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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九章? 第一节? 救救孩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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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颜从往生片场里回来,就见白纳清已经将手攀在他肩上。
“这次考试后,五郎君不妨同我等同僚去坊子里放松放松?” 白纳清似乎不像片场反应的那样伪假,反而十分坦然。
司颜不敢调以轻心,慎重笑道:“白郎君胜情相邀,但阿耶管得严,估计得下次了。”
再加上原世界里普菰在那个薄娘那里受尽了刁难又害怕家人担心只好把牙打碎了往肚里咽,后来普天又因为生意赔了推迟了日子才给薄娘送钱,薄娘就更是死命去欺负普菰。普菰当时也就是个半天孩子,因为这寄人篱下的日子便养成了普菰孤僻软懦的性子。
这一次,司颜的回答和当初的普菰完全不同。普菰就是个朴实单纯小白兔,对上可盐可甜白纳清当然是没胜算。可是司颜就不一样了,阅人无数沉稳成熟,还有系统傍身,完全没在怕的。而且因为这个世界太特殊,系统允许司颜在必要的情况下ooc。
白纳清神色微转:“这有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适时放松放松。说句贴己话,也是为以后入朝为官打个基础。”
司颜听着这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自己还拒绝啥呢,再拒绝就该被当成是矫情了。
“那就有劳白郎君了,毕竟,你知晓,这阿耶管教一严,身上就没那么宽裕…” 司颜故作窘迫,眨了眨眼,言下之意大家都懂。
白纳清愣了几秒,突然会意,笑了出来,拍着司颜的肩:“你且放心,我请你。”
有了这句话,司颜就放心了。确实是,自打来了这里,还没见过什么繁华场面。
考试还算简单,毕竟司颜自己加上系统,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考试刚一结束,白纳清就扯着司颜去了那一帮子纨绔里。
白纳清介绍的人,其他人自然也乐意捧。司颜性格不错,开得起玩笑也不落礼数,其他人也觉得挺好。
之后,几人就结伴去坊子。当时有对考生的优待,比如可以公费举行活动之类的。白纳清偷偷揽住,眨巴眨巴眼,神秘兮兮地说:“那几个,就是咱们的金主了。”
司颜有些惊讶,因为普菰记忆里的白纳清,一直是温柔玉润贵公子的形象,从不会说这样的玩笑。
嘿!司颜觉得,现在的白纳清也挺合胃口的。
系统暗暗提醒:“为了你的米青,请你慎重。”
司颜:…好的呢,反正我也用不到呢。
坊子里正是华灯初上,院里楼里常有倩影摇曳而过。也有小贩偷偷拿了东西来买,有人单来饮酒,也有人单来听曲儿看舞的,也有不少是拿了新词来碰运气的。
有人正是春风得意,有人却是落魄潦倒;有人恰是绝处逢生,有人难得柳暗花明。
白纳清转了转扇柄,让前头的内人引了路去。
“姥娘子,不知道前阵子娘子们说排的《六夭》可好了?” 白纳清似乎是熟客。
那被叫作“姥娘子”的妇人轻轻笑了笑,折过腰来用手虚扶了发鬓,姿态端庄又不经意有些娇嗔:“瞧我们十二哥儿说的,我们的姑娘当然是把这话放心上了,大娘子亲自教的,毕竟是咱们白哥儿交待的,怎么能不上心呢。”
白纳清眼波流转:“姥娘子这话可就见外了,都是熟客,也不计较那些…” 继而扯过司颜 “这是我们一道的同桌,第一次来这儿,还请娘子多多照拂着,可别让人欺负了去。”
姥娘子眼珠灵动地上下几翻,已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司颜:“小郎君如何称呼?”
司颜笑了笑:“回娘子,普菰,字蓅,家里排行第五。”
姥娘子虚扶在司颜臂上:“那奴就唤小郎君作五哥儿了。既然来了,又是同白哥儿来的,那必然是要尽兴的。赶巧了,前阵子这儿刚得了个乐师,笛箫吹得极好,待会儿便叫他来。”
司颜心里一震:“卧槽,系统,我怎么觉得有点慌呢?”
系统正嚼着口香糖:“咋了,儿?”
“那个乐师…” 司颜有些些踌躇 “不会是普菰他哥吧?”
系统沉默片刻:“…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真的普菰,又不尴尬。”
司颜无语凝噎:“你可真会说…让普天知道了怎么办?”
“…不要怕,实在太尴尬你就投河自尽以证清白,面对困难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恐惧,加油,奥力给!” 系统挥一挥棍状身体跑路了。
司颜看着系统背后飘起的灰尘,叹了口气。
几人进了一个小格间,四下寻了个地方坐下。
不一会儿,姥娘子引了几个姑娘和乐师们进来了。大抵都是些年轻女孩,十五六岁。后面的乐师们有男有女,各自提了自己的乐器进来。
几人齐齐向众人行礼,一句话也不多说,便去了自己固定的位置。
胡琴、琵琶、箫、箜篌、红牙板,执箫的一抬头。哦吼,熟人。
司颜和那人面面相觑,那人做口形:“五郎!”
司颜脸“腾”地红了,小声道:“…阿柳兄长”
那人正是普臣,普菰的四哥。
白纳清倒是一直注意着司颜的神态,这时见其与那乐师眉目传情,心里有了几分捉弄意味。
“怎么…” 白纳清挤上前去搂上司颜的肩 “那乐师与普郎君认识?”
司颜顿了顿,留够了时间让白纳清遐想:“白郎君多虑了,我只是瞧着那人面善。”
那边普臣已经意会,垂了眼用袖子捏在手里去拂箫上的灰。
白纳清似笑非笑,显然不信,却也差开了话题,转身向众人:“我前阵子弄的别谱,几位听听,看有什么改的。”
女孩们垂眼拂帛,却有一位手持舞剑,一下从群里冲出来。原来是个一身男装的姑娘,身姿几转,英姿勃发。
姑娘抬头,司颜又傻眼了。
“来来来,系统,你丫跟我说明白。” 司颜捂着脸 “我就来了这么一次,怎么普臣锦娘我都碰上了??”
系统抬头看了眼司颜,转身就跑。司颜:……滚吧滚吧咱别见面了。
锦娘先是一顿,然后就继续了动作。司颜不由自主,脸腾地红了。白纳清看着这些动作,笑得意味深长。
锦娘一剑指向司颜的方向,又转回姑娘们里,姑娘们起承转合,动作柔中带刚。
几个公子哥儿开始奉承起白纳清:“白哥儿真是有能力,这曲儿挺不错!” “真是仙乐啊,优美极了。” “怕是宫里也没这么好的?要我等所见,白郎君还不如去宫里当个乐官儿,省得还来想中状元呢?”
白纳清和几个人笑开了,扯着司颜一并挤在一起。
酒水、小菜放在小几上,白纳清递过来一盆葡萄:“这是我专门托姥娘子留的,和供给贵人们的是一种。吃些讨点喜,万一明日就和他们比肩了呢?”
几个人争先去捏了几粒,司颜却没怎么动。白纳清于是就捏了颗递到司颜嘴边:“好吃的,就当讨个彩头。”
司颜只得吃了,期间感受着普臣、锦娘的视线实在是深身不自在。
之后几个人便纷纷扯了姑娘在身边倒酒喂菜,司颜眼观鼻鼻观心。
一双绣靴出现在司颜眼前,司颜:……
姑娘低下头:“普郎君~”
司颜脸红了:“锦,锦娘啊…那个……”
锦娘自顾自坐下,拿了块糕饼吃,半晌才说:“可是中了?”
“没呢,之后如果过了,还要去宫里参加殿试呢。” 司颜拿了杯酥酪吃。
“我说,你怎么会跟着白郎君来的?” 锦娘看了眼那在姑娘们中讲着玩笑话的白纳清,压了声 “既然还要考,就该在家温书才是。”
司颜点头:“是白郎君盛情难却,我没法子。我见姑娘们都往他身边去,你怎么不去?”
“切,不过是想去混个脸熟以后想多让照拂罢了。我不去凑那个热闹。” 锦娘把帕子甩了一下,铺在桌子上,翘着腿剥龙眼 “你不也一样?白郎君可是贵人,谁不去捡个高枝儿攀呢?”
司颜笑了笑:“我也不想凑热闹,你知道的,我家不缺热闹,我也不图往上走多少。做个小文官,我瞧着就挺好。”
“那还不胜做生意呢。” 锦娘俏娇地翻了个白眼 “我劝你,如果不想往上走就早早放弃更好。什么地方都有勾心斗角。可别把自己玩死了。”
司颜了有些好笑,便坐正了要给锦娘答复:“那你呢?未来有什么想法,怎么这么早就挂名了?”
“我得吃饭啊?既然入了乐籍,又能怎样?” 锦娘挑了挑眉 “等到年纪大了,我就想个法子跑路。想必我挣的钱到时候应该也不少了,你应该也读过话本之类的吧,万一我有什么奇遇一朝之内变凤凰也是可能的。”
司颜原本还为锦娘觉得可惜可听完了这么一句,嘴角一翘没绷住,差点一口水喷出去。锦娘挑了挑眉,虽然嘴上不饶人,手却赶紧去拍司颜的背:“你可真不讨趣!就不知道慢些喝,谁同你抢了吗?现在又呛着了,还得我救你!”
白纳清注意到这边的互动,挑了挑眉,挤了过来:“作什么呢?莫非普郎君与这娘子认识?”
锦娘笑了笑,眼珠一转:“贵人说些什么话呢?奴这等人,怎么会认识几位郎君这样的贵人呢?”
白纳清唇角上扬,似是调笑:“小娘子此言差矣,若真是像娘子这样的,怎么就不行了?”
锦娘有意要和司颜撇开关系,毕竟刚进了名字在坊里的花名薄上,这时候就和别人不清楚,这以后谁还拿自己当清楚的人呢?另外……锦娘皱眉上下打量了几下,说实话,这姓白的莫不是看上了自家小普…锦娘又见司颜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决心去提个醒。
锦娘把手上剥好的龙眼扔进嘴里,又顺了一把包在帛里,这才对白纳清回话:“郎君不晓得,我们哪敢跟贵人攀呢?有了倒好,没了也行不是?不是手上的缘分,又怎么去强要呢?不过是话投机了,”
白纳清笑了笑,才去理会站一边怪尬的司颜,用一种调笑语气:“普小郎,挺有福啊~”
司颜听着总觉得不对劲,却又挑不出什么,只好赔笑,只把自己当成个憨子。
白纳清皮笑肉也笑,又顺手捞过一个小郎君:“我们慕小郎和我们朋友几个约好了等榜下了去寺里还个愿,你去吗?”
那慕小郎也是个机灵的,一见白纳清的样子,也会了意,搭上了司颜的肩:“普哥儿,怎么样?跟我们几个一起去吧?白郎君已经说了,路上的支出,他包了。”
其实司颜是不想去的,自己的朋友要让出去给别人,就相当于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让猪给拱了,这事儿谁乐意?
但是,剧情的发展不能耽搁。司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很是心酸,因为在他心里,木绮已经像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儿子了。
司颜痛心疾首,暗自呼出口气,借口说去大个号,好跟系统毫无顾及说话。系统在他脑壳里安慰道:“没事儿这个世界没有还有下个世界呢,我是那种会骗你的系统吗?下个世界比那个小和尚更好的也有。”
司颜挑眉:“哦,下个世界也有儿子可养?”
系统急忙答应:“不止有儿子,我还额外送你个爹,安心安心,绝对让你体会到父亲的温暖。”
司颜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叹了口气:“呵,也只有我是个可怜孩子。”
系统正要表示恶寒一阵,那边,白纳清刚打开门,就看见了司颜西子捧心状倚在墙上叹息。
白纳清:……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眼睛有点辣辣的…
司颜:哦豁…大发了……
系统:…呵,接着浪啊?
白纳清咳了咳,垂着眼拍上司颜的肩:“普郎君,这是怎么了?”
“这世界以痛吻我,我仍报之以歌。” 司颜神色优郁 “白郎君,唉…我们科举是为了什么?家国?名利?还是美人?权力?”
白纳清张了张嘴,被司颜的哲学四问闪得睁不开眼。
白纳清:奇怪,最近眼睛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虽然如此,作为一个知心大哥哥,白纳清还是出声安慰:“只要是科举,以上的都能办到,主要看你想干什么。”
司颜看着白纳清眨巴眼的动作,觉得自己好像亲手把一个攻略对象给扼杀了。
司颜:救救孩子吧!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