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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消息败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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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几人各归其位,玲儿则忐忑地抱着尿布走到司马时乐卧室门前,轻轻拍了拍屋门,道:“梦樱姐姐,奴婢把小皇子的尿布收回来了。”
屋中婴儿啼哭声依旧,梦樱有些急躁地道:“快进来。”
“这……”玲儿站在门边,垂着头,敲门的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她有些犹豫,生怕自己进去后神情不对劲,被娘娘看出什么来。
“可算回来了。”梦樱正说着,听到外头犹豫的声音,不耐地催促道,“快点!”
“啊……是!”被梦樱一催促,玲儿赶忙应下,推门而入。
“奴婢参见娘娘。”
玲儿来到里屋,不敢直视司马时乐,匆匆行礼后便将尿布送到梦樱身边。梦樱头也不回地接过,取出一块尿布,余下地往婴儿床边一放。她将尿布放在手心中感应了一下,察觉到尿布上传来太阳的余热。她一边细心地搓了搓叠好的尿布,让它变得更柔软、更清爽,一边对着小皇子笑道:“小皇子乖~不哭不哭哦~奴婢这就帮您换好来哦~不哭了~”
玲儿望了一眼梦樱,本想上前帮忙,可不知是不是心虚所致,总感觉背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连忙垂着头告退,道:“奴婢先告退了。”
“你帮本宫倒杯水过来。”
玲儿话一出口,司马时乐却开口叫住了她。
玲儿顿住,张了张嘴,本能地想开口领命,心中却又不禁升起一丝胆怯。
梦樱回头焦急地道:“娘娘,奴婢马上就弄好了。奴婢帮您倒吧。”
“安心做你的事吧。不过是倒杯水而已,又不是多难的事儿。”司马时乐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地道。
“哎,也好。”许是想着玲儿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临时让她倒杯水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梦樱收回视线,依旧背对着玲儿,吩咐道,“玲儿,还不赶紧地。”
“是。”玲儿躬身领命。
“茶具都挪到外屋的桌子上去了。”
梦樱头也不回地交代了一句,便也不再理会背后的玲儿,与奶娘一起为小皇子换尿布,议论起关于小皇子饮食起居的话题。
“是。”玲儿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完全听不进去背后的议论声,小心翼翼地在外屋倒上一杯水,有些忐忑不安地端了进来,走到床边,轻轻跪下来,深深地埋下头,高举托盘,道:“娘娘,请喝水。”
司马时乐坐起身,往后轻轻一靠,深深地望着跪在一旁的玲儿,既不接话,也不接杯子。
她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女孩,不禁多扫了一眼,却见她神色有些惊慌,一手的衣袖上,靠近手腕处还有一处显眼的湿处,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宫中规矩多,这般神色和着装,出现在后宫妃嫔的卧室里,终归是显得有些失礼的。司马时乐敏感地察觉到了异常,便出声喊住了玲儿。
一息、两息……
在司马时乐刻意为之下,跪在地上的玲儿越来越紧张。
玲儿努力维持着姿势不变,可不多时,高举的双手便开始轻轻抖动,带动着托盘上的茶杯和杯盖发出瓷器的碰撞声。
另一旁的梦樱见小皇子不再撕心裂肺地大哭,转而变成小声的啜泣,总算放下了心头大事。见小皇子嘬着□□渐渐地平复了情绪,梦樱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刚收起落在小皇子身上的注意力,梦樱便听到身后异常地寂静,而寂静中却又发出了杯盖轻轻碰撞的声音,好奇地回头,便见玲儿跪在地上,高举着茶盘的模样。而司马时乐正眼神冰冷且又犀利地盯着玲儿。那样的眼神,让梦樱心中“咯噔”一下,预感不妙。
“废物!连伺候娘娘喝水都不会吗?!”梦樱先发制人,厉喝出声,快步向床边走去。
“奴、奴婢……”闻言,玲儿惶恐地抬头偷瞄了一眼司马时乐,被她的眼神吓得更紧张了,嘴中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梦樱三两步便走到床边,端起茶杯,喝道:“还不滚出去!”
“是、是……”
玲儿如获大赦,收起托盘便要起身,床上的司马时乐却冷哼道:“哼!本宫还没准你起身,谁给你的胆量这么做的!”
尚未站直身子的玲儿慌忙用力跪下,额头猛地磕地求饶,道:“奴婢知错,请娘娘恕罪。”
梦樱见事情蒙混不过去,也赶忙跪下请罪,道:“奴婢逾越,请娘娘恕罪。”
司马时乐没有理会梦樱,而是目光犀利地望着玲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奴婢玲儿,是海神岛上的宫女。”玲儿惴惴不安地回复道,心底暗暗猜测司马时乐是不是起了什么疑心。
“嗯。”司马时乐语气不变,猛地话头一转,道,“说吧,后院那些正在洗衣服的宫女们都跟你说了什么?”
方才,玲儿靠近后,司马时乐仔细一瞧,更加清晰地看到,玲儿的衣袖末端是干爽的,只有一手的手腕处的布料是湿的,不可能是干活时弄湿的,而是被别人抓过。而玲儿方才是奉命去后院取小皇子的尿布,即便是往日里和她有过节的宫女,也不该在此时此地故意为难于她。司马时乐猜测,许是在后院中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正在洗衣服的某位宫女情急之下才会顾不上擦干净手,匆匆地抓住玲儿的手腕。
眼前的小宫女看起来很乖巧,甚至性格有些怯懦,不是那种会主动挑衅人的主儿。而一名正在洗衣服的宫女,为何会情急地跟奉命办事的宫女起了肢体上的接触?司马时乐猜测,八成是宫女们在后院中闲来无事,偷偷讲什么后宫秘闻,被眼前的玲儿不小心听到了。后宫中的女人们平日里就爱乱嚼舌根,这已是宫中的常态,司马时乐自也清楚。
被司马时乐猛地这么一问,单纯胆小的玲儿立马慌了,自然而然地以为司马时乐知道了什么,便一个劲地磕着头,求饶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也是无意中听到的,奴婢不是有意的,跟奴婢无关啊……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的。奴婢绝对没有私下议论娘娘们的事情啊……娘娘饶命……”
听到玲儿有些无厘头的话,梦樱心中越来越沉,刚想出口呵斥住她,却被司马时乐抢先接了话。
司马时乐眼神微眯,下巴轻抬,犀利而又冷酷地望着玲儿的脑袋,语气薄凉地道:“说吧,她们怎么说音妃娘娘的。”
司马时乐敏锐地察觉到玲儿在提及“娘娘”的时候还加了个“们”字,结合她慌张的神色,为了印证这几个月来心底不详的预感,她诱导性地问道。
“她们只说了音妃娘娘是中毒身亡的,没有妄加任何非议。真的没有……”
果然,被司马时乐这么一诈,玲儿慌忙地解释道,全然没有注意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闻言,司马时乐如遭雷击,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既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撕心裂肺地吼叫,眼神却渐渐地变得空洞。
猜想被证实得太突然,梦樱的大脑一时间僵住了,瞬间忘了该作何反应,本能地抬起头,小嘴微张,愕然地望向司马时乐。
瞧见司马时乐的模样,梦樱的神智逐渐开始回笼,悲伤与担忧瞬间涌上心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娘娘,娘娘,您别这样……您别不吭声啊,娘娘……”
梦樱带着哭腔,握着司马时乐冰冷的小手,轻轻推了推她。
“娘娘……”听到梦樱的话语,玲儿不安地抬起头来望向司马时乐。瞧见她木然的神情,玲儿明白自己闯大祸了。
听到玲儿的声音,梦樱满腔怒火“蹭”地就上来了,一手掰过她的肩膀,一手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怒吼道:“蠢货!你这个蠢货!”
梦樱扯着玲儿往屋外走,玲儿哭着求饶道:“梦樱姐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有意的……梦樱姐姐……”
“废物!你这个该死的废物!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梦樱边说边拉着玲儿走到门边,把她狠狠一推。玲儿被门槛一绊,狼狈地跌到在了门外。
两位老嬷嬷闻声赶来,面面相觑,不知眼前这一幕唱的是哪出。
“把这个蠢货给我关起来!还有后院那些长舌妇,统统给我关起来!”梦樱指了指玲儿,随后一指后院的方向,怒吼道,“少一个你们就跟着偿命!”
见梦樱末了一手猛地指向自己,言辞间带出的信息让两位老嬷嬷感到不安,赶忙惶恐地应道:“是是是,晓得,晓得……”
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被老嬷嬷拖下去的玲儿,梦樱步伐有些慌乱地返回内屋。
见奶娘已经停止了喂奶,抱着小皇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梦樱稳了稳声线,尽量平静地吩咐道:“奶娘,抱着小皇子到侧屋去休息。”
奶娘闻言,如获大赦,赶忙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