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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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看着头顶密密的枝叶，碧绿宽大的叶子遮住了整个天空 。昏暗的光线让人察觉不到时间，不时会有大滴的水珠落下来，打湿衣服和头发，于是身上便如空气一般，潮湿得难受。
根本没有路，也无法骑马，两个人只是沉默着朝前走，手里拿着长刀，一路上砍断不知名的藤蔓和杂草，艰难地前行。
苏清烟虽然看起来透着书生气，但一路走过来，他似乎很轻松，完全没有疲累的意思。沈七心里清楚，他曾经见到过，苏清烟指腹和虎口的茧子，他也明白苏清烟清瘦的线条蕴含着多大的力量。明明是一头虎，去把自己伪装成猫，沈七有些困惑。
沈七相较之下，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自幼锦衣玉食，虽也修习过武艺，但终究没受过苦。此刻走了这许多路，手上早已起了血泡，脚也苦痛不堪。但他一言不发，硬撑着朝前走。
苏清烟走在沈七前面，不时回头看看。他看得出，沈七此时已经是苦苦支撑，却死咬着牙不肯说。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苏清烟突然停下来了。沈七只顾低头走，咚的一声撞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做什么？“沈七摸着鼻子问。
“歇一歇，你很累了吧？”苏清烟笑道：“喝口水再走。”
“不要！”沈七皱起眉，“咱们耽搁的时间太多了――”
“那也就不怕再耽误这一刻，对不对？”苏清烟笑眯眯地拍拍沈七的头，“歇一歇吧。”
沈七不喜欢苏清烟这样拍他的头，像是拍自家养的小狗。这让他很不自在。苏清烟已经找了一块较光滑的石板，又捡了些不太湿的枯枝败叶，生了火打算把石板烤干。
沈七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他看着苏清烟熟练地做好这一切，自己却站在一旁边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咬住唇，在这个男人身边，自己总是像个傻瓜。
石板上的寒冷和潮气渐渐消失。苏清烟眯眼一笑：“好了，沈公子，过来坐。”
沈七犹豫许久，最终缓释坐下了。温暖的石板驱散了潮湿阴冷。他觉得一直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了。
该死，为什么我这么听他的话？沈七有些懊恼地想。
苏清烟看着沈七的表情，忍不住失笑。沈七回头瞪了他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苏清烟摇摇头。
“依你看，还要多久才能到？”
“不会太久了，这林子咱们已经走了四分之三，大约再有五六天，咱们便可走出去。”
“好慢。”沈七不满意这个时间。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苏清烟道，“无法再快了，你的身体也受不了。”
“我可以的！我―――“
“别嘴硬。”苏清烟递给沈七一块干粮，“别逞强。”
沈七接过面饼咬了一口，又干又硬，已经存放了那么多天，早已失却了原本的味道，饼里夹着干鱼肉，抹了盐，可沈七还是觉得难以下咽。
但苏清烟却好似浑然不觉，默默吃着饼，仿佛在享用什么珍馐。
沈七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难琢磨。当他一身锦绣地坐在高堂明殿里时，他便是最优雅的浊世公子。而现在他穿着普通的布衣长袍，手握长刀和自己闯入密林的时候，却又完全脱去身上的文弱之气，变得好似山野中的汉子。
真是神奇的男人。
六天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充满瘴气和毒蛇的密林。到了南蛮的边界。此处山青水秀，沈七与苏清烟歇了许久，发现前方不远就是个山寨。
“两位！是汉人吧？”
问话的是个南蛮少女，微黑的皮肤，乌油油的头发，手腕脚腕都缠了缀铃铛的银钏子，动起来叮叮铛铛地响，清秀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唇若涂朱，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惊异。
“是汉人，劳烦姑娘告知，这是哪里？”
“这是扎玛寨。”姑娘抿嘴一笑，“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诺灵城。”沈七道。
诺灵是南蛮的都城。那姑娘愣了愣：“哟，那可远得很呢。二位恐怕是赶了许多路，来我家歇歇吧。我叫阿苏，家离这里不远。’’
热情好客的姑娘领二人到了一处吊脚楼。热水，腊肉，米酒，一样一样端上来。姑娘的笑容比清甜的米酒还要醉人。沈七面对这样的款待，心里一点一点温暖起来。
姑娘说，这里只是南蛮一个小小的角落，要到诺灵城，恐怕要很久。
“小阿苏。又有客人来吗？”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阿苏笑道：“这是安格里大哥，是来我们寨里采买药材的行商。他便是从诺灵来的，你们可以问问他。”
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深棕色的卷曲长发披散在肩头，金色的眸子好像两朵火焰，温暖却伤人。
“在下苏清烟，这是我弟弟苏清雾。我们兄弟二人是来贵地寻一个远房亲戚的。”苏清烟笑道。
“这里离诺灵很远，大约要走半个月。”安哥里端起一碗米酒，拇指上的金搬指微微闪光。他的脸线条坚硬，剑眉星目，一笑起来，也不会柔和。
“我明白了。”苏清烟点点头，翠绿的眼珠向两块绿宝石，反射着光线，却映不出内里的真相。
沈七看着苏清烟，又看看安格里，道：“我有些累了，阿苏姑娘，请带我去客房吧。”
他起身离开了，只剩另外两人在火塘边闲聊。苏清烟说着话，心却已随着他走了。安格里很健谈，他说南蛮现在的国王是象豫王，今年刚三十，是很年轻有为的王。
“这样吗……”苏清烟笑着抬头看看窗外。
夜，不知不觉已经很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