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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猫,也会哭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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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般绚烂的盛夏,优雅而娇羞的蔷薇花小姐像个粉嘟嘟的嫩娃娃,在这个喧闹而嘈杂的城市里恍如一夜之间就开满了整个城市。她像无数个等待爱情的小女孩一样,开在那位托腮凝思的高贵女人发鬓上,开在夜精灵冥思苦想赐予的小房子里,更开在所有女孩编制的浪漫童话里。她是恋人甜蜜的象征,她是温暖阳光的化身,正因为开得如此美,如此惊心动魄,才无可置否地出现在了凯瑞馨。。
温柔的绿叶悄悄地拂过江疏桐的手掌,无意间瞥过那些粉嫩的蔷薇花,因为刚刚下过毛毛微雨,柔沁的花香竟让人无比温存,嫣然一笑,宛如那年蹉跎的青春,那年明媚的忧伤。
所有的故事早已封存在心底的那抹温柔,那抹骄傲。
也许,在所有时过境迁的故事里,再次相遇他,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舞会很美,她更美。
她穿着一件米色礼服,胸口上的几朵玫瑰更勾得她眼波纯净,恰似一朵干净的端着一杯干净而醇厚的红酒,一如她往日的风格,只不过上一秒,她还在与闺蜜闲谈,可是,下一秒,她一抬头就望见了人群里的秦晖。
秦晖,那是个她曾经深爱过的一个男人,但,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那双可恶的眼眸看见他时,他正在公司的高层边四处敬酒,穿得倒还挺人模人样的,不过,还是一副猥琐样,江疏桐在心里多少有点不屑,看到他顿时就没了心情。
舞会还在继续。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当她有些乏意之时,正准备提起手边的普拉达包包起身去卫生间补一下妆。可是,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穿透而来,“江疏桐!“人群中顿时一愣,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却见秦晖正从人群中从容优雅地走过来,暗红色的西服衬得他黑马似的身材,“江疏桐,没想到还真是你,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穷酸,“秦晖瞟了一眼江疏桐的礼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那双修长而稳健的大手把手里的红酒晃的流露出了一抹血红的颜色,而又他又咂了咂那杯92年的拉菲,缓了缓语气,那张邪魅的脸庞透露出一抹麻木的不屑,“和大学里一样。“秦晖趴在她的耳朵边一字一顿地说。
江疏桐没有功夫陪他玩,也没有那份气力。面对眼前这个人渣的男人也只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礼貌地微微一笑,“秦先生今天的心情倒是很不错,可当众羞辱一个女孩字怕是与秦先生儒雅的气质不配。“江疏桐很巧妙地回击了出言不逊的秦晖,言语间又不失女人的高贵气质。 杯里浓醇的红酒此时仿佛也散发出一股木桶塞子的木质气。
“江疏桐,穿着我买的衣服,竟然还敢这么嚣张!“秦晖剑眉一挥,眉宇间英气逼人。什么?!这是他买的!江疏桐心里一惊,“你少蒙人了,这,怎么会是你的?“江疏桐虽然底气十足,可声音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竟然不知不觉地弱了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你左肩右数第五朵玫瑰蕾丝上本来缀有一颗小珍珠,但是因为当时制作人员的疏忽给碰掉了一颗。“秦晖俊俏的丹凤眼似鬼魅般瞟到了江疏桐的左肩上方。江疏桐像个被冰雹砸中的冷玫瑰一样眼神一愣,但随之又很快地低头望向左肩上那朵娇艳的玫瑰蕾丝,果然,花蕊处少了一颗本该晶莹闪烁的欧拉珍珠。
是你的又怎样?“江疏桐很明白当前的这种局面,于是寥寥几语便很快地让自己脱离了这种尴尬的局面。“怎样?“秦晖的眼睛流露出几抹不易让人发现的冷漠,“这是寒枝的礼服,你,不配。”他眉宇间甚至有几分哀怜,这是江疏桐在大学里所不曾看见过的表情。
“衣服总要去人搭的,秦先生既然已经放弃了那段愚蠢的过去,又何必在意一件冰冷的衣服搭在哪里?“江疏桐面对着目光中几分闪烁的秦晖,冷漠而又孤傲,可混乱的大脑却又不知不觉地忆起了那年的夏天:
“疏桐,看,我买到了什么?!”那年她正站在熙熙攘攘的夜市里,等那个曾经让她深爱的男人。“疏桐,这件衣服我看你在橱窗愣了好久,你喜欢吗?”那时的秦晖俊美的脸庞还透露着孩子般的绯红。“恩,我喜欢。”江疏桐望着他手里的那件淡紫色的大衣,不知为什么,脸上忽然流露出比蜜还要嫩的红色。
那时的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他懂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便是不喜欢眼前的甜品;他懂她的鼻头轻轻一动,便是讨厌那些刺鼻的辛辣。可当年,他又是那么的冷酷,他们的爱情还没有足月,便扼杀在了M大的柳色青青,晚霞悠悠的爱情童话里。
这些年,他又经历了些什么,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骄傲而跋扈,可他的心里真的需要这些吗?
“江疏桐,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整个人倒是成熟了不少。”秦晖冰冷的话语把江疏桐从恍惚中拉了出来。
“拜你所赐!”精致的玫瑰小脸转眼之间又是那么的黑暗冷酷。
“是吗!”一个转瞬之间,秦晖的右手便紧紧的抓住了疏桐的玉臂,白皙的胳膊被握得露出朱红,他的的眼眸里不知是莫名的气愤,还是被江疏桐激起的那股羞愧,眼睛里只是满满的凶色。
刚才还因为策划部孙晗的小提琴曲而柔美牵肠的宴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燥热,压得江疏桐好像喘不过气来。
“秦总监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文员,而大动肝火呢?”人群的那边忽然走过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巨大的水晶吊灯映得他像光一般的面孔。
“原来是乔经理。”宴会的茉莉花前乔彧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宛若丁香花似的女孩子。 看了几秒钟后,他的声音像是冬日里不可多得的阳光出现在了疏桐那极其尴尬的耳畔,“秦总监想必是乏了,要先不去休息室里喝杯茶水,一会儿我让司机小张送您回家。”他的话语很合事宜,很明显是在为他口中的秦总监找一个恰当的台阶。
秦晖脑子活泛,虽然是处于半醉的状态,可混迹了多年的职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虽然带着某些不情愿的意味,可潜意识里的劲手却不知不觉地松了下来,这让江疏桐在这种场面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秦晖望着灯下的男子,想起了张林临走前交代他不要和乔经理作对,他挽了挽银灰色的衬衫袖,把酒杯放到餐桌上便佯装醉意。
既然乔经理都发话了,我也确实喝了不少,也该喝杯茶醒醒脑子。”秦晖的言语里虽然还是那么地让人想揍他一顿,可作为一个跨国公司的公子哥儿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挺不错的。
“如此,就让姜陌扶你去休息室里休息一下吧,毕竟是你部里的人。”旁边的乔经理很为他着想地说道。 话刚说完,乔彧那双修长而白皙的手一挥,正和旁边的MM聊得火热的一个年轻小伙就抛下美女姐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乔总,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大眼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拍领导的马屁,一旁观战的江疏桐一向是个不会看错人的主。
“姜陌,秦总监有些醉了,带他去休息室。”乔彧宛若黑夜里的天使王子带着空气里的些许醉意,朝旁边的姜陌带着命令性的语言要求道。“是,乔总。”姜陌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秦晖的人还是眼前这个吐出一阵长相思酒香的人儿。
“没事吧?“当他看见秦晖那醉醺醺的样子渐渐走远了,才又从喉咙里发出那抹熟悉的温暖。“没事,谢谢。“江疏桐向来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彼此算不上熟络,空气里只剩下一丝蔷薇的尴尬。“乔先生,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江疏桐举起刚才那杯清澈的红酒,向他轻轻一致意,不知道为什么,竟惹得空气中掺杂的蔷薇花香一颤。乔舆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也只是微微一笑,作了个请便的手势。
出了宴会,才觉心里一阵发凉。不是没想过,遇见他时的场景,只不过竟是那么尴尬,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江疏桐在心底有些黯然。
外面,夜色撩人,丝毫不输给里面的灯火璀璨。几颗繁星更映得夜色下蔷薇花的暗香浮动,看着夜色已深,便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看着外面,她竟有了几分想哭的冲动,这就是传说中该有的情愫吗?寂寞可笑!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会因为你的一滴眼泪就心生怜悯,他们不轻易流泪,更不轻易感动。
漫长的开车,她竟然有些浑然不知。等她到站了,还是师傅的一声报价把她从恍惚中拉了出来。
“给,“她拿出一张红钞,“不用找了。“江疏桐有些憔悴。
她本就没打算要司机找,今天太累了。
看着出租车的远去,江疏桐好像也感觉到冷了,因为趁着月色她可以隐隐地看到手边橘黄的萱草已经有了不少的露珠,她便猜到,想必已经深夜了。
可她却固执地不肯进屋,只呆呆地一屁股坐到门前的水泥台阶上,怀里揣着她早上从家里拿来的那件紫色外套。
“江疏桐,你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她望着有些幽远的月亮,竟然伏在怀里的衣服上嘤嘤地哭泣起来。
幽黄的灯光打在她疲怠如菊的腮上,纵使是扑了一层粉,也掩不住神态间的疏离沧悴。纤长的手指像花枝一样挡在眼睛外,几度哽咽,如咋舌的鹦鹉,她眉眼极细,大抵是凉薄之人。身上沧若紫罗兰的外套托的她愈发轻飘,清冷孤傲。
白炽灯下,如桃瓣的水晶唇上像是长了一颗细挑的红豆,凑近,却是滴唇血,撩人人。。。。。。
习惯了站在黑夜里,无须掩饰那裸漏出的空白。 泛着桃红的指尖拂过发丝,夜色里,栗色长发掩住虚面,痛饮,好吗?直到胃病穿肠,直到容颜消瘦,直到。。。从不流泪。
很糜烂地过活着,不似傀儡,不怕疼,不怕野兽。一颗孤独的心,拄着拐杖,却还是不要命地往上爬。 那些苦涩的液体顺着干瘪的喉咙咕嘟咕嘟,全然没有半丝犹豫,她不要做荒岛,酒,是最忠诚的撒旦。 穿着细高跟,陪着虚笑,这样的事她没少做,明明不喜欢应酬,却还是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习惯性虚伪。
涂上殷红的唇膏,戴上面具,自欺欺人。
心底是在骄奢喧闹后的黯淡,大约藏了个人,大约披了个面具,大约露出了伤疤,有待舔舐。
夜风很识相地吹过来,空空如也的易拉罐被吹得瑟瑟发响,曾经听说“风可入心”,不过如此。
不喜欢平白无故的喜欢,也讨厌莫名其妙的分开。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江疏桐逼了自己很久,逼自己忘了他,逼自己像个行尸走肉。晚上的风像个调皮的孩子,不停的挑逗,又不停地故作矜持,从衣兜里缓慢的掏出手机,滑到通讯录那一栏:柳子岩。头像上是个笑容甜美的孩子,那是子岩的小闺女,和自己同龄的同学都有了孩子,江疏桐不禁自嘲。手指轻快地点上手机的图标,拨了很久的号,那边才接听,江疏桐刚想开口,那头就冲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你谁啊”那头的男子似乎烦不可耐,江疏桐顿了顿,突然失去了所有倾诉的欲望,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没事,打错了”电话那头是几声咒骂,江疏桐飞快地挂了电话,像个摊死的野猫,屋子里忽然传出房东大妈的声音:“喂,是谁啊?”江疏桐听着房里粗俗的叫喊,赶紧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生怕别人瞧见她狼狈的样子,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只得安然面对。
房东大妈瞧见是她,便瞥了瞥眉,她那双四处生长的野生眉像两只鲶鱼躺在上面。吴大妈咬了一口嘴里的黄瓜,唾沫星子在路灯下横飞,“喂,大半夜的,你吓唬谁呢,整天大半夜回来,也不知道去哪浪。” 江疏桐整了整枯涩的头发,仰头望着她,这时,她妆已经花了,看起来分外狼狈。她没说什么,只默默地理了理邹巴巴的衣服,便进了门,她要怎样面对这个胡搅蛮缠的房东呢,市区再也没有比她这里更便宜的的屋子了。没有钱,就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