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称相公》扇瑾

50、逼迫选择

　　曹操在衙门里头的厢房里头喝茶，神情怡然自得，全然不似被人刺杀的模样。
　　坐于曹操对面的不是什么人，恰是程昱。不过此时此刻脸上写满了忧愁，却全然一副“不知怎么开口”的神情，静静地瞧着曹操悠哉悠哉的喝茶，眉头皱了一块去，却仍然在纠结着。
　　曹操为程昱斟茶，瞧着程昱那表情良久，不免笑了出声，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唤了程昱的名字。
　　程昱听着那发出来的敲击声音才恍然抬头。曹操对着他的眼睛，脸上依旧是笑着的：“明知道不可能，仲德何必过来？来了也就算了，怎的又半句话也不说？”
　　“昱只是――主公，凤霞她是――”
　　“仲德。”曹操不糊涂，他的笑也恰当着收敛了许些，如鹰一般凝视着面前之人：“你该知道，我不抓你，是看在多年谋士的情分上、是看在你知道进退的份上。”
　　程昱听着曹操的话，神情又恢复了原来那样纠结又惆怅着的神情。他其实都明白，正因为太明白了，所以反而显得举动突然间糊涂了起来。
　　“好了。”曹操亦不再多说，亦干脆拂袖起身：“免得夜长梦多。既然仲德求情，我也可网开一面，今夜便给她杯鸠酒，让她早早投胎。至于其他，你我心知肚明，绝不可能。”
　　“主公。”料是自尊心极强的程昱，亦红了一双眼睛，眸子里闪烁着泪花微微泛着的涟漪。他当着曹操的面，低了头，沉默不语，直接就跪了下来。
　　曹操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瞧着程昱，冷冷的目光，好似被雪覆盖了一般。
　　“司空，冲公子来了。”来人是满宠，正恭敬向着曹操作揖。
　　“有趣。”曹操不免眯了眯眼睛，当下便允了满宠，唤曹冲进来。曹操心里亦是冷寒，若曹冲不是他儿子，就凭他养了那个刺客这么多年，给那刺客提供了机会，他哪里还有什么机会现在跑过来与自己贫嘴？早就人头落地罢了。
　　只不过，来都来了，曹操心底亦有些谋划。于是便任由程昱在那里跪着冰冷的地，自己反而拍了拍屁股，干脆随满宠走到了正厅。
　　正厅内，曹操瞧着曹冲，一脸沉着冷静，温顺乖巧，倒是不免暗地里轻笑。不愧是他的孩子，临危不惧，神色倒是不错，全然不似个求人的卑微者。
　　“来都来了，我们父子亦就直接入主题吧？”曹操哈哈大笑，即刻便坐到了主位上，把目光放在了曹冲的身上。见着曹冲脸色微妙，反倒是故意用手敲打着桌子，发出声音：“两个挑一个，你要仲德，还是那个刺客？”
　　“冲实在是听不懂父亲的意思。”曹冲的眸子骤然凝住，身子忍不住颤抖着，曹冲知道不能如此，于是又特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制着自己的情感。
　　“听不懂啊？好。”曹操依旧是笑，反而是好心的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小瓶子，一边耐心着对着曹冲说着：“那瓶子里装的叫‘鸠酒’，有毒，而且是剧毒，喝了之后必然是无药可救，的的确确是个好东西。冲儿啊，选择权在你这里。你打算给谁喝，另一个便会活着。这下子，可听懂了？”
　　“父亲为何一定要如此为难！”曹冲到底是忍不住了，声音大了许些，带着些许的悲怆。
　　“为难？”曹操笑意渐渐消散，不再如刚才一般开着玩笑，反而是正经了许些，带着许些压抑与无形的威严：“好。那我就为你减轻负担，给你唯一的选择。冲儿，倘若你能亲自把这鸠酒递给那刺客，你便还是我庇护下的冲儿，那世子位，待你有政绩了，自然也都是你的。”
　　“父亲，比起这个，冲宁愿――”
　　“不过。”曹操话锋一转，便又站了起来，仔细瞧着曹冲：“你若没法子撇清关系。冲儿，爹也不怪你，你自然还是爹的冲儿。不过这一辈子，也只能是爹身边的那个伶俐的冲儿，这说好听点，是保护；说难听点，叫禁锢。冲儿，你从未让我失望过，自小就那样聪慧懂事，爹盼着你长大，也盼着你早些成熟，你也该明白爹到底希望你如何的。冲儿，孰轻孰重，你确实应该好好掂量。”
　　曹冲听着曹操的话，手不自觉颤着，一时之间，不语一言。唯独是目光恍惚，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