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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白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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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走后,赵谨想了想,低头,阳光倾泻,案前男子神情专注,修长一手,提起笔开始画......头大肥猪,脑满肠肥的,一双绿豆眼在大猪脸上,略显滑稽。
“白家那个,今天是不是到了?”猪的小尾巴卷了下,不小心卷的太过,不太协调。
于择一旁低眉垂回着:“是,皇上,今天上午就到了。”
“到了啊。”赵谨停下笔,靠在椅背,手上笔一下一下的转着,若有所思,忽然仰起脑袋看向从小陪着长大的内侍,嘴角扬着,很贴心的问道,“择择啊,在宫里是不是待的很无聊啊?”
于择:“......”
他叫他小择儿,代表他心情好。
他叫他择择,代表他要作妖了!!!
想当初,登祭天台之前,某人一身龙袍,气宇轩昂,正儿八经蔑视群臣,然后叫了声:“择择。”
再然后,某人龙口一开,吓懵一片人,折了一大片老腰......
“皇......皇上,老奴……不无聊!”于择赶忙给人磨墨,自从先帝去后,这位就开始不要命的玩了!玩的他一颗脆弱的心脏天天一阵紧一阵松的,不知道哪天就能去见先帝了。
赵谨拿笔挠着自己被梳的好好的头发,勾下几缕发丝,一脸无奈,对着桌前厚厚一叠奏折长叹:“但朕无聊啊。”
于择:“......”
“朕想出去看看。”桌上奏折没一个需要他真的来批的,真心需要的估计死在半路上了,“朕需要找下灵感。”
他很认真的起身,理了理衣摆。
于择手下一顿:“皇上,奏折等要呢……”
“择择,没有灵感的朕,连头猪都画不好了。”
于择:“......”
“皇上,没特殊理由,咱们不好出去。”于择要疯,要是被人知道,他突然去丞相府,很容易让其他人怀疑皇上跟丞相走的近,皇位将来会落白家身上。
朝堂上,现在有种诡异的平衡,谁都想要皇位,又谁都不服谁,每一方都想要名正言顺的拿下皇位,又都相互盯着,一旦一方先得利,另外的能立马给你团结一致,把对方给整的连亲爹亲妈都不认识!
“理由?”赵谨看了眼刚“批好”的奏折,又瞥了下自己手上还沾着墨的笔,手上不急不缓一下一下的甩着,硬是将那点墨给你撒了上去。
好好的奏折,点点墨迹,重要的几个字一个都看不清。
于择:“......”
“好了,有了,走吧。”赵谨干脆利落,拿下奏折就往外走。
于择:“......”
他家皇上又任性了。
程府
“舅舅,朕不小心弄脏了,朕特地去请李大人重新写一封,然后你得在重新批一下。”赵谨折扇轻摇,之前被笔勾出来的几缕发丝垂着,显得玩世不恭,还很不诚心的补道,“都怪朕,害得舅舅得重新看一遍。”
程霍彼时刚跟一群大臣在书房谈事,被下人急急忙忙的叫出来,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结果就这么点破事?
他眉头微皱,略微不满:“皇上,这么点小事,就劳烦您亲自出宫?”
赵谨拿折扇挠了挠头,无辜又无奈:“没舅舅的批语,朕可不敢乱写,万一将来出错,这骂名,朕可不敢担。”
程霍闻言,嘴角软了下,含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像个长辈宠溺小辈:“先帝如此英明之人,怎么生的皇上如此软弱?”
他复又叹了口气:“您没有程家,还真是不行。”
赵谨手中折扇收起,依旧一下一下的敲着,俯视着人,又听着人宠溺的责备,阳光下,嘴角泛着丝冷意,随即荡然无存,笑着:“那就请舅舅赶忙重写,朕先走一步。”
程霍猛的一惊:“皇上,去哪?”
赵谨大步迈走,闻声回头,玉树临风之人,折扇掩面,眉眼弯弯,声音清脆。
“朕听说,白丞相家那位亲娘曾经美貌名动天下,那她儿子应该长的不错,朕打算去瞧瞧。”说完,人大步匆匆,走的风流倜傥。
身后,程霍嘴角微抽。
白府
白茫经过一路的“舟车劳顿”,今天一大早的,总算到了,下了马车神清气爽的,毕竟一路走走停停,怎么舒服怎么来,她站在白府门口,被郑重的迎了进去,又被白家举家站在厅内,含泪欢迎,热情非常。
然后又给了她据说是整个丞相府除了白相爷的屋子外,最好的一间,当然前提是忽视现任夫人“含笑”的目光。
话说回来,丞相府的小辈,好像都是小姑娘?
白茫边想着,边收拾着行李,从家里带来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也得收拾下。衣服估计暂时用不上,小金库,这个得好好找找地方藏了。
“忙儿。”身后有人叫她,她转头,是今天早上哭的默默无声的那个,估计是他的妾室们替他把眼泪哭完了。
四五个妾室,鬼哭狼号,仿若她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
对的,姐妹,最小的那个,好像比她还小?
“嗯,在忙。”回完,白茫继续找地方。
白息竹:“......”
“忙儿……爹……”
白茫:“爹,儿子很快就忙完了,不用帮忙。”金库位置还是她自己知道比较好,所以,后面的怎么还不走?她抱着藏在包袱里的小金库,转头看着人,一双眼分外澄澈。
白息竹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爹是在叫你……”
白茫:“......”
她一般都让人连名带姓叫她,邱昭儿也会叫她茫茫,虽然音有点像李大娘家养的毛毛,但没人叫过她忙儿……
忙儿忙儿的,跟带点口音的忙啊,有点像。
“爹?有什么重要的事?”
白息竹上前道:“先放着吧,你祖父有话跟你说。”
白茫抱着小金库的手紧了紧,要开始了?即将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为了白家英勇献身?
她忐忑的跟着,忐忑的站在书房,低眉垂首,准备听着上面坐着的老人吩咐。
“忙儿。”白陇放下茶,威严多年,想难得摆个慈爱的表情,发现摆不出来,干脆收了,用起对政敌的表情。
白茫:“......”
她突然想回句她现在不忙……
“祖父?何事?”白茫行着礼,诗书礼乐,一样不差,毕竟是跟隔壁李小郎君一块学的,就是人家即将走上仕途,她入了乡野,好像也是那时候起,本来好好的同窗,突然开始闹绝交。
“皇上难以有子嗣。”白陇沉声。
白茫顿了下,不举?那这皇上当的真可怜。
“所以,半年多前,皇恩浩荡,准备从王侯将相中挑选继承大统之人。而你弟弟两年前已故,丞相府也只有你能去了。”
“茫......忙儿明白了。定不负祖父重托。”白茫松了口气,终于判刑,家中没男丁,千方百计把白忙找回来很正常,就是可惜,她那兄长,早就夭折,化为一抔黄土。
白陇打量着人,稍稍满意,是个明白人,又瞪了眼自己独子,如果不是他贪生怕死,他用得着把下贱的白忙找回来?
白息竹垂下头,不说话,偷偷拿眼神打量了下白茫,跟当年的昭儿像了七分,心口立马软了两分。当年他好不容易以正妻娶了邱昭儿,结果他一回头,就被赶走了。
好在,弄回来了,就是……他想起宫中那位,打了个哆嗦,好好的大白菜要拿去给猪拱......
“不过以防万一。”白陇喝了口茶,双眉微皱,万一他没抢赢其他几个人,他得保证白家有第二次拿到皇位的机会,白茫赶忙拱手,道:“祖父请说。”
“你还有个妹妹,正在宫中为婕妤。”
“祖父放心,忙儿一定救妹妹于水火!”白茫立马抬头,目光灼灼,忠心耿耿,他们三人的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她一定把独守空闺的“妹妹”带出来!当今皇上也不厚道,自己不举,还祸害小姑娘。
白陇:“??”
白息竹:“??”
门口,一阵清风拂过,赵谨打了个寒颤,一身华服,硬是穿出了街头混混的感觉,人仰着头看着丞相府的牌匾,一手摸着下巴:“小择儿,你说丞相会给朕看吗?”
于择:“皇上,不看行吗?”
赵谨摇了摇头,大步迈入。
“何谈水火之说?”白息竹问着,“你祖父的意思是,有空的时候,帮你妹妹获龙宠,最好能诞下龙嗣。”
白茫小嘴微张:“皇上……不是不举吗?”
她怎么帮她获宠?
“谁……跟你说的……”两人想起刚刚说的赵谨不会有子嗣,脸上又青又红,然后清咳一声,白陇道:“你进宫后,就知道了。”
“相爷,皇上来了。”门外,有人禀报道。
白陇起身,瞥了眼白茫,道:“一块去见见。”
“是。”白茫跟着,身侧白息竹偷偷拉了下她,轻声安抚:“放心,到时候宫中各世家子弟都比你出色,你会清清白白出来的。”
白茫愣了下,抬头看向白息竹,什么叫清清白白出来?
各皇位争夺者间勾心斗角,轻则出局,重则丢命,干清白何事?
从小到大思想纯正的白茫小公子,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