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称相公》扇瑾

20、夜中谈话

　　凤霞自也瞧见了，见着曹冲的关切，眸子稍微清明了几分，下意识把捂着胸口的手挪了开，然后慢慢地对着曹冲摇了摇头。
　　“小公子为何胡扯个名字糊弄于徐某人？”
　　徐庶闻言自然是有些不喜，微微蹙了一双眉，便继续说着：“我不知道的寻常人家，好端端的，又怎会遭受皇宫里的追杀？”
　　“恩人慧眼，反是曹冲失礼了，实在是罪过。”想来是没办法瞒下去了。曹冲暗暗长叹，然后向此人端端正正作揖，颜色越发恭顺，礼数越发敬重，认认真真询问道：“冲但冒昧请教恩人，为何说刺客，是宫里人？”
　　“曹家儿郎？”徐庶大抵想了又想。这曹家，又是这般的小儿，年纪不差，十有八九是曹操之子。想清楚了后，又忽的闻曹冲之言，突然间笑了笑，随后回头、弯腰，慢悠悠从刚刚死去的黑衣人身上取了一块牙牌，丢了丢其重量，勾笑罢，便递给了曹冲：“刚才那马车旁的都是这些牌子，这牌子我自然也听说过，唯独宫里头才有。”
　　“大恩不言谢。”曹冲拿过了牌子，细细看了看，又摸索了一番，好似闻到了什么味道，又瞧见了个‘尚’字，倒是若有所思。但曹冲稍微想了想，便很快便放了自己袖口内，再次正式朝徐庶作揖：“日后恩人有求，冲必竭尽全力。”
　　“不必不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谈什么恩情。”徐庶赶紧搀扶起来曹冲，神情恳切，对着曹冲与凤霞认真说着：“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到底多少，公子如不嫌弃，边和这位姑娘先去庶的草堂里头避避吧。”
　　“本不应该打扰的，可是此时此刻夜色也近，恩人又如此邀请，冲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叨扰恩人了。”曹冲的眸子微微发亮，顺便瞧了凤霞，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凤霞虽觉得奇怪为何曹冲如此亲信于人，但了然曹冲心思后也不加干涉，干脆不说话，但微笑着向着徐庶作揖。
　　夜幕降临，早春的冷气袭入了简陋的草堂里。
　　曹冲把脚放入温热的水桶里，手里反复把玩着那块刻着字的牙牌，又反复思考着牌子的味道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东西，老爹也有一块，上头刻的却不一样，只是“司空”二字，而且模样也精致了许多，此牌子倒是大不如爹爹那块，看过去粗糙许多。而且那若有若无的味道，还甚是清新，好似也是不久才新添上去的。
　　“小公子怎的还不歇了？”
　　徐庶拿着一卷书便走了进来，却瞧见曹冲拿着那牌子瞧得出神，不免觉得有意思：“小公子从许昌来到此地，可有什么人得了消息？”
　　“唯我娘与卞夫人以及植兄晓得。”曹冲闻言，一边把牙牌放了一边的草席上，一边低了头，任由发丝撩乱着掩盖住他的神情：“但，不排除有人尾随跟踪，故意为之。”
　　“可惜了，我明日便得与同乡赶路去荆州了。”徐庶借着烛光，瞧着那些若隐若现的字，边是笑着说着：“好人做到底，小公子打算回府邸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回去。”
　　“要等鱼跳出来，首先就不能丢石头入河去吓他们，此乱之道也。”曹冲又抬起了头，拿着布条搓了搓自己的脚，便穿上了自己的鞋子。然后又抬头瞧着徐庶：“恩人若去荆州，可带我与霞姐姐去？”
　　“这怎的好？”徐庶把书卷合了起来，也瞧着曹冲，半笑着：“若让司空认为是我挟持了公子，恐怕连南地荆州，也不会是个安分的地方。”
　　“恩人此言差矣，荆州四通八达，非久留之地。更何况――”曹冲轻笑，他当然知道那个地方，不久后的赤壁之战便是在那个区域。于是慢悠悠言着：“恩人聪慧怎会不知，我父志气鸿大高远，迟早把铁骑踏向江淮一带，哪会因一个冲而改变主意？”
　　“如此看来，冲公子这是铁定要讹上我徐庶了？”徐庶闻言不免是哈哈大笑，也不生气，却也瞧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个表情。
　　“恩人既然不愿意，冲自然也不勉强。”曹冲轻笑，玩着一手退而求其次的好把戏：“冲恳请恩人教冲剑术。”
　　“小公子抬举了，庶学艺不精，也不过是胡乱玩的把戏，不登大雅之堂。”徐庶闻言不以为意，便挥了挥手，但又瞧曹冲低头，好似有些失望，徐庶心软，赶紧又说道：“学剑自不如枪好使唤，公子有心，不妨寻那蓬莱枪神散人童渊，其人的百鸟朝凤枪，可是天下闻名！天下英雄莫不瞻仰啊。”
　　“厉害是厉害，可惜了。冲不认识。”曹冲眨了眨眼睛。
　　“这也简单，挑个认识的也好。冲公子也该晓得，曹司空不久不是才收了北地枪王“宛城侯”张绣？其人正是童渊门下弟子，也习得童渊真传。”徐庶又介绍了个厉害人物，面容之间也自是含几分钦佩。
　　“是，冲亦晓得，官渡之战在即，扬武军必无暇顾及于冲。何况张将军威猛，自习得好枪术。而冲却不过耍些心眼儿，将军可未必瞧得上眼。”曹冲不免有点儿悔了。他哪里是想习个甚厉害功夫？小胳膊小腿的，能防身就是极好了。待自己大了些，若可上战场自然更好，如此若成，与先生团聚，自然又近一步。
　　“非庶不愿。公子，战乱不易，庶本也不过一介寒门儒生，学得点防身功夫罢了。且庶本也心向谋道意不在武，此次去荆州，也望能拜得水镜先生，学来些经世治国之道，如此而已。”徐庶怕曹冲误会，讲的倒是清清楚楚：“若庶答应了公子，岂非是误人功夫？庶虽不才，但亦算有些良心。还请见谅。”
　　“恩人执意如此，冲不好劝说，随恩人即是。”曹冲暗暗长叹，但到底是查出真凶重要些，于是也不急着学武了。之后，曹冲再次作揖，神情恳切：“冲但再三冒昧，敢请恩人护送冲去荀府。”
　　“你我也算有半些缘分，这路，庶必然是会送到的。”徐庶性仗义，软心肠。笑了笑便是答应了曹冲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