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融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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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时代的妖怪比想象中要多很多。这是她走出新选组屯所的时候才发现的，因为除了最开始在树林中遇见的那个小妖怪还有在屯所里吓过她一跳的不知名妖怪之外，她窝在屯所期间一直没有见过其他妖怪。这和她认知中妖怪的存在密度差不多水平。但当她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且经不住那些男人们的让她多出去走走的唠叨，她也就决定去街上走走了。这样，才能更早找到回去的方法。
当然，她自己出去还是有点要求过高了，能出去的条件是有干部的陪同。原田主动承担起首次任务，带着玲子上街巡查去了。她的任务就是去买些食材，表面上是这样，其实她想找机会去自己刚来的那片树林，一般情况下，那边的妖怪更多，也许能打听出来些情报。
选好了几样蔬菜，原田替她结算后，归队的路上，玲子突然开口：“需要帮助吗？”原来她见到迎面走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背上背着看上去很沉重的竹篮。她的本意是让身边的原田去帮助老人，然后她好借口走散了溜开。没想到，双方同时表示惊讶。
“嗯？玲子酱，你说什么？谁需要帮助？”原田扫视一圈，确信她不是在和别人说话。
而迎面而来的老妇人，则猛地加快脚步，走到玲子面前，在她耳边低语：“小姑娘，你能看得见我？”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大意了。竟然把妖怪认成了人类，而且还是在身边有人的时候！确实，那老妇人的样貌在她看来也蛮奇怪，但毕竟这是过去，她以为背着巨大的竹篮在身后是很普通，或者至少是不违背常理的。还好，她倒是在小时候没少处理这样的事情，现在也倒还是轻车熟路。她装作没有听见老妇人的话，转头对原田无辜地笑：“我的意思是，今后屯所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都可以和我说的。毕竟大家对我也不错，我总不能总是受着恩惠。”
“这样啊！”原田温柔扬起嘴角，用手抚了抚她的头：“真是让人惊讶，一直以来都对我们很是冷漠的玲子酱竟然说出这么温暖的话~放心吧，保护你是我们应该做的。在找到让你回家的方法之前，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当然，现在感觉太过限制你的自由了，那也是副长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千万别想太多~”
没想到自己随口编的借口竟然得到了如此认真的回答，她竟觉得有些愧疚了。所幸，那老妇人被玲子忽略后，也以为只是巧合而已，便自顾自离开了。
“呼……”玲子长舒一口气。“我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好了，快去巡查吧，路过屯所的时候顺便把我放回去就行了。”她确认妖怪远离他们之后，快步走在原田前边，回归到了巡查的队伍中。原田则理解为她害羞了，饶有趣味地笑了笑。
之后的路上，她变得谨慎起来，果然发现了一些隐藏在路人中的妖怪，有些看起来并无大碍，但也有极少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不禁担心起来，看来以后自己要更小心了，这么多妖怪的话，自己暴露的机会也就大大增加了，在屯所的话还好。所以，果然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行动才行。
正思考着，听到了原田在和什么人说话。她向队伍前方看去，原来是碰到了另外一个巡逻队，是由冲田总司和斋藤一带队。因为他们今天是在主街巡逻，所以由两位干部带队，而原田这一队今天是在小巷中巡逻，所以只有一位干部，也才能带玲子出来。
她本不想掺和进去，所以乖乖呆在队尾，等着他们交换信息之后离开就好。但偏偏今天遇上了个麻烦的家伙。“玲子酱，今天出来感觉如何呀？土方桑实在是太过严厉了，这分明就是监视嘛，就连出来都要有人跟着！”冲田主动走了过来，和她搭起话来。但玲子明显感觉他不怀好意。
“只不过出来买些东西，没什么感觉。”
“别介意，夏目。总司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有些出言冒犯，还请你原谅他。”跟在冲田身后的斋藤一过来解释道。
“哎？总司怎么了？”原田也跟过来了。
“他有个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所以很是生气。可能只是放在哪里忘记了而已，也许不久之后就能找到的。”斋藤看着冲田的神情越来越不好了，看来是又想起了这茬。或许自己不该再提的。
“绝对不可能！如果说之前那些小东西是我随便乱扔的找不见也就罢了，这个可是我时长会拿出来看的，怎么可能被乱放……要是让我抓到哪个小偷，一定，砍了他……先从哪里砍起好呢！”冲田身上散发出来“邪恶”的气息。
“啊咧！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原田注意到了什么。玲子其实也明白了，但不关她什么事，所以不关原田会不会说，她都没准备告诉他们。尤其是冲田总司这种要“砍了”人家的人。
“怎么，左之桑，你有什么线索？”冲田眼前一亮。
原田无奈一笑，他也不是有什么线索，只是能从冲田的态度看出丢失的东西真的对他很珍贵。或许，如果不是冲田这么重视，这些都联系不起来。“也不是啦，只不过最近新八也总说自己又些东西找不到。原本我还笑话他乱放东西，但如果你也出现了这种状况的话……”
“就不排除有盗贼这种可能了吧……”斋藤替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冲田正因为有人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而眼冒精光，斗志燃烧。
“嗯，其实仔细想想以前就算新八再怎么邋遢，也没有丢过什么东西。”原田手扶下颚思考。
“不论如何，既然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巧合还是真有什么黑手，都要先告诉副长，再做决断。”斋藤还是很谨慎的。
玲子在一旁听着，并没有插话。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敢在新选组这种地方偷东西！她可以预见那个人悲惨的未来。偷东西偷到了干部们的头上，甚至是冲田总司这种人头上，怕不是要脱层皮，甚至是性命堪忧。但也多亏有了新的线索，冲田不再“为难”玲子，而是兴致冲冲和斋藤继续巡查去了，因为他要早点回去找新八问问情况，再去和上面报告。
“呀，真想不到……”原田在他们走后叹气，“走吧，玲子酱。抱歉啊，吓到你了吧，我们还说要保护你，结果自己却招了贼。你也要小心啊！”
“嗯，没问题。我能照顾好自己。”
这件事玲子以为和自己不会再有什么关系，只要新选组他们自己去解决就行了。毕竟，她并不是来帮助他们的，更不认为一个能看见妖怪的人，连抓小偷这种事也能做。
所以，她在仍未获得彻底的“自由”之前，还是每晚去房顶坐着，不知是在思考什么，还是仅仅在发呆。因为土方偶尔再坐在她身边想要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依旧是一言不发。而土方也不说什么，两个人就好像彼此都不存在一样，坐在那里。
直到这种状况被意外打破。
玲子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去和土方说一声，今天安排好让她与斋藤一起在巡查路上买东西的行程有变。但是他并不在自己房间。【那就让斋藤转告他吧。】她去到斋藤的房间，竟也没人。【训练场上一片清净，也还没到巡查的时间，那么他们能在的只能是那里了……】玲子向着集会所走去。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对新选组的生活掌握到了如此熟悉的程度。
在门外，她本能地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屋内讨论的话题中。
“不可能的。”原田义正言辞。
“我也这么认为，且不说她为什么这么做，就她的本事恐怕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察觉吧？这不仅需要一定的能力，更需要对咱们内部的足够了解。我可不觉得刚来不久的她能做到对我们了如指掌。”藤堂平助说得头头是道。
冲田收起了平时事不关心的态度，也认真参与着讨论，但还是先嘲弄了别人一番：“平助，想不到你还有这么细致的分析呐！哈，且不说这个，大家是不是过分信任她了？说到底，她不过是土方桑带回来的陌生人，她的一切我们都不了解。不过，我也确实不认为是她自己就能干得了的事。”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有些队员在怀疑她。就算我们能冷静判断，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
“阿一说的对。”土方这时候才开口。“首先，让我确定一件事。在座的大家意见是一致的吧，夏目玲子并不是犯人？”
玲子不知道大家是如何表态的，但接着山南的话说明了所有人的决断。“既然这样，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抓到真正的犯人，让大家安心下来。这样夏目姑娘才能好好住下来，我们才能帮助她。既然土方把她带回来了，我们也就有责任护她周全。”
“是啊！我也希望大家能安抚好各个番队内队员们的情绪。没想到这件事牵扯范围这么大，上至干部下至队员都有各种各样的损失。千万不能让玲子感受到少数人的敌意，否则有失待客之道。这件事，就由阿岁来负责吧，毕竟她是你带回来的嘛！”
玲子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放心，近藤桑。”土方应声。“干部中除了总司、新八和近藤桑之外，还有谁也遇到过这种事吗？”
“干部里暂时应该是没有了。但是队员们好像损失比较大……因为我们都住在这边，所以一开始听说新八和总司有丢东西之外，还以为是这附近有小偷，但经过队员汇报才知道，另外一些住在别的地方的队员丢失的都是钱财这类的贵重物品。照这么看来，犯人是针对新选组的。”斋藤将自己知道的情报一五一十汇报。
“近藤桑，你们几个都丢了些什么东西？”土方细细询问。
“我倒是没有丢什么贵重物品，一个茶杯还有一个常用的毛笔而已。所以一开始也就没有当做什么大事，只以为是放在了哪里一时找不到了而已。直到新八他们来汇报这件事，我才觉得可能我也遇上同样的事了。我记得，总司是……”
没等近藤说完，冲田就忍不住了：“一开始也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物件，我也就无所谓了。但是前些天，这可恶的家伙竟然把我最珍贵的‘东西’卷跑了，实在是太让我生气了！不要让我抓到他……”
“最珍贵的？莫不是……”平助好像猜到了。
“就是那个‘莫不是’！我姐姐写来家书，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偷走了！”
这在玲子听起来有些玩笑意味的话，竟然在新选组的干部间被当做十分认真的事情讨论。不过是一封家书，固然珍贵，但为了家书要把小偷“砍了”，实在太过夸张。尤其对于从未觉得家人重要的玲子来说。哪怕能更多体会到家人对她的理解，她也不会这么漠视亲情。
“说到这我就不理解了……”土方似乎有些什么疑惑。“平时你收到家书难道不是第一时间就会打开看嘛？怎么会还没看过就被人偷走？难不成是从你手中抢走的。”
“这么说来，确实难以置信！若是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原田也附和到。
“这就是让我最生气的地方了！我根本就想不到犯人是怎么做到的。我清楚地记得，我刚开始准备开封，但是突然想起来之前用来开信封的小刀不见了。我也和大家一样，以为被我不小心放在哪里而已，所以没有在意。在需要的时候才想起来，所以就把信放在桌上，转身去找小刀。等我转身回来，信竟然就不见了！前后不超过一杯茶的时间。更难以置信的是，我根本就没有离开房间。这信竟然就在我面前丢了！”
玲子可以想象屋内听众的表情，因为一片寂静。就算是刚来了几天的她都知道，冲田总司可是个剑术天才，在敏感度和反应性上都是超一流的，果真能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偷走东西吗？
“呐，总司，当时你有没有觉得吹过一阵风啊？”新八打破沉默。
“你是想说可能被风吹走了？”冲田有些急躁。
“不不……我这么问，是因为我和你经历过很类似的经历……”新八成功吸引了冲田的注意力后，接着说：“又一次，当时屋门突然开了，我就去关门，转头回来，直到去关门前还在打粉用的工具就消失了。只记得当时身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冲田紧了紧胸前的双臂，思考了一下：“被你这么一提醒，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是房间窗户被吹开了，我都没有在意……”
“喂喂！你们这说的方向越来越奇怪啦！简直就像……”平助在一旁助长气氛。被原田轻轻拍了一下脑袋。“简直像是有妖怪一样？”接着平助的话说下去，只不过原田用了完全不相信的语气。“哪里有什么妖怪？就算有，也不敢在咱们新选组头上动土！否则照砍不误。”
此时的玲子却再也听不进去屋内的话题了。她越听越觉得奇怪，直到原田说话的瞬间，她就明白过来，自己直觉到的是什么。确实，这种事情，如果是他们看不见的妖怪的话，很轻易就能做到。新选组并不是妖怪也怕的组织，玲子分明就在这里见过一个妖怪……
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维护她，原来他们说的那些话，她以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自己一直都表现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以前很有效，可以让所有自己排斥的人远离自己。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知道放弃呢？为什么背着她要这么信任她？为什么还偏偏被她知道了……再硬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更何况，她本质上并不是那种人，只是因为怕被伤害所以选择主动远离而已。这件小事，并不足以让她敞开心扉，但也许，利用自己的特殊，简单地帮他们一把也不是什么难事。
作者有话说第7章 融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