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紫之茉莉花》静榭

3、Flight class

　　“表妹~”杰斯敏抬起头，才发现自己走神走得太厉害，连到了德思礼家的庭院前都没注意。达力正站在栅栏门口，不怀好意地笑着。他脸上的肉紧紧的绷成一条线，让杰斯敏想起了前几天才做的香肠被烤的样子——皮禁锢着正在膨胀的肉，形成一种非常怪异的形态。唯一不同的是达力身上没有被烤焦的糊味。

　　“达力。”杰斯敏冷淡地招呼了一声，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自顾自地在树篱前坐了下来。达力也没走，提着裤子摇摇摆摆地跟过来顺势在她身旁坐下，震得几片叶子轻轻一动。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见杰斯敏没有搭腔，他继续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很好，达力。”杰斯敏讽刺地扬了扬嘴角，“你终于学会了数数。”

　　“今天是你的生日，”达力又重复了一遍，“你在那个鬼地方连个朋友都没有？居然没人给你寄贺卡？”

　　杰斯敏终于抬起头看着达力，他的脸绷得太厉害，以至于杰斯敏觉得他讥讽的笑容中带有一丝微微的同情（达达小宝贝过生日时的盛大状况每年都会见到）她心中一刺，冷冷地回答：“这不关你的事吧，达力。还有，最好别让你爸听到你说我的学校。”而且，这里的通信地址不让他们知道是件好事。某些把麻瓜当四条腿的动物的斯莱特林，杰斯敏不由得心里微微一颤——她现在是瞧不起麻瓜没错，身为巫师的优越感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看低非魔法人员的心态，况且杰斯敏还是一个魔法学校的优等生。不过，她同样反感不把麻瓜等同于人的想法，因为麻瓜仅仅只是没有能力通过更简单的途径去达成目标——使用魔法，而这种能力又是属于巫师的专利。所以她一边骄傲着，一边矛盾着。杰斯敏也崇拜力量，从小的经历让她明白，要想让自己过得更好，必须要拥有让他人心服口服的优势，比如数不清的荣誉证书，傲人的成绩，至于体力和恶作剧，可有可无，因为这种暴力是无法真正解决问题的。自从发现自己的魔法特质以后，杰斯敏也尝试过用魔法去报复曾经捉弄过她的同学，除了得到几声尖叫的“怪胎”（不知道为什么杰斯敏对这个词特别在意）和眼中的惊恐和不甘以外心，别无所获。她要的是彻底的诚服与尊重。魔法显然不是万能的。站在高高领奖台上俯视着对她怀有恶意的人，与使用魔法相比，效果好得多。在她的潜意识里，存在着一种骄傲，或者说是一根底线：绝不用自己的优势向不如自己的人挑战。对待麻瓜，那就是滥用魔法，把麻瓜当动物（因为在麻瓜的学校中她也有得过第二的时候，她承认输得心服口服）当然，挑事的就另当别论了。一旦越过底线，别怪她手下无情。

　　“嘿，表妹，你不会又在那个鬼地方里得了不少奖吧？你该不会不知道，最容易被孤立的就是书呆子……等等，你在干什么？！”

　　只见杰斯敏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念道：“吉格李伯切克！霍克斯博克！齐格丽鬼厉齐！”

　　“妈——妈！”达力满脸惊恐，扯着裤子跌跌撞撞地向屋内奔去，“妈——妈！她又在念那个了！”

　　杰斯敏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不过她对德思礼一家故意隐瞒了这一点。由于达力安然无恙，佩妮姨妈也知道杰斯敏并没有真的使用魔法，不过她还是支她去干活（幸亏姨父不在，他进城去取达力和他的礼服去了，否则事情还会更严重一些）。在杰斯敏擦窗户的时候（达力在外面晃来晃去吃着冰淇淋），佩妮姨妈用只用她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今天晚上老实一点，不要惹祸！”然后扯过她手上的抹布（杰斯敏太矮小，根本够不着顶），让她出去给玫瑰枝浇水。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梅森夫妇——弗农姨父公司的投资人，今天晚上要来这里吃饭。要是能接下一大笔订单，弗农姨父就能在马乔卡选上一栋别墅了。她当然知道，弗农姨父这一个星期张口闭口就是那个愚蠢的晚宴。不过，她一边在喷壶里装上水，一边愤愤地想，谁叫达力说她是个书呆子呢，她好歹也是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追球手好吗！不过，成为魁地奇球员的契机却不是那么愉快了，也可以说，是她在斯莱特林进一步孤立无援的导火索。

　　那天是一个晴朗，有微风的日子。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早早的就来到了魁地奇球场，准备上他们的第一堂飞行课。地上整整齐齐的放排放着二十把飞天扫帚。显然，和他们一起上课的还有一个学院，而且恰巧是他们的老对手——格兰芬多。杰斯敏总觉得这节课会发生些什么，事实证明，她的预感十分准确。首先是纳威·隆巴顿——那个长着圆脸总爱忘事的格兰芬多傻瓜——太紧张了，以至于还没等霍琪夫人的哨声吹响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天空，然后又不幸的从扫帚上滑下来摔断了手腕。

　　“我送这孩子去校医院，记住，我回来之前，不许飞行！否则我保证你会被赶出霍格沃茨的大门。”霍琪夫人厉声说完，就扶着纳威朝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看看这是什么？”马尔福在他们刚离开就冲过去，抓起地上一个白色的东西，“大傻蛋隆巴顿他奶奶捎给他的记忆球！”他全然没有了平时装模做样，纡尊降贵的所谓纯血统风度（其中多数是对待杰斯敏的），像麻瓜运动员得到冠军时一样兴奋地把那个玻璃球高高地举起。玻璃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那金灿灿的光芒瞬间刺痛了杰斯敏的心。

　　“够了，马尔福！”罗恩愤怒地怒吼一声，想冲过来痛揍马尔福一顿，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急忙拉住了他；马尔福也顺势退到了斯莱特林的圈子里，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堵墙似的站在马尔福两边，不让格兰芬多的学生有机会冲过来。

　　“你说，那个白痴要是知道了他的记忆球不见了怎么办？”他高举着球眯着眼，得意地扫视着脸色铁青地格兰芬多，“或者，他可能连他曾经有这个球都忘了呢，反正那个傻个什么都记不住！”斯莱特林们附和着，放纵地大笑。

　　“闭嘴！”帕瓦蒂·佩蒂尔厉声喝道。

　　“怎么了，喜欢傻乎乎的小泪包？”潘西·帕金森讥讽地笑了一声，“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差，佩蒂尔。”

　　“你说，要是我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比如树上——”

　　“放下它。”杰斯敏平静地说，她的左手紧紧地捏住扫帚，右手在斗篷里狠狠地捏成一个拳，微微地抖动着。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包括刚刚还在拼命挣扎的罗恩，格兰芬多的人似乎都惊呆了。斯莱特林的眼神中大多是鄙夷和嫌弃，“你怎么敢？！”潘西愤怒地尖叫道，“你这个斯莱特林的小败类，B——”也许是杰斯敏脸上的表情太过平静了，她后面那个单词硬是没有说出来，她最后愤愤地闭上了嘴，满心期翼的看向马尔福，希望他能拔出魔杖把杰斯敏好好教训一顿。不过这显然不太现实，要知道，杰斯敏的魔杖可是专门为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准备的。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地注视着。

　　马尔福显然是被惊到了，虽然他和他的小跟班还有其他斯莱特林时常对杰斯敏冷嘲热讽，但并没有做出非常过分举动，因为再怎么样杰斯敏也是一个斯莱特林。他们大多数时候也是选择忽略杰斯敏，但需要要交流的时候也能保持正常交谈。可是隆巴顿却是一个格兰芬多，那已经远远超过学院内部的血统分歧或者是帮派的事情了，那可是外敌啊！

　　“放下它。”见马尔福没有动作，杰斯敏又重复了一遍，她心里突然倏的一抽，只见马尔福恶意地眯起眼睛，然后飞快地骑上飞天扫帚，双脚一蹬，起飞了。他飞的的确很好，尽管愤怒，杰斯敏在心中不由得赞叹一句。这说明他一直以来也没有吹牛。他悬浮在一棵树的高度，冲着杰斯敏恶意地笑着，大声叫着：“过来拿吧，波特！”

　　杰斯敏没有动弹。

　　“叛徒，怎么——”正想嘲讽些什么的帕金森突然住了嘴，她身旁的斯莱特林也纷纷止住了还没说出口的讥笑。只见杰斯敏也飞快地跨上了扫帚，她的身姿轻巧，敏捷，瞬间就飞到了和马尔福平行的高度。

　　“给我。”杰斯敏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不过这与恐惧无关，实际上，她很兴奋，骑在飞天扫帚上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在高高的空中肆意穿梭，俯视大地，这里简直是她天生的主场。飞上天空后她的一切枷锁似乎都没有了，感觉也变得更敏锐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斗篷被吹的哗哗作响，长长的红发顺着风飘动，也听见下面人发出的惊叫和喘息声。她无疑是一把好手。很显然，马尔福面色苍白，很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在空中呆下去绝对没有优势。他咽了一口口水，大喊一声：“看你能不能接住！”然后就把球抛向空中，自己则迅速地向地面降落。

　　杰斯敏看着那个闪着金光的球仿佛是以慢动作升上了天空，随即开始坠落。她仿佛天生就知道怎么做似的，前倾着身体，把扫帚指向地面——一眨眼功夫她就全力俯冲下去，风在她的耳边呼啸，而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抓住那个球。只见她伸出手去，在离地面一寸的地方接住了球，然后及时地扳直扫帚，让扫帚轻轻地倒在地上，手里稳稳地握住那只玻璃球。

　　“杰斯敏·波特！！！”

　　她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站起来，麦格教授就急速向她跑过来，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愤怒的光芒，震惊地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我在霍格沃茨任教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你——”她没说完，就大口喘了一口气。周围一片寂静，没人搭腔，所有人都在消化两个事实：1.斯莱特林的学生为了一个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起了直接冲突，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学生——校董事会成员的儿子，纯血二十八家族之一的继承人。2.杰斯敏是一个飞行天才。不过跟第一个比起来，第二个似乎无足轻重了。不过杰斯敏本人却不这么看，她可没有助人为乐的好心，她只知道，她的底线被触犯了。不过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追究她的底线头脑一热的跨上扫帚追上去，只能解释为她天生就爱飞天扫帚，与飞天扫帚有缘吧。她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里狠狠地攥住玻璃球，似乎想把它捏碎。

　　“——会丧命的！”麦格教授终于艰难地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她又喘了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然后干脆地说：“跟我走。”

　　终于有人动了动，很可惜，不是和她朝夕相处的斯莱特林同伴。不过又怎么可能呢？她本身就来自于一个无权无势非纯血统的家庭，还和黑魔王有牵连，现在，又做出了在他们看来丢了斯莱特林脸的事，怎么可能还希望她留下来呢？不少斯莱特林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表情，迫不及待地看着杰斯敏收拾东西滚蛋。

　　“教授，这不是她的——”

　　“闭嘴，韦斯莱先生。”

　　“是马尔福先——”

　　“我知道了，佩蒂尔小姐。好了，波特小姐，跟我来。”

　　麦格教授大步走开了，杰斯敏心里冒着冷气，身体发着抖，可是她依然昂着头，跟在麦格教授后面，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是马尔福先惹的她，她没有错，没有错。可是她仍然止不住心里直往上涌的寒气，她知道，她要被开除了。在霍格沃茨呆了不到两个星期，她就会又提着箱子被赶回德思礼家的大门口。虽然她与本学院里的学生关系一直冷淡，经过这次事之后就算能侥幸留下来也只会挨上无数的白眼。不过她依然爱着这里，依恋着这里。这里有香喷喷的面包，鸡腿，牛排，有柔软的床，还有数不清的魔法奥秘，最终要的是，她的心里一暖，随即一酸——这里也是她的爸爸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是她第一个能称得上家的地方。

　　麦格教授没有理会她，大步走过数不清的教室，跨过一道道阶梯。直到来到一扇黑色的门前，她才蓦地反应过来，这里是底下，而门的背后，则是斯莱特林学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私人办公室。她的心顿时沉到了湖底，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