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春站在风里》十月时

11、小算盘

　　冷曦陌跟冷泽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冷小四，带我去剪头发去。”
　　冷泽笙搂过她的肩膀说：“不要，怕你爸回来杀了我。不过我能带你出去耍。”
　　“真的？”她两眼放光。
　　“当然，你姑姑我向来一言九鼎。”冷泽笙信誓旦旦地说。
　　“好啦，信你一回。”
　　冷泽笙转头对冷北安说：“老爷子说要你们回家吃饭，今天注定不能消停了哟。”
　　冷北安点点头，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你不回去？”
　　“我要带小朋友们出去耍，有些事不方便他们在场，太血腥了。”
　　“血腥？感觉没好事。”时七说。
　　出了机场他们兵分两路，冷北安、冷安年还有应泇俐回家，其他人出去玩。

　　车内，冷家的两位正在密谋大计划，然后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们已经想好了，要是老爷子真的发威就使激将法。
　　应泇俐坐在后座上一直深呼吸，手指全部搅在了一起紧张得不行。
　　虽然说父母都见了，结婚证也领了没啥好紧张的，可是一想起不怒自威的冷韦东她就冒冷汗。
　　“很紧张？”冷北安看了看她的脸色有点苍白，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手心里还有冷汗，“不用紧张，你有护身符就算爷爷生气也是罚我，怎么也不可能牵连到你。”
　　“我又不是怕被罚，只是我觉得平时都不怒自威的爷爷要是发起火来了，会很可怕吧。”
　　冷安年看了看她的神情，笑着说道：“没事，他现在就一纸老虎。老爷子今年都七十好几了，脾气早就没当年暴躁了，顶多生生气训训话就好了。”
　　“是呀，没什么好怕的。就算你害怕不是还有我么？”
　　冷北安和冷安年的话竟然就这样奇迹般的起了效果，应泇俐也没那么紧张了。
　　或许人在紧张时，就需要几句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安慰。

　　另一张商务车内，冷曦陌收好手机然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这一瞬间刚好被顾诚言从后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叹息道：“有人要倒霉了。”
　　时七了然，看向后面淡淡地问：“毒女冷曦陌你坦白吧，又是谁要倒霉了？”
　　‘毒女’本人倒也是不遮不掩，要坦白就立马坦白了：“什么倒霉啊，我是帮老二吧容夏姐找来了。就他那磨磨唧唧的性格，容夏姐这辈子就只能是容夏姐了。”
　　“那她同意过来了？你知道的，容夏一直躲着老二呢。”顾诚言问道。
　　随即时七补上一刀：“实话实说，别整那些‘靠你的人格魅力\'什么的这些自恋的说辞。”
　　她时七自认是世界上很了解冷曦陌的人，所以她的小心思她不用猜都知道。
　　“她要过来给婚礼做伴娘，明天下午就能过来。”
　　“计划呢？”时七问。
　　“最好能打一架，我都好久没看他们打架了，不知道谁更厉害了。”
　　顾诚言顿了下，随后就说：“你以为冷安年和容夏的相处模式，是你和赵祎的那种，说着说着就能吵起来吵着吵着就能打起来的相处模式么？”
　　“现在不是了，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赵祎坐在最后一排不敢反驳，毕竟他先把她老人家惹了，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其实不打也行，后天老大老二的婚礼一起办了就行了。”冷曦陌又说。
　　时七：“您老可真操心。”
　　“那是必须的！”

　　泼冷水不只是冷曦陌的长项，还是冷泽笙的，就比如现在：“你的两个计划都不符合实际，第一打架，容夏这几年老淑女了还宅死了，以前学的散打估计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第二一起办婚礼，更是鬼扯，老二又不是冷北安那小子，哄女人一套一套又一套的，你要知道冷安年就是块拿电锯都锯不断的榆木疙瘩，跟你大伯一样一样的。”
　　时七咳了咳，好心提醒道：“小姑，北安哥的小舅子还在后面坐着呢。”
　　冷泽笙回头看着温陌西，满面微笑：“小帅哥，你听到什么了？”
　　温陌西笑了笑，摇摇头：“什么都没听到。”
　　“我就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小伙。”
　　“你够了哈。”冷曦陌看着冷泽笙说。
　　冷泽笙转过头，这页算是翻过去了。
　　“今晚带你们到我家去住。”顾诚言说，“顾老先生和邹大美人来了，老四你去了也能让二老开心开心，少念叨念叨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冷曦陵：“外公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妈，你外公都大半年没见着他闺女了，想了呗。还有就是你外婆一天到晚的嫌弃我，在家碍她老的眼，想把我趁早卖出去。”
　　“对对对，小顾，咱俩真的是同病相怜，我爸妈现在看着我那叫个嫌弃啊。”赵祎感同身受地说。
　　“你别说外公半年没见着顾老师了，我已经一年多没见着顾老师了，半年没见着冷警官了。”冷曦陌淡淡地说，“要不是因为每天照镜子，我都快忘了顾老师长啥样了。要不是每天冷曦陵在我面前晃悠，我都记不清我爸大概长的什么模样了。”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惨，你根本不适合走悲情路线。”冷泽笙默默补刀。
　　“不过我真的快忘了一个人长啥样了。”
　　“婳娃子嘛，我也快忘了。她这几年比容夏神秘。”
　　“还有容珩。”时七说。
　　他们点点头。

　　冷泽笙说的耍，不过就是在后海看了下夜景，拍了几张照片，吃了顿饭，然后就回家了。
　　他们说明天再回冷韦东那，是觉得能躲过冷韦东发火的时间段，但谁都没想到，那天晚上冷韦东和代贤恙吃完饭就上楼了，只言片语都没说。

　　事情解决还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家里的几个女人拉着应泇俐去买一些怀孕必需品和一些宝宝的衣服说是提前准备，冷曦陌原本也是想跟着去的，顺便买几套秋装带过去免得周末再出去，但这也不是真正的原因，她一个觉得逛街是罪恶的女孩这怎么可能是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这里的气压真的是太低了，很多年没这么低了。
　　可她偏偏被冷北安和冷安年扣了下来。
　　冷韦东和代贤恙一言不发的看着站在对面的冷北安和冷安年。赵祎和冷曦陵坐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温陌西面无表情的挨着他们坐余光却一直看着躺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且一脸生无可恋的冷曦陌。
　　心里不禁失笑，逐渐变得柔软温和起来。

　　冷韦东淡定地品着刚刚泡好的茶，随后睨了一眼站着的二人，轻启双唇：“站好。”
　　他们只好照做。
　　“爷爷，有火就发吧，别憋着，憋气对身体不好。”
　　冷北安的一句话让除了他和冷韦东以外的在场人员都憋了笑。
　　“我说你之前怎么急吼吼的说要结婚呢，一个月之内又是见家长又是婚纱照又是婚礼，我还真信了你除了这两个月以后几个月都忙得不可开交这种鬼话，现在婚期都没几天了我才知道真的原因。”冷韦东站起来，“说吧，是不是因为孩子你们才结的婚？”
　　“我不是说了吗？上飞机前几个小时才检查出来的。就是灵犀放假的那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不舒服我们都以为是她胃病犯了，带她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怀孕了。”冷北安静静地解释道，“再说了，她从大一的时候就和我在一起了，都八年了，有孩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不过我保证，泇俐肚子里那仨孩子纯粹属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
　　说实话他还真没做好当爸的准备，原本还想再过过二人世界的……这下倒好二人世界没了，多了三个毛孩子。

　　他不说冷韦东倒是没想起来，他一说还把他给提醒了：“正好忘了问你，你比小应大五岁她大一的时候你接手公司也好几年了你是怎么和人家在一起的？”顿了顿又说，“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别跟我扯是冷安年介绍给你们认识的，冷安年大学毕业才回来工作，四年都没回来他也不可能打电话给你介绍小应。”
　　有时候，摊上一个智商情商并在而且相当高的爷爷其实真不是件好事。冷北安倒想实话实说呀，可如果告诉他人家姑娘才上高一的时候自己就惦记上了，然后自己还本本分分的等了三年才再大一开学第一天把她变成自己的女朋友，估计他的婚期都不能如期进行了。
　　冷北安把眼神转移到冷曦陌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用眼神交流着。
　　“我不想解释，你帮我说句话。”
　　“不可能，你就自生自灭去吧，我不会管你的。”
　　然后又抛给自家老爸还有姑父同样的眼神，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就好像再说‘灵犀都不帮你，我们怎么能帮得了你呢，自生自灭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争取宽大处理。’
　　冷北安作罢，想了一会儿，然后扯谎说：“那时候我不是被请去给A大做一次座谈会吗，那天在教学楼那碰到的，她刚好不小心摔倒了雪地里我扶了一把，之后碰见的次数就越来越多，就这样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冷韦东的表情明显松懈了许多，刚刚冷北安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球都是转向右面的说明他是真的在回忆，而不是说谎。这件事情的确存在，冷韦东也知道这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大孙子和孙媳妇在此之前已经在一起大半年了，还有就是那次座谈会其实就是因为应泇俐才去的。
　　冷北安小时候就是个十足的人精，长大了虽然冷漠了许多但骨子里还存在这种人精。他都在冷韦东身边生活了三十一年了能不知道他是个人肉测谎仪吗？
　　冷韦东当然就是过过嘴瘾生一会气，挣点面子，以他对这几个人的了解肯定都商量好了怎么对付他了，不过他还偏偏不给他们施展拳脚的机会，俗话说大气伤身小气宜人嘛，更何况那也是他的亲祖孙他别提有多高兴呢。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还不准他使点小性子？
　　“老大你平时挺精明个人，怎么媳妇怀孕四个月了都没察觉？”一直没开口的代贤恙，淡淡地问，“你们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我又没当过爸，我怎么知道。”
　　代贤恙摇摇头，一脸无语的表情，什么话都懒得说了。
　　怀孕四个多月才发现，这两个看上去比谁都精明都心思缜密，其实神经大条的人，以后还真不知道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子。

　　他稍微缓和的脸色再看见冷安年后再次变得阴沉，幽幽地开口道：“我亲爱的二十六岁的二孙子耶，请问你在电话那边信誓旦旦承诺的国庆一定带回来给我看的小孙媳妇在哪呢？”
　　“在……在在……在您心里啊。”冷安年笑着开口，结结巴巴的说。
　　“少跟我贫。你都快要三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什么叫快要三十的人了？我还差四岁才三十呢，再说了我哥不也是三十一了才结婚的嘛，您当年也没催过他呀。”
　　“你哥高中的时候就早恋了，结婚晚是因为他要管理公司，你呢这么些年身边连个异性都没一个，况且你的职业是老师没你哥的职业有挑战性，你为什么就不能谈个对象？”
　　冷安年无话可说，他倒是想早恋啊但就没那胆量，想想当年的冷北安那下场真的是一个字——惨，还有他的工作哪没挑战力，现在的少男少女不好对付啊。无奈他只好编了一个烂透了的理由：“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只要一遇到合适的，我就把我自己给嫁了……不是，给人家娶了让她嫁了。”
　　“好啊，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就要看到我小孙媳妇。”
　　冷安年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在内心扒拉扒拉的打着小算盘以他的容貌找一个离了婚带着小孩或者守寡的那是多么简单的事啊，到时候就算他想结婚老爷子都不会同意的，冷安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再赞了。
　　可你也不想想你家老爷子是个比猴还精的人物。
　　“虽然让你尽快找对象但我的条件还是有的。”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离异的，有小孩的，守寡的，人品不好作风不好的，比你年纪大或小到五岁的都不行。除了这些以外都可以，家庭条件都是次要的，长相说的过去就行了。”
　　你还不如直接说你要容夏呢。

　　冷曦陌噗嗤一笑：“小算盘扒拉崩了。”
　　“你少在这给我幸灾乐祸，你十年之后会和我一样的。”
　　“我没打算把你小妹嫁出去，我好不容易有个孙女了还要给别人，我亏不亏啊？”冷韦东幽幽的说。
　　冷安年只好扯开话题：“爷爷，哎小姑呢，她给我们找姑父了没？”
　　说起他的这位小女儿冷泽笙，冷韦东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脸色又比刚才冷了几分。
　　冷韦东曾经说过，如果他小女儿在他有生之年有一个男朋友能谈的超过半年，他就能瞑目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从小她惹出的事不少，每一次他都给了她最严厉的惩罚，但是没有半毛钱的用。
　　顺其自然吧，冷韦东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别跟我扯你小姑，今年过年必须按要求带个女朋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