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多温暖》闷骚的小兵

12、第12章

　　秦亦可记得自己看王家卫的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再碰见韩乐，已经是分手一个月以后。两人在医院拥挤的人潮中撞见，秦亦可捏着手里的就诊卡和化验单，想起刚才医生说的话，再看见韩乐，眼睛不知怎么就红了。
　　仿佛就那么一瞬间，她故作的坚强就崩塌了。
　　“秦亦可？”韩乐自然看见了她，那么自然的，就朝她走了过来。
　　秦亦可将化验单塞进包里，收敛了情绪，打着招呼说道，“真巧。你怎么在医院？”
　　“我偶尔来这家医院当志愿者。”韩乐说道。“你呢？生病了？”
　　“小感冒，来拿点药。”秦亦可说道。分手了再和韩乐遇见，彼此心平气和的说话，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好，尤其是她还余情未了。
　　“哦。”韩乐点头。
　　秦亦可见彼此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要走。
　　“秦亦可。”韩乐又叫她。
　　“什么？”秦亦可回头。
　　“你好好照顾自己。”韩乐叮嘱道。
　　“知道了。”秦亦可笑了笑，可笑容实在难看。
　　韩乐的温柔，韩乐的关怀，一切都来得太晚了。反倒犹如一把刀，戳在她心上，疼地令人虚脱。
　　秦亦可向来不是个悲观的人。但也许是因为走进医生诊室说了自己的症状后，医生开个个单子让自己去做检查的表情；也许是做了检查，把化验单拿给医生看后，医生拧眉沉吟让她下周再来复诊的语气；又或许是碰见了韩乐这个分手不久的前女友……所有的一切都压得秦亦可喘不过气来，她想和韩乐的种种，想她们再也没了关系，想医生的话和表情，想今天拿到手上的化验单，想父母，想工作……躺在床上，秦亦可翻来覆去，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很担心，也很难过，摸出手机跑到网上搜索症状想得到点安慰，却又不免和一些听都没听过的病对号入座，越想越严重，心脏怦怦跳却感觉明天就快死掉。
　　这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好，分了手，情绪带到工作上，工作不顺心，身体又紧接着出了问题。她就像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坎”，看似简单，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经历了一个星期的担惊受怕，等秦亦可再次跑到医院复诊的时候，她又碰见了韩乐。
　　“秦亦可。”韩乐喊她。
　　秦亦可一点也不想搭话，她这一个星期都十分压抑，常常对着下属乱发脾气，还跟上司顶嘴扣了工资。总之，一个人身体若是出现状况，那精神必然会随之垮掉。以前不觉得那些得绝症的人微笑有多了不起，现在一想，反倒有些佩服。
　　“秦亦可，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韩乐木讷两年的脸上居然有了丰富的表情，仔细一看，居然还是————担心。
　　什么时候那个在自己生病时给她打电话只会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顶多帮自己网上下单买药的人，还会关心人了？
　　“管你什么事。”秦亦可烦躁地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她早就失去探究韩乐改变的兴趣。
　　说完，秦亦可急匆匆走入了医院拥挤的人潮里。
　　世界上大概只有中国的医院才会每天如此人满为患吧。秦亦可站在候诊区，听着广播念到50号，可候诊室依旧没有位置，不由更加烦躁。
　　其实她是怕。
　　刚才有个年轻的女人哭着从诊室跑了出来，医生担心病人情绪不稳定，也追了出来，护士也跑了过去，还有其他看病的病人，乌泱泱一片，犹如一场闹剧。
　　最后大家都知道女人身体里长了个不好的东西，于是候诊区的气氛就更加压抑了。
　　秦亦可身体里也有个东西，上次检查她就知道。这次来复诊一是再次去检查，看看第二次的结果，二是看看吃了一个星期药的效果，最后就是确诊了。
　　“确诊”两字，结果要么是虚惊一场，要么就是……秦亦可赶紧斩断自己的种种念头，可刚才女人绝望崩溃的哭声在脑子里萦绕不绝，怎么也挥散不去。
　　秦亦可只觉得浑身紧张，紧张得她手脚冰凉。一个人最容易乱想的时候不是在夜里，是生病的时候。
　　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秦亦可纷杂的心绪，“秦亦可。”熟悉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就仿佛在黑暗里的一抹曙光。
　　秦亦可茫然地抬头。就听见————
　　“秦亦可，秦亦可你怎么在发抖？”
　　一语中的的，韩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击中了她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