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男”列 传》青帝帝

9、第二章 第三节

　　十二年前，天下正是大乱，所谓乱世出英雄，湘城就是极好的例子。湘城是当时有名的刺客镇子，天底下没有他们不敢接的单子。
　　五岁的苏锦就是在那个时候背着弟弟到了湘城。湘城不大，但对苏锦而言几乎就是半个江湖。没有银子，只身一个，还有一只小拖油瓶。背上的孩子小小的，正冒着鼻涕泡。这是他的弟弟，和他一起讨百家饭挨千人打。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到湘城。
　　刺客帮派会定期招人，只招五六岁无父无母的孩子。他们供口饭，孩子们就成为他们手中的刀，双方各取所需，这买卖十分合算。
　　苏锦身上只有两件东西是父母留下的。一是这张漂亮的脸蛋，二就是背上的娃娃。
　　那段日子，暗无天日。被大点的孩子欺负，只好抱着弟弟挤在大门后面。寒冬腊月里，身上尽是烂疮。他搂着弟弟，还是忍不住笑弯了嘴角，又因为扯住了伤而疼出泪来。
　　苏锦依靠着那张脸，往往可以谋得一个好工作。比如去假扮某位大人的娈童，又或者是某个商贾的新欢，总是可以讨回一大包的点心，让自己的弟弟吃一顿好饭。虽说有时候也要做出牺牲，可他看到弟弟的笑脸，这一切都值得。
　　十四岁那年，苏锦却连这样的幸福都没有了。
　　皇都圣上龙体抱恙，急急下诏立储。偏不是最受宠爱的幼子，而是温和软弱的次子。众大臣心有不满，托湘城首刺重金行刺新任储君。苏锦做为替补，被安排在竹溪馆，千求万求，也没能带走弟弟。他知道，一旦他出了任何差错，他的弟弟将永无安宁之日。在这里，他必须学会如何做一个娇纵的兔儿爷，必须学会任何一样头牌应该会的东西，只有如此，必须如此，他的弟弟才能好活。可是即使他做的再好，一年回去一次也要挨打，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弟弟被打得满脸鲜血，却还是对着他笑。于是他更加卖命，企图分散掉那些粘在他弟弟身上的目光，他不能让弟弟和他一样。
　　于是，第二年，苏锦将目光投向俞小侯，想要借力行刺已经登基的储君。也是在这一年，他的弟弟暴病而亡。他委身于俞小侯爷，等待着进府时机。
　　第三年，苏锦位居风华榜首，风光一时。俞小侯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第四年，苏锦身患心疾，日渐消瘦。俞小侯爷交付真心，许下誓言。
　　第五年，不堪重负暴毙于床第。
　　苏锦此生共度二十个春秋，前五个为生，中十个为弟，后五个为仇。
　　他只记得一件事，就是那年小弟破例到了竹溪馆。看着湖里的锦鲤对他说：“哥，我们就像一对锦鲤，自生自灭。可是一定有一天可以出去的，去看河去看海。”

作者有话说

　　这里是颜梅（苏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