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亚那的树》白色向日葵

21、 第十五章 逞能的代价（下）

　　在舍农准备到壁炉旁休息，刚走到威德身后不久，他就对舍农发起了攻击。
　　只见威德猛地将一道电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舍农。整个礼堂都被映成了蓝色，噼啪作响的电声在耳畔回荡。
　　而此时的舍农也并不是一种背对威德，向着的壁炉走的姿势，他是面对威德的，手上已经凝出了一个光弹，只是还没来得及打出去就已经被威德击中了。
　　舍农应声倒地，只听见一阵老妇般的惨叫声回荡开来，他的嘴巴忽然张开了，无数白色的烟雾从嘴里飞了出来。
　　那东西很快便消散了，没了踪影。

　　我成功了吗？

　　威德将结界石在手中稳住，然后站了起来。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东西。然后走向舍农，准备检查舍农的身体。

　　突然，一个光弹猛地飞了过来。

　　威德连忙闪开，光弹擦身而过，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幸亏他躲得快，并没被伤及要害，但左肩还是被灼伤了。

　　“躲得好啊！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一个人从礼堂的大门里走了出来，刚才的光弹就是他打的。

　　来人体型魁梧，光头，正是之前那个不相信加布雷，反而想袭击他的人。

　　“是你……”威德用双手努力地维护住结界石，它正在手中不安分地跳跃着。
　　“小子，很厉害嘛！居然连散魂都会了！可惜你还是嫩了点，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哈！……”光头狂妄的大笑了起来，然后举起手准备发起第二轮攻击。

　　不好！

　　来不及回避，威德连忙将一个光弹也打了过去，光头躲闪不及，正中他的左胸。
　　他应声伏下身去，跌在地上。
　　威德连忙从左肩抹下一指鲜血，涂在了结界石上，然后默念咒语，一道红色的结界赫然出现。

　　也就在此时，外面的结界骤然缩到离大门只有三米的距离了。

　　“可恶！”光头又重新站了起来，大声地咒骂着。
　　“这身子真不灵活！”他看了看伤口，血正从里面慢慢地渗出。但这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光头恶狠狠地看着威德，围着他的结界走了起来。
　　“你心够毒的啊，同伴也打。对我是没有任何影响的，这个光头就不一定啦，他死了可是你干的好事哦？哈哈哈哈……”

　　威德没有回答，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猛烈颤动的结界石上。

　　光头绕了一大圈，发现没有任何破绽，不由得冒火了。

　　“喂！我说你算什么魔法师啊！连和我决斗的勇气都没有吗！有本事放开你的结界啊！出来啊！”
　　威德冷冷一笑，说：“我还不是魔法师呢！所以我也没那个本事。”
　　“哈哈哈……”光头又笑了起来，末了又狠狠地对他说：“那就不要垂死挣扎了，你早晚得死！”
　　威德终于将结界石完全稳了下来，但他的状况并不好。
　　他的力量不够强，不得不用血来启动了防御结界。本来只有一个人支撑结界就够辛苦了，现在还同时开启两道，他担心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而且，因为防御结界的开启，外面那道普通结界的范围肯定大大缩小了范围，要是骨甲兽从暴露在结界外的石楼上方进入的话，他就完全没办法了。

　　快撑不住了……
　　不行……不能让洛洛塔看出来，一定得拖延时间！
　　“你……果然是洛洛塔。”
　　威德盯着光头，故作镇定地说着。
　　“所以那个时候你才故意不听加布雷的话，还误导大家，带着那么多人离开了礼堂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坐到了地上，一脸轻松。
　　“什么？”洛洛塔有些糊涂了，他想了想，然后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是说礼堂那次吗？错了，那个时候我还没吸这个死光头的魂魄呢，是他自己不信的。不过也就是从那天晚上起，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因为我可以代他继续参加甄选，哈哈哈哈！……蠢货！……”
　　威德没有回答，汗水正不断地从他全身渗出，似乎快要到达极限了。

　　过了很久洛洛塔终于笑够了，他也在地上坐了下来，慢慢和威德聊起来。
　　“不过这个光头的身体还是比较好用的，能力不错，体魄也好。比你旁边那个黑鬼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哼哼……你还真是方便啊！换人就像换衣服穿一样。

　　威德在心里冷笑着。

　　“对你我倒真没预计到，居然会选择留下来！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是吗，你很了解我吗？”汗水像雨一般不停地从威德身上滑下，连头发都开始湿了。“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就应该想到，我留下来当然不是为了那些无能的人。”
　　“噢？那是为什么？”
　　“呵呵……为了在你身上试验啊——我的散魂术。我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展示出来吧……那以后我还怎么在伊哥斯帕混啊。”
　　“哦？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对对对，这才像你嘛！道尔顿家的少爷！”光头又大笑了起来，“小朋友，你这么小就练这种魔法，啧啧啧……不好，不好啊！”

　　结界石又猛震了下，应该是骨甲兽的剧烈撞击引起的。
　　威德连忙用力稳住了。现在他只感觉全身剧痛无比，都快抽筋了。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先攻击了！”他托着下巴，颇有意味地看着威德，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那个黑鬼的啊？”
　　“……从你说西边塔楼……有昏迷者开始啊……”
　　“什么？”
　　“我早就问过的……艾力克根本不知道人关在哪里，只是猜测在塔楼。连他都不知道……你居然说得那么清楚。而且……刚才我也确认了，你的确咬定了是西边塔楼。人是你关的，除了你……还有谁这么了解……”
　　“是嘛！哈哈哈哈……我居然栽在这里了，疏忽了，疏忽了……那你就敢这么果断的攻击了？你也只是猜测而已，不怕伤了同伴自己倒霉吗？”
　　“同伴？”威德笑了一下，“有这么讨厌的同伴吗？再说了……在我们聚集光弹时……可是有特殊细微声响的……这声音……在同伴走到我身后时响起……正常吗？”
　　“哈哈哈哈……原来你是故意让我休息的，然后验证我是不是洛洛塔？”
　　“当然……”
　　“你为什么不找个同伴一起呢，一个人太危险了。”
　　“那多没意思……而且我说过……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会散魂……”
　　“哈哈哈哈……可惜，你失败了，落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小子，你是要为自己的逞能付出代价的！”
　　威德皱了皱眉毛，有些懊恼。散魂这种魔法是专门对付没有实体的魔物的。他是自己偷练了下来，本以为已有了九成的把握，即使杀不死洛洛塔也能让它元气大伤，可是没想到，最后竟败得这么彻底。

　　该死的！

　　“你不要忘记已经有十个人出去了，他们马上就会来救我了，所以，你还是赶紧跑的好。”
　　威德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但还在继续装着。

　　撑住！撑住！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想不通……你不应该坚持留下来的……而应该……鼓动大家都走……跟着召唤所有的骨甲兽……把我们杀个干净，不是吗？……”
　　光头的脸好像在一瞬间僵了一下。他并没有回答威德的疑问，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着：“你那十个同伴？真以为他们那么厉害逃得过吗？还不早死了，哈哈哈！”
　　“是吗？那可不一定……既然……阿卡鲁斯敢叫他们走，自然有办法……”
　　“还是先担心自己吧。看你那样子，说话都不利索了，快不行了吧？你不是不会为无能的人付出吗？放开外面的结界，说不定你还能撑到他们来救呢！”光头慢慢站了起来，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
　　“噢，对了，没人会来救你了啊！那就让这个游戏早点结束吧，道尔 顿少爷！”
　　“啊！！！”

　　在他一字一占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威德的背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有人捅了他一刀。他一下跌倒在地，结界石也随之落下，光芒在一瞬间熄灭了。

　　结界消失了。

　　石楼外的骨甲兽们都愣了一下。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它们全都疯狂了起来，仰天长啸，声浪震荡着整个离岛。
　　三四十只骨甲兽如潮水一般蜂拥而入，朝着那甜美的猎物们狂奔起来。

　　咆哮声，奔跑声，震耳欲聋。

　　“呵呵，听见了吗？多么美妙的声音啊！”光头双目紧闭，脸上浮现出无比舒适的表情。他张开双臂，仰起头来，像是在享受动听的音乐一般。

　　谁？是谁？

　　威德趴在地上，背部开始不住地涌出血来，鲜血将衣服染红了一大片。他忍着剧痛，艰难地转过头来看向身后。

　　舍农很僵硬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然后，舍农又重新重重地倒了下来。只见他的嘴里慢慢冒出了无数的白气。

　　“啊……”

　　一声长叹响起，犹如某个行将入土的老人捏着嗓子说话，充满了深深的压抑感。

　　“……可恶啊……”

　　那白气渐渐聚到了一起，有了形状。它有头有身，似乎还长着长长的头发。只是那不是实体，而是像鬼魂一样半透明的状态，轻盈没有体重，在空中四处飘荡。

　　“小子……谢谢你刚才的提醒……我才知道原来不能在你身后用光弹啊，呵呵呵……”

　　那东西慢慢落到了地上，现在能比较清楚的看到样子了。它长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脸，有女人一样的身躯，和威德身高相当，背上布满了刺一般的东西。只是它的身子似乎难以维持形状，像热汤般冒着白气，还不停地流动着，散了又聚，轮廓也十分模糊。

　　洛洛塔？
　　两个？！

　　威德震惊了，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外面的小鬼解决了吗？”光头懒洋洋地问着。
　　洛洛塔断断续续地说着，好像很费力：“放心吧……我已经召唤了骨甲兽去追他们……而且……在他们要去的树洞附近……也设了埋伏……他们……活不了的……”

　　什么？遭了！……

　　“只是……这小子一直盯着我啊，……召唤起来……一点都不方便……不过有那么多只应该也够了吧……”
　　“谁叫你这么啰嗦！他就一个人！杀个小孩子都磨磨叽叽的，直接动手多干净！废物！”光头很是愤怒，朝那形体变幻莫定的洛洛塔吼着。
　　“哼！……说得好听……我是他的对手吗？……他……可是道尔顿家的……”
　　“他再厉害也就一个人！还得护着结界！你居然还真被他的虚张声势吓住了。是我早解决了！你啊，就是脑子笨，活该落得这个下场！”
　　洛洛塔被骂了也不敢吭声，只是有些怨气地说：“姐姐……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呢？害我这么辛苦……”
　　光头带着嘲讽的表情看着那团白气，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妹妹啊，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呢？弄到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就要在旁边看着，看你怎么死的，哈哈哈……要是按我的计划，早就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哪用费这么大周折。”
　　那不成型的洛洛塔用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哼……听你的计划……我……也会被一网打尽吧！……”
　　“哈哈哈哈！……”光头大笑了起来，末了，又用一种伤感的语气说：“我们是姐妹啊，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呢！好难过哟……不过现在你弄成这样了，还不是一样？算了吧，你就认了吧，都让给我，以后我会一直惦记着你的。”
　　说完，光头的手中突然冒出很多白色的烟雾，直冲那洛洛塔，将它整个罩住了。
　　“啊！姐姐……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啊！怎么说……我最后……也帮你……了啊！放了……我……放…………”

　　沙哑的声音渐渐消失了，而那些白色的烟雾连同洛洛塔一起都在礼堂中飘散开来。

　　威德趁它们谈话时爬上前去，抓住了结界石，但现在的他怎么也无法启动结界了。

　　“啧啧啧啧……”
　　光头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现在他整个前胸都血红一片了。
　　他没有理会那伤口，回过头来看着威德说：“你不要垂死挣扎了，没用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见威德没有回答，光头慢慢朝他走了过去，调侃着说：“好吧。好消息是，你的散魂的确成功了。虽然没能杀得了它，也差不多打得它魂飞魄散了，帮了我不小忙啊，谢谢哦！那坏消息就是，很可惜你没在我身上再试一次，不然你就赢了，哈哈哈……妹妹肯定很寂寞的，你这就去陪它吧！我早就说过了，你是要为自己的逞能付出代价的。”

　　威德躺在微微震动的大地上，手里握着冰冷的结界石，现在它就是一颗半透明的石头，没有了一点光辉。震天动地的声音在石楼里回荡着，骨甲兽们正咆哮着冲向塔楼，准备开始一场血腥的盛宴。
　　看着面目狰狞的光头笑着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了。最后，只来得及看到眼前浮现出一片白光，威德的就彻底陷入了黑暗，完全昏过去了。

　　我……真的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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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