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白》哥特式涂鸦

18、女朋友

　　十八
　　十一月中旬，本来冷的让人难受的天尽然放了晴，出了一点太阳。
　　屠桀看着坐在对面的林均，她点了一杯饮料，从刚来到现在，一直就这样看着自己，笑得浅浅的，犹如以前一样，带着宠溺。
　　秦嫣然了然一笑，让人挂了一个‘停止营业’的牌子，将今天下午的时间，就留给她们吧。
　　屠桀坐在那里还有些不安，即使她可以直面很多事情，却有时不敢直接面对林均。
　　“你这么拘束干嘛？这都几个月了，还是这样。”
　　林均浅浅的笑话她，屠桀心中高兴她的转变，对自已也多了亲热，可这转变的又有些快了。
　　“陪我一个月，做我女朋友，可好？”
　　手一颤，差点把杯子丢出去，抬起头看着她眼底的认真。这算是她第一次从均的嘴里听见她让自己做她的女朋友，有开心，也有失落，自己以前不就是她的人吗？
　　“好。”点头答应了。林均笑得很欢，眼眉弯弯，就像讨到糖的孩子。屠桀也笑着，将手里的饮料递给林均，就这样坐着看着她。
　　下午，屠桀就向秦嫣然请了一个月的假，秦嫣然问她为什么，她也不答。看着站在门外等着的林均，低声笑了笑，像是明白了什么，也就答应了。
　　夜晚，屠桀带着林均去了很多一前两人常去的地方，还带了她去小吃街。林均喜欢吃东西和逛街，这样她能够缓解心情，也可以享受外面的世界。
　　今天，几乎是屠桀在前面带路，一路介绍着哪个店面改了；哪条街被封了；还有就是曾经哪户人家搬走。
　　看着变化巨大的巷子和街道，还有前面一直说个不停的阿七，她很开心，这是林均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会一直说着，希望自己能够听进去。
　　走到一家零食铺，这是林均以前喜欢逛的地方，她会在这里买自己和阿七喜欢吃的零食。屠桀挑了一些东西，老板看见林均时还有些高兴，毕竟很久没见了，还有些怀念。想起三年半前的事情，老板本来还挺可怜林均的，却见她身边那个又高又瘦的女孩子，比林均高了一个头和半个肩膀，长的很眼熟，才反应过来这是林均的妹妹，犯了罪的少年，瞬间不开腔了。
　　屠桀丝毫不在意，倒是林均看着她的脸发呆。等着屠桀把小零食递在她手里时，林均才回过神，看着她笑得那般天真，也回个她一个笑容。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的往小屋里走去。
　　夜晚，林均坐在床上，看着这没有变化的小房子，四处打量着。上次她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只有一点映像，早上走的时候也赶的匆忙。现在，她才看清，这个房子被屠桀从头到尾打理干净，还填了几盆植物，有多肉，还有两盆文竹。
　　“均，水已经打好了，你去洗漱吧。”
　　看着屠桀洗完澡后的模样，大冬天的，穿着一身短裤短衣就跑出来，头发都还是湿的。生气的站了起来，将小柜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披在她身上。她确实长高了，自己还得踮起脚，才能碰到她的头顶。
　　穿上衣服，给屠桀吹着头，微热的风吹在她头顶，还有不轻不重的力道揉着她的头皮，屠桀心里暖呼呼的，就像被包裹着，无比的让人留念。
　　夜深了，两人躺在那张小床上。屠桀因为身高的原因还得微微蜷着身子，像是一只小动物，缩在林均怀里。
　　林均拍了拍的背，怎么几年不见，比以前还要孩子气了。
　　没有交流，没有抚慰，两人就这样，一个拍着另一个人的背，帮她疏解情绪。另一个人也摸着对方的头发，香香的，很是好闻。
　　第二天，屠桀醒来时，林均还是没在，连续两次，让屠桀十分不解自己的警惕性怎么下降了，连林均离开的声响都听不见。
　　正在她在思考的是，林均手里抱着一只猫儿，另一只手提着早饭进来了。看着她坐在床上，皱着眉，一脸郁闷，笑着她的情绪的多样化，将东西放下，让她来吃饭。
　　‘喵’，那猫儿一跃，跳到屠桀怀里，还不挺的蹭着，看着这猫儿熟悉的样子，这不是上次的那只猫吗？
　　“这是我送的你猫儿吗？”屠桀摸了摸它的毛，滑滑的，很舒服。
　　“嗯。”将饭菜摆好，放在桌上，看着屠桀。
　　屠桀点头，起身洗漱后，就坐下。两人安静的吃着早饭，气氛好的就像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宛如几年前的场景，让屠桀感到想要落泪。
　　手机屏幕亮了，看见是封秘密邮件，注明收件人是自己。起身示意林均等自己一下，就出门准备打个电话。
　　林均看着她，眼底有一瞬间的受伤，然后点头表示明白。
　　“七，最近一个月你先别行动，上次你干掉分堂的人，结果留了一个人剩了一口气活着回去了，现在□□都流传你还活着的事情。你先别动，免得他们发现你。”
　　项洛文的声音让屠桀眼神一凝，没想到自己大意了，给项洛文回复了一声表示自己了解，然后就挂了电话。一个月，正好和林均说的时间一致呢，均，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最近这几天，屠桀过得特别的轻松。偶尔林均会拉着自己去逛街，给自己还有她买了许多衣服。还会带自己去她上班的公司，林均很努力，也很认真和聪明，她学的经济学，后来到公司做了人力资源的工作，现在是人力资源部的副总监。看着优秀的林均，屠桀就格外高兴和自豪。
　　她们去了很多地方，R市，H市，B市，照了很多照片，每一张都是屠桀温柔的看着林均，那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爱。很多人会回头看她们，有羡慕，也有不齿。有些人认出了林均，毕竟她在电视上出现过一两次，本来想偷偷拍一两张照片，结果都被屠桀的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动。
　　屠桀也带林均去了很多地方，游乐场，山林，大海，还有蹦迪。
　　当两人准备一起跳下山崖时，林均问着屠桀，“阿七，你会放弃现在的工作，和我一直这样下去吗？”
　　屠桀表情不变的看着她，一贯的笑容看得出她很爱林均。可两人靠得如此近，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因此，屠桀眼底一闪而过的逃避，她也看的真真切切。
　　随着绳子骤然的往下掉时，屠桀的那一句轻轻的‘对不起’也随着风飘走了。
　　从那天后，林均再也没有问过她什么问题，依旧像以前一样，到处去玩儿，也去实现着曾经两人彼此给对方的承诺。
　　走到一家小画馆，它的名字让两人都停下来，上面有着哥特式的涂鸦，用着哥特式的字体写着小画馆的名字――陪你长大。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走了进去。画馆不大，却展览了上上下下尽一百幅画，大多是油墨画，画着两个人的生活，有欢乐，有伤心，有分离。
　　安安静静的看着，林均看见一幅画发着呆，那是一个孩子看着比她大一点的孩子，看表情，小的孩子还在笑着，可大的孩子却准备离开了。作者的笔名叫长大，是最近这两年一个刚出名的小画家，因为被爆出是同性恋，遭受了家里还有社会的谴责。她的女朋友和她分手了，这个孩子也险些丢了自己的工作，却阴差阳错的遇上了一个赏识她的人，还将她的画展览了出来。偶尔有些人好奇会来看看，有认同，也有反感的，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声音，总是对她们的生活指手画脚，而她们依旧要为自己活着。
　　屠桀看着林均，心里也在煎熬，均，你还会陪自己多久呢？
　　两人又去了海洋馆，屠桀想要摸一次海豚，这是她小时候林均问她梦想时，她回答的，林均问过为什么，屠桀笑着不说话，说这是秘密。当屠桀摸着海豚的嘴巴时，海豚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唤，屠桀笑着，放弃了训练它的人员让自己亲吻它的体验，拉着林均的手离开了。
　　‘均，你知道吗？人们说过，海豚是一只很聪明，很友好的动物。它会救助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人们都喜欢它，因为它很善良。所以，我想摸摸它，想看看它是不是和你一样温暖。是的，她很可爱，可它比不过你。’
　　看着这个小孩子笑得很甜的笑容，林均的心底也是一阵悸动，被她的笑容感染。
　　“阿七，如果我们之间就这样，该多好。”
　　十二月八号，这是林均二十五的生日，屠桀一早就起来了。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儿，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去下面的餐厅叫了一份食物。
　　她们在H市，这里有着林均想要看的海洋，因为冬天，这里有处于热带，更是让游客选择来这里避寒。
　　吃了早饭，屠桀就带她去了一座小岛，那里有一些游客在参观。因为屠桀和林均都不畏寒，穿的还有些单薄，在一群人里就显得格外凸出。
　　带林均进了热带森林，茂密的枝叶，还有巨大的树干，让常年生活在西南部的她们感觉很是神奇。一路上，屠桀给她买了很多吃的，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笑得有些憨。林均也会笑她的模样，配上她的身高，就像一个傻大个。
　　夜晚，两人去了当地修的最高的酒吧的阳台上，俯视着脚下的车水马龙，还有一望无际的高大建筑，和黑漆漆的海面，林均觉得，也该结束了。
　　看着她放空的眼神，屠桀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而是浅笑的看着周围，一切都安逸的和谐。
　　“均，你会希望我带着荣誉回来吗？”
　　林均看着屠桀，那眼底满满的只有自己。荣誉？什么荣誉呢？阿七，你是否会一辈子做一个打手，在打打杀杀中走过一辈子，而你的荣誉又是什么？我能期待你完完整整的活着回来吗？
　　“好啊。”林均违背着自己的内心，那笑容包含了太多屠桀读不懂的东西。
　　“我一定带着荣誉回来，我会让你以我为傲的，等到那天，你还会实现当年的诺言吗？一直陪着我长大。”
　　林均眼底带着雾气，抬头看着满天星空，真美，就像那个夏天，那场烟火，那夜星空。
　　“好。”偏着头，笑着眯着眼，吹起的发丝飘扬在着夜色中，也飘见屠桀的心。
　　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林均，她知道，这一走，真的可能再也不见了。
　　“均，你能送我一件生日礼物吗？”
　　林均看着她，“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屠桀走上前，慢慢靠近她，看着她的眼镜是那么认真和炽热。
　　低下身子，也低下身子，将唇覆在她的唇上。看见林均一闪而过的惊讶，用手遮住她的眼睛，没有深入，没有情欲，没有暧昧，就这样浅浅的吻着。知道林均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屠桀才离开她的唇，带浅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谢谢你，均，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谢谢你愿意陪我这么久。还有，生日快乐。”
　　宛如魔咒，看着屠桀离开的身影，林均眼泪留了下来。原来你知道了啊，那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样好呢，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你的事情呢？
　　像是没有了力气，林均坐在椅子上，将自己埋在膝盖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和阿七终于还是分开了。
　　夜里的雨滴落在这个城市，冬季少有的雨让人们也觉得天色悲凉。屠桀整理好了东西，起身看着楼下等候已久的黑色吉普车，理了理自己的领子，站的笔直，一脸的严肃的下了楼。
　　人生总有很多不期而遇，即使大雨想要冲散你挽留已久的回忆，只要你不愿放弃，它就永远扎根在你心里。直到有一天，它变得沧桑，也那么的清晰，清晰的宛如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