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春站在风里》十月时

72、You jump，I jump

　　温陌西的早起的生理时钟很准，无论多晚睡，早上都能在六点钟起来，然后晨跑一两个小时，无论冬夏。他以为只有他才会这么早起来，却没想到冷曦陌比他起得还早。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冷曦陌正在打开了鞋柜。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问。
　　“习惯了。”冷曦陌拿出一双与她身上所穿的运动服同一色系的运动鞋开始穿，“昨晚，谢谢你。”

　　温陌西自然知道她说的谢谢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他也拿出运动鞋：“没事。”
　　冷曦陌穿好鞋，站在门口等待着他，待他穿好才开口：“走吧。”

　　即使是冬天路上也有不少晨练的人，他们跑出小区，沿着人行道一直跑，临近七点，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冷曦陌这才是算真的见识到了长大后的温陌西那女人缘可是比高中的时候翻了几翻，一路下来，不少没认出女路人都对他抛了媚眼的，还有的还把他拦下要微信，那叫一个热闹啊，但是温陌西看都没看。

　　又一个，也是个晨跑的女子，长得还挺漂亮的身材也好……冷曦陌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默默绯腹：大冬天的你把腰漏出来干嘛？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小蛮腰么？姐还有马甲线呢，露出来吓不死你！这胸没隆鬼才信呢，这脸……哟呵呵，温陌西你几个意思，还跟人家聊上了？你要真看上她了，我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的鄙视你！……你这不行啊，说好的要做一个宽容大度的女子呢。此刻这些想法、说辞怎么全都见鬼去了？

　　冷曦陌看着不远处聊起来的二人便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再理智的人在感情上也会变得感性。她在心底给自己一遍遍的给自己做着心离设防，告诉自己你并不在乎结局，就算他喜欢上谁，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关系，你就默默地喜欢他就好了——但是冷曦陌还是快步走上去，直接拉着他走开。

　　毕竟行动和心里想法统一不了嘛。不怪她的自制力，不怪她……

　　后来冷曦陌才知道，那个被她在心里绯腹过的姑娘，是温陌西公司签的演员，那段时间在那拍戏呢。

　　走了一段路后，冷曦陌放开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挠挠头：“我……你……”结巴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我只是怕你又说我不仗义，自己一个人走了。”

　　温陌西看着她，很久之后才点点头，干涩地开口：“吃早饭去吧。”

　　要他怎么说呢？就像你被困在干旱沙漠里，好不容易看到一点水，结果还是海市蜃楼。
　　她的解释，一如当年，来得太快。总能让他喜悦的心，在下一秒跌入谷底。

　　“去以前那家店吧。”冷曦陌说。
　　“好。”

　　“那的老板没换吧？”
　　“没有，不过那个老爷爷前几年脑梗去世了，他老伴也跟着走了。”
　　“世事无常啊。”

　　“我上次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了老板女儿满月，老板开心就全场免费。”
　　冷曦陌笑笑：“当年他儿子满月的时候，全场半价，现在女儿满月就免费了。”

　　“他也说他偏爱女儿一些。”
　　“现在男多女少的，女儿确实比儿子吃香。裴凉尘现在都开始在担心他的俩儿子未来找不找得到老婆了。”

　　温陌西笑：“那也太早了点吧。”
　　“其实时间过得很快，不是么？”
　　温陌西点点头：“的确。”

　　时间过得的确很快。就像我等你的那十年，还不是已经在不经意间溜走了。

　　十多分钟后，他们到了那家中式早餐店。

　　这家早餐店在这里十几年了，老板和老板娘二十岁的时候就开了，这也是他们高中时期经常去的一家早餐店。店面进行了装修整改，但生意依旧火热。早餐品种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豆浆油条、豆腐脑、烧饼、包子、茶叶蛋，没增加什么，没减少什么，但每天来吃早餐都需要排队。店里除了老板和老板娘还有一个打工的阿姨和一个收银的。

　　他们来的时候是七点过几分，人还不算多，等了会儿就有桌子了。

　　“一碗甜豆腐脑，一杯原味豆浆。”
　　说完，老板娘便利落的开始调豆腐脑。

　　“你先去坐着，我去排队买油条。”
　　冷曦陌点点头。

　　她坐在座位上，眼神却一直盯着门口的位置，老板在门口炸油条，而温陌西则在那里排队。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身高、穿着，虽然脸上带着口罩，但无论在哪都能惹来一大堆女孩的注目和议论。

　　温陌西穿的是蓝色运动服，里面穿的是白T。这身穿着让冷曦陌突然有点恍惚了。

　　高中时期他们受着学校的管制，无论里面怎么穿外面都要穿着校服，北念校服一直都是蓝白相间的，温陌西当年最喜欢在校服里面穿的就是格子衬衫和白衬衫。他说格子衬衫和白衬衫和校服都挺配的，不会让人觉得另类或者混搭。

　　但冷曦陌从未说过，其实那样很好看，至少她很喜欢。

　　温陌西端着油条走过来时，看见店里有很多男人都盯着他看，她一直注视着温陌西当然没发现。

　　温陌西走到她身边坐下，冷曦陌一愣：“干嘛不坐对面去？”
　　“等会人多了需要拼桌。”

　　其实就是用行动挡回那些男人虎视眈眈的目光。

　　“哦。”

　　温陌西刚准备起身去端豆腐脑和豆浆的，老板娘就已经端了上来，他接过把豆腐脑递给冷曦陌。她把勺子和筷子递给他，两人的配合一如既往地有默契。

　　旧地呀……就算是个小动作，都有很大的感触。

　　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也来了一对和他们拼桌的——颜一枫和姜妤。

　　冷曦陌只剩惊讶。而温陌西则是心里恨。

　　毕竟他给颜一枫带薪休假是为了给他和女朋友相处的时间，不是为了让颜一枫跑到这来打扰他的！
　　中国这么大，风景美如画的地方数不胜数，怎么就偏偏到这来呢？！

　　感受到了温陌西慢慢的恶意后，颜一枫心里苦啊：谁知道你们来这了？是我媳妇儿要到这来的……

　　“你别把心思放我身上了。”姜妤看着冷曦陌说，“我告诉你一件更爆炸的事。”
　　冷曦陌吃了口豆腐脑，平静地问：“尼克把自己卖出去了？”
　　姜妤笑了起来：“就他？谁要他谁眼瞎！”

　　“那是什么事？赶紧说别兜圈子。”
　　“退圈导演要结婚了，年后举行婚礼，也在法国。”

　　冷曦陌愣了愣，随后平静地点点头：“知道了。”
　　姜妤点点头，没说太多话。

　　一餐早饭平静地吃完，带着不怎么让人平静地消息。

　　他们四人在早餐店门口分别。他们怎么着也不能四个人一起玩，姜妤和颜一枫也需要二人世界好不啦。

　　温陌西和冷曦陌先回家换衣服，然后去郊外的俱乐部，他们准备跳伞，因为温陌西是那家俱乐部的大boss，加上他一提议，冷曦陌就同意了。

　　“什么时候考的跳伞教练？”冷曦陌拿着他的跳伞资格证，问。
　　“两年前。”

　　“在哪考？”
　　温陌西没回答，反问：“你想考？”

　　“不想，我在美国的时候考过，没考过。”
　　“原来让你考不好的不只是数学物理啊。”
　　“别提数学物理，一提数学物理我头疼。”

　　温陌西无奈的笑笑，继续揭底：“你的物理好像从来没过过一百。”
　　“我们没得聊了，友尽！拜拜！”

　　冷曦陌大步的往前走，和他间隔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温陌西并没立刻追上她而是看着她的背影，慢腾腾的走着。

　　萧条地小道上，风一吹，她的齐肩短发就飘了起来，随后又落在她的肩头。

　　飞机伴随着螺旋桨的轰鸣声飞向既定空降区域。
　　温陌西在飞机上又把几个动作要领跟她说了一边，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过来。”快要到达空降区域得时候，温陌西喊道。
　　冷曦陌看他：“干嘛？”

　　“你跳过伞么？”他略带怀疑地问。
　　冷曦陌翻了翻白眼：“当然！”

　　“那还不过来。”
　　冷曦陌：“……”

　　她慢慢地走过去，温陌西嫌她太慢了直接伸手把她拉到他面前，从她背后将自己的装备和她的装备进行连接固定。

　　冷曦陌屏住了呼吸，他们现在间隔不到两公分，他在扣卡扣，怎么着都免不了身体接触。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她还是很紧张。

　　他们现在的姿势就像是温陌西从后面抱住了冷曦陌，他的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冷曦陌的耳根有点泛红，还有点烫。

　　“等会儿跳下去的时候，记得喊出来。”
　　“哈？”冷曦陌转头。

　　两人离得太近了。冷曦陌一转头，彼此的脸，嘴，眼睛，鼻子，眉毛对于二人来说全部都近在咫尺，他们都呆愣在了原地。

　　舱内想起了滴滴声，是跳伞指示。舱门打开，温陌西回过神揽着她来到舱门口，在她耳边大喊：“三，二，一，跳！”

　　随后二人就像地面扑去。入眼的满是白色，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冷曦陌照着他的指示张开手臂，像是要拥抱大地一般。
　　或许是担心她害怕，温陌西单手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腰。

　　冷曦陌突然想到了《泰坦尼克号》里的经典台词，‘You jump, I jump.\'。
　　他们现在也是有一种‘生死相随’的感觉。

　　自由落体结束，温陌西开始拉开拉坏打开阻力伞，开始滑翔降落。因为惯性，二人都朝前跑了半米才停下，温陌西解开两人直接连接的卡扣。

　　“换衣服选照片去吧。”
　　刚刚她花钱买了摄影，跳伞那么多次这还是她第一次买摄影。

　　冷曦陌去选照片温陌西没跟着去，她看了看那些照片，最终全要了哪张都没舍得剔除掉。
　　这也算是她和温陌西最特别的合照了吧。

　　回市区吃晚饭两人没开车去，吃完后他们步行回家，冷曦陌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柯嚣！”冷曦陌喊住前面的背影。

　　果不其然。

　　她看见了柯嚣和他身边的邱一都转过身来，一瞬间她都懂了。
　　邱一和柯嚣走在一起，然后两人都说了年后要在法国办婚礼，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

　　“邱一，好久不见。”他们走上前，冷曦陌先开口。
　　温陌西也开口：“好久不见。”

　　“温陌西，我们天天在公司见，哪来的好久不见？”邱一笑，“不过这位是冷曦陌？”
　　冷曦陌点头：“就是我。”

　　“好久不见。”邱一扬扬嘴角，挽上柯嚣的胳膊，“对了，这是我未婚夫，柯嚣。”
　　“认识，我们是大学同学。也请你给我们一点儿时间叙叙旧。”等到邱一点头，她转头对温陌西说，“等会儿我。”

　　然后向前走，她相信柯嚣会知道她想干什么。

　　柯嚣和邱一低声说了句，然后跟上她。他当然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冷曦陌走到离他们不算远的地方停下，依旧背对着他，很久之后才开口问：“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到了年纪了，需要有个家了。”柯嚣双手放在口袋里，笑着平静地说。

　　“你爱她吗？”
　　柯嚣看着她地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还在纠结爱不爱的已经没意义了。”

　　冷曦陌轻笑，的确是。她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邱一和叶木子在你心中哪个更重要？”
　　“她连木子的头发都比不上！”提到叶木子，他的语气严肃了很多，还带着……一丝心痛。

　　“那你还要和她结婚？”冷曦陌皱着眉，“你不爱她，她在你心里也没地位，你不觉得你就这样和她结婚对她很不公平吗？”
　　“这世界上哪有公平的事？老天对叶子就公平吗？我、我们对叶子就公平吗？”

　　“柯嚣。”她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我决定了，曦陌你知道我的。就像当年我辞退在NM的职务一样，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当年你辞退职务是为了叶子，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冷曦陌急了，“她会想让你娶一个你不爱的人么？”
　　柯嚣呵了一声：“和谁结婚都是结婚，这是我爸妈的意愿，我也没办法反抗。”

　　“当年那个为了叶子愿意和全世界为敌的柯嚣去哪了？”她提高声音。
　　“死了。”

　　冷曦陌突然笑了，点点头，附和道：“我认识的那个柯嚣也早就死了。”
　　柯嚣看了看她，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非得和她结婚？！”
　　“是。”

　　“好……我该说的都说了。”冷曦陌把手里刚刚邱一给她请帖扔到他面前，“你和别人的婚礼，我是不会去参加的。”
　　冷曦陌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连路过他身边时都没停留再说什么。

　　柯嚣蹲下身，把那张红色的请帖捡起来，翻开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他和邱一缩小版的婚纱照，看了一会儿，他就直接起身走到旁边的垃圾桶边扔了进去。

　　或许冷曦陌再挽留一下，就一下，他就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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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