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称相公》扇瑾

25、调戏先生

　　暂时性啊？曹冲眨了眨眼睛。心里头思绪百转，却还是十分的开心，连曹丕什么时候走了也不晓得。
　　当然了，曹冲可有自知之明以及先见之明的。他才不信先生回来只是庆祝下老爹战胜，也不信单单回来可能是为了瞧自己。
　　董承为了逼荀令君参与衣带诏事件可是下了苦心，还专门转作尚书台的人派人刺杀自己，只可惜没想到中间出现那么多变故。事情闹大了，现在恐怕是自寻死路。
　　虽然父亲与荀令君多年恩情，但是荀彧的心一直在汉室，也难免，此次父亲把事情搞大也许会迁怒荀令君。先生程昱是荀令君提拔上来的，两个人本感情也是极好的，见荀彧有难，按照先生的性子，绝不会明哲保身。
　　当日夜里曹冲睡得熟，外头刺杀之类的事情也压根不去想。毕竟老爹都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瞎操心干什么？曹冲满心欢喜也满心期待着第二天。
　　第二日如约而至的来了，带着晨曦花儿的清甜芬芳，与娇嫩的新叶子的碧色渲染。
　　不错。曹冲起来不久，听着人说程昱在驿站，二话不说就赶紧洗漱好了，穿好衣裳，拜别了娘亲，抓上了凤霞，就赶紧坐马车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程昱，行程疲惫，正在驿站歇息，前脚自己刚刚舒心喝了茶，后脚便瞧见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先踏了门槛，面带着欢喜万千，便朝着他走过来。
　　“先生！先生！”
　　曹冲高兴唤着，然后拍了拍袖子，赶紧作揖。
　　“你来做甚。”程昱拿着随手持的书卷，便朝着曹冲那脑袋毫不留情的敲了下去：“不过是两年不在，小公子翅膀硬了是不是？”
　　“疼！”曹冲唉哟唤了一声，赶紧捂着脑袋，抬头瞧着程昱。
　　一别一两年，程昱的容颜依旧，只是模样消瘦了些。想来是为战事多加操劳，累着了自己。
　　“我问你，临走时，我对你说了什么。”程昱瞥了一眼曹冲，便举起清茶缓缓抿着，言语清淡。
　　“冲错了，不该出风头的。”曹冲赶紧承认，然后讨好说着：“好先生你放过学生吧，冲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冲会遭到刺杀呢，您就――”
　　“嗯？”程昱蹙着一双眉，本还想再砸一次曹冲的脑袋，却发觉，那书卷儿已被个手拦了下来。
　　拦着程昱的是凤霞，后头才急匆匆跑了进来。
　　程昱眯了眯眼睛，在凤霞的眼睛里头流转，过了好久，方才收回了书卷，放在了桌子上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霞姐姐你拦什么呀，先生这‘打是亲骂是爱’，你不晓得便别拦着了。”曹冲怕程昱气着，赶紧唤了唤凤霞。
　　那凤霞听着曹冲的话，眨了眨眼睛，却也一脸茫然，不晓得什么情况。
　　“是么。”程昱冷笑，一拿起那书卷便又打算再砸。
　　“当然了！”曹冲还是怕疼的，赶紧抓着程昱的手，冲着程昱笑得灿烂：“先生宽宏大量，怎的会与冲多加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何况，拿书卷儿打人多不体面，先生若喜欢，改日冲给先生挑来个漂亮鞭子，正所谓‘鞭策’嘛，先生使劲儿打就是了。”
　　这话却有意思了，这用鞭子打人，若非是那些奴隶与主人间关系的，便是那些大户人家，养着几个侍寝的童子，且还有特殊癖好，喜欢打着玩的。
　　“胡说八道！你跟着奉孝，都胡乱学了什么回来！”程昱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气着，连话的声音也提高了许些。
　　“好先生好先生，别气了！”曹冲这才发现自己玩大了，赶紧把茶递上去，好脸哄着：“学的自然是圣贤书，只是冲怕先生气着身子得不偿失，一时间说岔话罢了，先生说的什么，冲哪知道？那些有的没的癖好，冰清玉洁如先生怎的会有呢，是也不是？”
　　“你！”听曹冲满口胡扯，程昱气打不一处来，便冷哼一声，干脆甩了袖子站了起来。
　　“先生若喜添些情趣，呸，学趣。”曹冲心里头偷笑，又慢悠悠把茶放了原处，故作镇定：“如此不也挺好的。”
　　“我就该知道，那郭奉孝教不好你！”程昱气着，却也觉得这孩子实在是被教坏了，赶紧准备了笔墨便打算写着：“你该由令君好生管教着！”
　　“先生。”曹冲突然间收了满嘴的嬉皮笑脸，突然间哽咽着，瞧着那许久不见的身影，与消瘦的面孔，实在是心疼，直直便抱着那纤弱的腰身，靠在程昱的背上。
　　“为何是荀令君来教。先生，您不教冲了？您不要冲了？”曹冲的话断断续续，继而连着话：“谁人来教，先生都不会放心的。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还要把冲推给其他人？先生果这般狠心？”
　　程昱蹙眉，持着毛笔的手也渐渐松了开。
　　“小公子该知道的。”程昱的话依旧是那样清清淡淡的，好似高山上屹立不倒的雪松：“好了。冲公子如果是闹够了，便回去吧。”
　　“我没闹。”曹冲调整了情绪，便抬起头瞧着程昱：“先生，先生到底何时才能再回来？回来了，能还是冲的先生？先生心里头，可还有冲半分位置？”
　　程昱闻言倒是没有说话，他早该知道曹冲心里明透的。
　　长叹罢，程昱眸子里头依旧清淡平静，只是很难得的，低下了头，用手轻轻地揉了揉曹冲的头发，又温柔地拂去了那泪水。
　　“好了。”程昱缓缓道来：“冲公子，何人做你的先生，只要于你有益，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