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同人文之傅璎CP》笑夏草

19、第十八章 大城小事③

　　这边傅恒连夜赶往城外营中坐镇，又令喀宁把请求派遣增援军的奏议实情快马回禀京后，立即去城上亲自督使关内剩余的守卒先去解救黑茶山上被挟持的军民。虽是料峭寒冬，在傅恒率领下，增援军仍然势如破竹，不久就攻占了黑茶山擒拿了大批山贼头目。
　　城外不断传来令人心安的好消息，魏璎珞似放下心头大石，看今日天气有些转暖，便搬来小板凳坐在屋檐下边绣着帕子，边不时地朝院门口的方向瞟一眼，指间是灵活穿梭的绣针，神思飘远，有三日没有收到少爷的信件了……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便见几个粗使丫头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张口便道：“璎珞姑娘，不好了不好了。方才营中的喀宁先生传话来，说富察大人在城东督查时被白莲教余孽偷袭……毒箭刺中胸口，说是…… ”
　　指尖一阵刺痛，殷红的血珠立即涌出，那痛直指魏璎珞的心尖，她失魂落魄地站起，冲上前抓住最前面的那丫头的手，“快带我去……”
　　微暖的冬日骤然翻了脸，变得刺骨寒凉。
　　“富察傅恒！我给你的难堪，福康安给你的痛苦，似乎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魏璎珞！”眼前一片黑沉迷雾，黑暗中有人在他耳边刺耳的嘲笑，状若癫狂，“瞧瞧你，脸都白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是要见她吗？快去呀，去延禧宫里找她，去她面前跪着，去喊她令嫔娘娘啊！”
　　一句句话，一个个字，无头无尾却又让他透彻见骨，如刀子似的扎进傅恒胸口，让他失血过多，遍体鳞伤。“我不信。”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又咬牙否认，“你骗我！”他脚步踉跄地想要逃离这个诡异又真实的梦境。
　　“傅恒！”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出，拉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疯了？令嫔娘娘来了，快低头！”
　　周围的黑暗渐渐褪去，前方突然出现一条长长的红宫墙，一行宫人正抬着采仗缓缓走过来。
　　他的心砰砰砰地跳着，直直盯着采仗上的少女，已梳作妇人髻，一身素雅宫装，依然清丽可人，熟悉到篆刻心底，此刻却又那么遥不可及，仿佛昨日脑海里还浮现她笑吟吟地唤他少爷，模样娇俏动人。
　　这一幕那么熟悉又透着无能为力的绝望，傅恒挣扎着想冲开人群，把采仗上的少女拥入怀中，无奈身旁那只手牢牢地扣住他的肩膀，困如斗兽。
　　似有所觉，少女忽然转过头来，耳上明月珰随着她动作晃动，两道雪白光练，映衬着她的目光比珠光更冷冽，定定地射在傅恒脸上，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无动于衷如同看着路旁的小石子，极为冷淡的一瞥，便收回目光，形同陌路人，眼看着采仗逐渐远去消失，傅恒绞痛的一颗心快要腐朽在胸膛里，满口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傅恒茫然地睁开眼，只觉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
　　“少爷，”一只柔软温香的手突然伸出轻轻环住了他的头，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似松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少爷，你终于醒了……”傅恒突觉脸上一热，一滴泪溅落到了他脸上。梦里不知身是客，那些都是噩梦吗？
　　可为何就像经历了一世那样真实，失去她而无能为力，油生出一种绝望的害怕，傅恒挣扎着要起身，胸口处一阵钝痛，几欲要晕厥过去了，气血上涌又无力地倒了回去，一丝暗红色的血丝从他的嘴角冒出，“璎珞……不要…”
　　见他突地面色灰白，双目紧闭，本来因他转醒喜极而泣的魏璎珞，顿时惊得肝胆俱裂，转身就要去唤营外的军医。
　　“不要走……”感觉到脸上的温暖要消逝，傅恒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魏璎珞的手腕，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那熟悉的触感让他突然心安，待胸口痛感平复，才强撑着睁开了眼，勉强扬起嘴角乞求道：“我没事，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好吗……”
　　何曾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模样，“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一直陪着你，”魏璎珞柔声安抚着，掏出帕子轻柔地拭去他嘴角的血迹，又见他精气神确实恢复了一些，心中虽仍是有些恸，已稍稍安定了下来，军医说过毒已清除大半，只要人能清醒过来，慢慢将养生息一段时日便无大碍。
　　这里是城东的一处军营里，傅恒昏迷的这几天都安置在此，一来避免随意挪动导致伤口反复发炎，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军医和防御军的守卫，虽然贼军大势已去，魏璎珞却不敢冒险。
　　那些声称要反清复明的白莲教使徒早与山贼头目狼狈为奸，此次前来围剿的傅恒又代表着正统的满洲血统更是被他们视为眼中钉，山贼头目负责在明处招摇过市，设下陷阱，白莲教使徒却是在暗处伏击，暗箭难防，更何况是此番这般求胜心切的傅恒呢……
　　魏璎珞心中叹息，亲手服侍着傅恒喝了水，吃了药，又拿帕子细细给他擦了嘴，期间傅恒一直睁着眼眶微陷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明明已疲倦不堪，却强撑着不肯合眼，看得魏璎珞心疼不已，弯身把被衾轻轻拉至傅恒胸前，仔细掖好，“少爷，你眯眼多休息一会吧……”
　　“闭上眼，我就会梦到你，一个人，跪在雪地里，离我很遥远……我很害怕，站在我面前的你，是不是只是我的，一个美梦……”
　　魏璎珞心神一震，抬眼便对上傅恒黯然神伤的双眸，语气却镇定自若道，“还梦到些什么了吗？”
　　傅恒皱眉想了片刻，乏力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醒来只余少女孤苦的剪影和填满他胸腔化不开的苦。
　　“傻瓜，人们常说梦境都是相反的，”魏璎珞轻笑一声，“是不是梦，少爷感觉不到吗……”话未说完，便低头往傅恒的耳窝处暧昧地吹气。
　　傅恒闷哼一声转过头去，耳尖肉眼可见的变得红通通，苍白的脸色也染上了浅粉，“璎珞，你不要……”
　　“好好好，我不胡闹，”魏璎珞见好就收，免得他拉扯到伤口。
　　温软的唇瓣突然远离，傅恒一怔，这次她这么自觉，倒是让他有些怅然若失，突然很后悔自己下意识说出口的话。
　　魏璎珞乖巧地守在软榻旁，握着傅恒的大手，轻轻摩挲以示安抚，“少爷，我给你念念诗经吧。”
　　哝哝细语，落在傅恒耳边，变成无比安心的催眠药，加上之前喝下的那药里也有安神的功效，魏璎珞没念完一页，便听到身边响起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低头望去，傅恒已经睡熟了过去，大手还紧紧地握着她的，十指紧扣。
　　魏璎珞怔怔望着他蹙起的眉头，便是睡着了，那表情也还是不安稳的，魏璎珞不知道傅恒往后还会梦到些什么，醒来后又会记起多少……既然她能再活一世，那么傅恒能梦到前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她只希望他这一世平平安安，快乐的回忆比悲苦的回忆多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