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顾不语

117、约定

　　117、约定
　　又是被床边的人奔向卫生间的动作惊醒，慕辰慢慢起身，去厨房煮了锅白粥。
　　余勇出来后直接挂在他的后背，慕辰闻着新鲜出浴的爱人，“你再这么下去身体就坏了。”
　　余勇的脸枕在他的肩上，蹭了蹭没有说话。
　　慕辰叹口气，想给他再煎个蛋又想起空空的冰箱，“昨天没买菜，你只能喝白粥了。”

　　余勇咕哝，“有酱。”
　　慕辰又叹口气，“都长毛了，我昨儿都扔了。”
　　余勇抬了下头，又重重地落在他肩上，“我还没吃呢。”
　　慕辰盛出粥，想了想，又往里倒了些味极鲜和芝麻油，一边拌着一边轻声说，“别太拼了，你这样我不好受。”
　　余勇没说话，只把人抱得更紧些。

　　看看粥晾得差不多，慕辰把人拍开，“先吃饭。”
　　两个人沉默地吃了一小锅酱油粥，放下碗余勇才笑了起来，“啊，总算活过来了，哥，你来太好了。”
　　看慕辰要去洗碗，一把把他拖进了卧室，“别管了，我回头收拾，哥，我昨天手机没电了，一直陪着人也不方便给你打电话，晚上赶回来都失忆了，太亏了。”

　　慕辰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充满笑意，脸上却故意委屈的样子，心中的烦闷开始消弭，也不觉微笑起来，“别胡闹，你这么折腾，身体太亏了。”
　　余勇不说话，只看着他，慕辰很快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就一次。”
　　余勇的笑容绽开。
　　......

　　两人懒懒地躺在床上，余勇把玩着他的一只手，一样样讲着他这段时间的成绩，慕辰时不时地摸摸狗头表示赞赏。
　　最后，看他笑得十分得意的样子，慕辰故意板起脸，“你和那个水思源是怎么回事，我昨天看她在园子里摘菜，和林姨有商有量地做晚饭呢。”

　　本来以为余勇会紧张，会解释，谁知那人动都没动，“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我妈喜欢她我也管不了。不过我和大杨和她姐都说了，让她别在我这儿瞎耽误功夫。”
　　慕辰不可置信的，“你就这么说的？”
　　余勇一只手在他的茱萸上轻轻戳着，“我哪儿那么二，我把大杨和她姐约出来吃饭，把你，慕叔城叔和爷爷从小怎么待我的给他们讲了一遍，他家嫂子都让我说哭了。最后我说我是绝对不可能和你分开的，再好的姑娘都没用，我硬不起来。”
　　慕辰本来听得正感动，被他最后这神来一句给惊了一下，“你真这么说的？”
　　余勇理所当然的点头，“嗯，除了你，我对别人都硬不起来嘛。”
　　慕辰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自己也撑不住笑了起来，反身把人搂进怀里，“在外面别胡说，这么隐私的事。”
　　余勇赖赖地压在他胸前，“知道了，哥。你以前还是下了床才家暴我，现在越来越过份了，一爽完就开始打我。”
　　慕辰听笑了，摸摸怀里这个毛茸茸的大脑袋，“跟你商量件事儿......”

　　余勇越听身体越僵硬，原本摊在床上的两只手也抱住了慕辰的腰。
　　慕辰看他一直没说话，顺着人的背，轻声说，“你要不愿意我就不去了，说实在的，我也舍不得你。”
　　余勇听着这人明显比自己快得多的心跳，心中一恸。

　　他轻轻的摇了下头，“这是好事，哥，如果没有我妈，你在N市早就得到这种机会了吧，这些年太累你了。”
　　慕辰轻轻抚着他，“哪有，N市一院人才太多了，我算不了什么，也就是到了师兄这，他为我考虑的多。”
　　余勇摇摇头，“没有顾哥，你也有钱有能力去留学，我知道呢。我应该支持你去的，可是我们虽然现在没在一起，好像还能见面，我想你了你就会过来，本来忙过这段我也想过去找你的，只是你这一出去，就觉着见不着了，我有点难受。”
　　慕辰故意轻松地说，“有假期呢，听说法国是世界上放假最多的国家，到时我回来看你。”
　　余勇摇头，“不了，每次让你坐两个小时的飞机我都不舒服，再让你成八九个小时的坐飞机，倒时差，我不愿意。”
　　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慕辰，“哥你总说我这么会把身体弄垮，其实我也一直担心你呢，顾哥上次把你的情况都说给我了，他一个外人都想着让你轻松上班不劳心劳神，我是你男人，总不能只顾着自己吧。”

　　慕辰心中温暖安定，他轻笑，“嗯，小男人，我努努力，争取早点回来。”
　　余勇摇头，“不要，你不要太累。”
　　慕辰轻笑，“虽然师兄说的是一年，可我还想着努把力拿个博士回来。”
　　余勇神色明显挣扎，“这个要几年？”
　　慕辰，“三年吧。”
　　余勇表情苦涩，“哥，你真的不是生气我把酱都浪费了收拾我吧？”
　　慕辰失笑，“这哪跟哪儿。我想做得好一点，以后真得能成为我们医院的一张名片。这些年一直是师兄在努力打拼，给我和博文创造安逸环境，我别的忙帮不上，也只能在这些方面出力了。”
　　余勇意识到慕辰没有开玩笑，他颓败地把头埋在慕辰胸口，声音闷闷的，“哥，你不是生气我不愿和你回N市吧，要生气你就打我骂我，别这么治我。”
　　慕辰笑，顺着他的背，“我就这么一说，还什么都没定呢。”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过了一会，余勇才慢慢地说，“其实我知道应该支持你的，我让你等我好几年，我现在等你也是应该的。而且，我在家待得越久就越能体会顾哥说的那句话，‘和一个病人生活是不容易的’。”
　　慕辰，“......”
　　余勇，“我以前总想着我回来了就能照顾我妈，就能让你歇会儿，可是现在我真回来了，陪我妈的时间却特别少，越来越少。”
　　慕辰知道和林兰相处的艰难，想到余勇还不能像他那样抽离情绪冷静面对，不由把人抱紧了一点。

　　余勇，“除了忙，也是我实在不想和她在一起，我一听她说让我找对象生孩子就头疼，一看她哭就起急。我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家就想看着她能高高兴兴的，至少也不要哭哭啼啼的……好像我忙也有点价值，可是她就是不行，怎么都不行。”
　　慕辰的手停了下来。
　　余勇声音低沉，“我也知道她可怜，要心疼她体谅她，可我真的烦得要命！我觉得我能不对她发火就很可以了……可是你一直在照顾她，天天要见面，还要看她住院，哥，这都是我欠你的。”

　　慕辰的手抚过他的发根，揉了揉，又顺到背上，温言道，“哪有那么多谁欠谁，你是我男人，难道我不是你男人？我做的都是我愿意做的，并且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这就行了。只是你现在过不去，我也回不来，所以才想着去外面学习几年罢了。”
　　余勇，“哥，我们是不是最倒霉的两口子，一直不能在一起。”
　　慕辰，“那你有什么计划没？”
　　余勇，“最早，我其实就是没脸带着我妈去N市，还要你开口借住顾哥的房子，我就想着能挣点钱在锦锈苑给我妈买个房，能让她看得起病，请得起保姆……可是你卖了慕叔给你留的铺子和股票，我就一定要干出点名堂，不让你的期望落空。可是”

　　余勇说不下去了，慕辰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我回来怎么样，我也想你，小勇，想得要命。我随便找个小医院上上班，你回来了家里总有口热饭。或者不上班了，你在家的时候也不多，我可以陪你住工地，跑现场，还可以给你当司机，虽然不能给你代酒，可也不会让你的胃彻底坏了......”
　　余勇没有睁开眼，但他坚决地摇摇头，“哥，你也是男人，我怎么能这么委屈你？我都胡说的，你别当真。”
　　余勇的双臂搂住慕辰，“这次换我等你，三年，你读个博士，我给你挣一千万，然后，我绑也把我妈绑到N市去。到时候，你在医院上班，我去你们医院当保安，我们天天一起上班，回家了一起做饭，然后你去看书，我洗碗拖地，到十点就搂着你一起睡，都不熬夜......”

　　余勇的话没说完，就感觉脸上落下了两滴水珠。他睁开眼，慕辰有些窘，从他身上翻下来躺到一边，一只胳膊盖在眼睛上。
　　余勇眼圈也红了，他没有戳穿慕辰，只是把人揽进怀里，“就三年，哥，我们最后分开三年。”
　　慕辰回抱住他，没有回应，但他心里有了新的打算，这个博士他不读了！他不能想象和余勇这样分开三年。

　　这一生已经走过三十年，放在心里的也就这么几个人，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大宝贝。
　　他的内心还是太弱了，太弱了，别人的一点羞辱难堪又有什么，除了他自己念念不忘，谁还记得？
　　他要克服这一切，他要回来守着陪着这个人，他要给他洗衣做饭，他要看着他走向成功，他要他一生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