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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将进酒-苏幕遮(劝君更尽一杯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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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延九年除夕夜,是将休此生唯一一场大醉。
他把染血的九龙纹金袍撑开架在□□中,帝冕上的玉被朔风电乱,似将落的残存的泪珠;他把冰冷的玉玺像玩石一般随意抛着;面前的圆桌上摊开一幅半成的画卷,潦潦几笔勿勒出一个淡客远山的身影,却缺少了五官与神韵,笔观扔在桌上,墨迹结成了冰渣。
他看着那龙袍,开始笑。起初只是晕晕乎乎的傻笑,后来笑大了,咧开嘴乐呵,接着又哈哈大笑,后仰着头吃冷风,面部已近乎狰狞,黑发散乱,衬着右颊上靠近发际的那道尚未结痴的剑痕,可怖如同恶鬼。
双眸是嗜血的腥红,泪还未出眶,便在眼角凝结,后续涌来的又化开前面的,最后水渍终于到了伤上,感觉不到痛。
他又弓起身体,趴在桌上,手捏碎了酒壶,残存的烈酒跟着碎片扎破干裂的手,捂住双眼,另一只手攥紧胸前的衣襟,像是纠住了心脏。仿佛失了声,只能发出嘶哑的,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叫喊。
如同在一想之间失去了一切,被灭顶的满苦室息得绝望的疯狂。
直到将休累到昏迷过去,苏慕遮才从暗处走出来。
他叹息着扶起将休还在微微抽播的身体,心疼地挑出他手心的碎片,将粘在将休伤口上的发丝轻轻剥开,小心翼翼地,在他唇上落下蜻蜒点水般风过无痕的一吻,他的月光扫过满桌狼藉,看到那幅污损折皱的画时动容,又拍眼,望向对面那同人一般"站走“的龙袍停顿一瞬,便移开,将王玺放进将休怀里。
他为将休系上准备的狼皮披风,戴好帽子,指尖抚过他在黑亮的狼毛中更显苍白的容颜,抱起他远去。消影在冷冽的夜风中飘忽不定,仿若天边淡雅端素的远山的青,散漫着不容撼动的天之子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