子如流水般消逝,转眼间夏去秋来,池塘的荷花败光了,枯叶铺了一层又一层,秀丽的□□夹在一片衰颓之中悄然绽放。

      西北战事刚刚消停些,南方湘西一带山贼凸起,趁火打劫,富饶的南方小镇霎时便民不聊生,灾情传到了朝堂之上,皇上震怒,当即摔下奏折,扔在兵部尚书脚下。

      “朕的湘军和赣军呢!去哪儿了!”

      兵部尚书抹了抹汗,当即跪地请罪,道,“事出突然,湘军和赣军原先去西北支援西北军,现下还未来得及折回……”

      西北军情也就是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才稍稍稳定了些,路途遥远,军队还在半路实属正常,皇上气得踢了一脚桌脚,问,“那湘西附近可有待命的军营?”

      “回皇上,”兵部尚书抖抖索索地回答,“军营没有,但扬州城有一支护卫大皇子的军队,是御林军的分支。”

      皇上眯起了眼,“朕亏欠了淮王太多,只能让他出宫静养,你倒好,要朕分出护卫他的侍卫?侍卫去除山贼了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来赔吗!?”

      兵部尚书立刻伏地,“皇上息怒,臣这是迫不得已啊!”

      皇上虽言辞激烈,火烧心头,却也没再责罚尚书,因为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但就算如此,谁领兵出征呢?

      皇上扫了一圈满朝文武。

      “父皇!”秦承远出列,“儿臣请命领兵讨伐山贼!”

      “你?”皇上挑眉。

      领兵讨伐山贼本是个好差,一般用作给皇子练手称功再适合不过,但如今军力不足,讨伐山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父皇,”秦承远言辞激昂,“湘西不太平,皇兄必然日夜难安,如何能安心养病?儿臣愿领兵前往,替皇兄除去心头大患!”

      秦既明心念一动,刚要出列,却听一人先于他开口了。

      “皇上,”出列的是新上任工部尚书的祁信,“臣以为,四殿下爱兄心切,其情可叹,但四殿下从未历经沙场,不是领兵的合适人选。”

      皇上视线落在了他脸上,神色不变,“那祁大人待如何?”

      “臣以为,”祁信将目光落在了秦承平身上,“二殿下文韬武略,善于兵法,应当更适合领兵出征,讨伐山贼。”

      皇上不置可否地扫了一眼秦承平,嘴上却说,“承安,你觉得呢?”

      秦既明一直悄悄看着皇上的脸色,秦承远要领兵的时候,皇上显然不赞同,但视线却比起往日来柔和了些许,尤其是围猎之后那一阵极冷极冰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不瞒父皇,”秦既明道,“儿臣本也想领兵出征的,却没想被四弟抢了先,”说到这儿,他与秦承远各自心怀鬼胎地笑了笑,“但听闻祁大人一句话,儿臣不敢莽撞,一切请父皇定夺。”

      皇上这才缓了缓脸色,最后才问到秦承平,后者自然不敢推辞,又是一番兄友弟恭的长篇大论后,皇上定下让秦承平即日离京,处理山贼一事。

      除了秦承兴的护卫队,皇上还拨了一批冀军支援,要秦承平务必拿下山贼,并赶在太后十月的寿辰前回来。

      当日宋霁从宫中回来,秦既明也睡醒了,喝着茶跟他讲这茬。

      其实闹到这个局面当算是皆大欢喜,秦承远虽第一个出列,就凭他这股子娇贵劲儿肯定是不愿意出征的,他的目的其实是套个爱兄心切的帽子,把秦承平逼出宫好动手而已。

      对于秦承远并不擅长权谋的脑子来说,还是杀人这方法最快最直接。

      至于秦承平,他是诸位皇储中最年长的,母家势力不小,但皇帝忌惮武将功高盖主,一直对他不温不火,他亟需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而秦承远的算计,他应该是有安排的。

      秦既明自己乐得看他们自相残杀,出了京城谁知道什么龙潭虎穴,他反正是不愿出去的,再加上湘西离扬州近,秦承兴肯定早早得了消息,定然有防备,不会白白便宜了秦承平的就是。

      宋霁听完道,“那这样一来,京中就剩你和秦承远了。”

      “他可能会下手。”秦既明道,“你在宫中诊治的时候要小心些,给太后的药一定要经手验明,千千万不能让什么太监宫女钻了空子。”

      “我心里有数,”他应下道,“反倒是……我近日来总觉得长公主不大对劲。”

      秦承娴有心事是秦既白悄悄告诉他的,那天他诊治完要离开,秦既白把他拉到一边跟他咬耳朵,告诉他秦承娴总是在没人的时候哭。

      她在宫里闲得无聊,长明刚好说宫里的肉桂用完了,等不及那头送来,便要去荷香宫取,秦既白就跟着一同去了,见到秦承娴一个人躲在院子里抹眼泪。

      秦承娴时不时去怡宁宫坐坐,宋霁也隔三差五能见到一次,听了秦既白的话便留意了一番,气色着实不佳,今日她刚好在场,宋霁跟太后提起这茬,当场替她把了把脉。

      “郁结在心,肝气不畅。”宋霁对秦既明说,“长公主先前可遭遇了什么大变故?”

      “长兄离宫对她打击很大,”秦既明道,“而且还听说长公主原先的驸马在娶亲前一天被烧死了,宫中皆传长公主克夫命,此事可能也对她打击不小。”

      “烧死了?”宋霁一惊。

      “烧死了。”秦既明点头,“宫中的太监告诉我,是个意外,屋子不小心走了水,整个府邸都被烧了,没留一个活口。”

      “难怪,”宋霁摸着下巴,“长公主总是关在宫里,长期以往肯定愈发沉闷。”

      “师父,这你也治啊?”秦既明皱眉,“听我一句劝,宫中的事儿多了去了,今天这个宫女上吊明天这个太监服毒,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我自然知道,”宋霁笑了笑,“下午我去趟茶馆,借你黑八一用。”

      秦既明愣了愣,“做什么?”

      宋霁捏捏他的脸,“你借不借?”

      “借啊,指定借。”秦既明笑弯了眼,“不然师父把我也给借了?”

      宋霁不肯多说,秦既明也就不问了。当天下午,宋霁带着借来的黑八和强行要被借的秦既明到了茶馆,只不过是易了容的。

      这茶馆就是杨寄柳开的那家,不得不说,杨寄柳是真有经商的眼光,茶馆地段选得不偏不闹,无论是路过的小摊小贩,还是招摇过市的富贵子弟,都能进来喝上一壶。

      杨寄柳躲在柜台后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两只眼睛都得笑没了,祁信就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

      “寄柳,祁大人。”宋霁朝他们问好。

      杨寄柳从柜台后起身,看着他身后两个生面孔,“诶?阿霁你新交的朋友?”

      “不是,”宋霁解释,“既明要塞给我的暗卫。”说完,他微笑着回头拍了拍秦既明的肩,“外头守着就成,不用进来了。”

      秦既明嘴里满口的牙咬紧了,黑八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一肚子憋气的主子给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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