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深深》小熊而立

68、第六十八章 别有用意

　　安木莲是第一次闻到海水的味道，咸咸的，还夹杂着一丝鱼腥味。这样的味道让她感到新奇，又有些不适应。
　　安木莲和梦樱一左一右地陪着司马时乐登船。即便沉稳如安木莲，也不禁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大船。
　　眼前的大船，长约五十丈，宽约二十丈，共分五层，如同一座浮在海面上的宫殿。与安木莲儿时在画册上看到的画舫不同，眼前的大船比之画舫，少了一丝柔和与秀美，多了几分霸气与雄伟。
　　司马时乐笑着道：“安安，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吧？”
　　安木莲点点头，道：“奴婢这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船呢，之前只在画册上见过画舫。”
　　“这可和画舫不同。这是楼船，虽不适合用于远航，但却颇为适合用于沿海作战。五层的楼船是皇朝当前规格最高的楼船了。此去海神岛，海程并不遥远。皇上和荣亲王在船型的选择上意见是一致的，每年都选择五层楼船作为出海的工具。”
　　安木莲轻笑道：“不愧是皇上和荣亲王，果然深谋远虑，未雨绸缪。不过，这么个大家伙，居然能载着如此多人浮在水上，不会沉下去。奴婢倒是颇为好奇，这是为什么呢？”
　　瞧见安木莲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楼船，认真地思索着，站在甲板上监管登船事宜的轩辕陌离不由笑着开口道：“别想了。你那小脑袋要是能想明白这么难的事情，那你可就比这船上绝大多数文武官员要有用多了。”
　　安木莲闻言，脸色一黑，不由地循声望去，不满地瞪了轩辕陌离一眼。幸好后妃们先登船，文武百官还在船下候着，否则，就冲这句话，安木莲可得莫名树敌无数了。
　　“荣亲王，奴婢有几斤几两，这心里还是有数的。”
　　轩辕陌离挑了挑眉，望向船下排列整齐的文武百官，有些不屑地道：“你倒是谨慎。”
　　接着，不待安木莲接话，轩辕陌离望向站在安木莲肩上那正四下张望的嘟嘟，道：“不过，你的谨慎可得多分一点给你肩膀上的这个小家伙。这海里的鱼类不少，有的可以轻易地一跃而起，捕食海鸟。若是这个调皮的小家伙敢去海上招惹里头的鱼类，你可得多为它祈福了。”
　　嘟嘟本是跟安木莲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脑袋一转，瞧见竟是轩辕陌离，不禁不满地“啾啾啾”叫着，翅膀扑棱两下，甚是不悦。
　　司马时乐侧首好笑地望着嘟嘟，接着又望了眼安木莲，不禁觉得这两个小家伙的反应甚是有趣。
　　安木莲被司马时乐促狭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伸手将嘟嘟从肩膀上抓下来，点着它的小脑袋，教育道：“别岔开话题。荣亲王教你呢，听明白了吗？不许去招惹海里的鱼，知不知道？”
　　轩辕陌离看着安木莲一本正经地教育嘟嘟，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了。
　　不远处，先行一步登船的太后和轩辕陌梵、端木晴儿等人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太后看了眼安木莲，又看了眼那一脸饶有兴趣的轩辕陌离，微微一笑，对着轩辕陌梵道：“皇上，瞧瞧那小丫头，连离儿那孩子都跟她熟络起来了。真是不简单。”
　　端木晴儿瞧见太后总当着皇上的面，把安木莲挂在嘴边，言词之间不乏赞赏之意，心下有些不喜，便顺着这话头，笑着道：“可不是。太后，臣妾鲜少瞧见荣亲王对哪位姑娘如此亲近呢。若是这两人能成就一段良缘，倒也是郎才女貌，甚是般配呢。到时候，皇上您也可以不用再为荣亲王的亲事费心劳神了。”
　　轩辕陌梵轻哼一声，道：“贵妃想的还真是周到。”
　　端木晴儿微微一愣，不知轩辕陌梵这话该正着听还是反着听，一时没接上话。
　　轩辕陌梵不待端木晴儿细想，高声道：“贤妃，管管你的人，别在那堵着，妨碍别人上船。一点规矩都没有！”
　　司马时乐转身对着轩辕陌梵行礼道：“是，皇上。”
　　安木莲看了眼身侧通行顺畅的登船口，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个别扭的男人又在闹什么小情绪了。
　　瞧见司马时乐领着安木莲走远，轩辕陌离望向轩辕陌梵，眼神里有一丝讶异与探究闪过。
　　在海上漂流了数个时辰后，众人总算重新回到地面上。
　　身为一国之君，轩辕陌梵最先下船。下了船，轩辕陌梵并未急着离开，转身对着紧随而至的太后抱拳恭敬地说：“母后，旅途劳顿，您先行移步行宫，休息一会儿吧。”
　　“皇上，哀家早已习惯了，无碍。倒是贤妃有孕在身，你要多关照一二。”
　　“儿臣晓得，母后放心。”
　　随后下船的端木晴儿走近两人，对着轩辕陌梵行礼道：“皇上，臣妾陪太后回行宫，您无需挂念。”
　　“有劳贵妃了。”轩辕陌梵点了点头，淡淡地道。
　　端木晴儿见轩辕陌梵的态度不咸不淡，心底有些委屈。她好不容易在后宫中塑造起来的形象，虽然经过这次的事件并未完全崩塌，但太后和皇上都是聪明人，由不得人糊弄，终归是对她起了不满。
　　端木晴儿陪着太后离开，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却丝毫不能引起轩辕陌梵的关注。
　　倒是随后而至的人，令轩辕陌梵的情绪出现了波动，眉心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安木莲初登船的时候，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四下张望着。船的晃动起初没有太过引起安木莲的注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安木莲的神情越来越难看。好不容易挨到船靠岸，安木莲巴不得立刻扶着司马时乐下船。她简直怀疑随船的漏刻是不是坏了，否则说好的航行时间怎么有种成倍增长的错觉？
　　即便如今已经再次站在结实的地面上，安木莲还是感到脚下有些虚浮。她的脸色显得苍白，感觉有些眩晕。
　　轩辕陌梵扫了一眼安木莲，不动声色地对司马时乐道：“贤妃此行感觉如何？”
　　司马时乐行礼答复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切安好，请皇上放心。”
　　“那就好。走吧，你随朕的马车去行宫吧。”
　　“是。”
　　轩辕陌梵带着司马时乐来到马车旁，亲自扶着司马时乐上马车。随后，轩辕陌梵身手敏捷地登上马车。
　　俯着身子正要进入马车的轩辕陌梵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站在马车下的安木莲道：“你上来。”
　　安木莲有些诧异地抬头，本能地道：“我？”
　　“我什么我！没规没矩的。快上来。”瞧见安木莲一脸惊愕，轩辕陌梵嫌弃地说着，便不再理会安木莲，先行进了马车。
　　余公公掀着马车帘，笑眯眯地对着呆愣中的安木莲道：“安安姑娘，您这是晕傻了不成？皇上吩咐您进去伺候呢，您倒是麻溜点儿啊。别让皇上等急了。”
　　安木莲回神，对余公公笑了笑，道：“多谢余公公提点。”
　　待安木莲进了马车，余公公这才放下帘子，下令启程。
　　马车的车厢内，正中间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个托盘，里头摆放着水果糕点。桌上还备了茶壶和茶杯。
　　瞧见安木莲进来，轩辕陌梵若无其事地吩咐道：“去给你家主子剥个橙子。”
　　“剥橙子？”安木莲刚一坐稳，便听到这么个命令，不禁有些诧异，道，“皇上，橘子才是用剥的，橙子是用切的。”
　　“哼！你倒是提醒了朕。是哪个蠢货在马车上备了橙子？”轩辕陌梵嘴上冷哼着，神色间却未见丝毫的不满，反倒是有一丝戏谑。
　　安木莲闻言，望向桌子上的水果，果然瞧见了橙子。
　　如今是夏橙新出的时候，正是吃橙子的好季节。可是皇上乘坐的马车是不能配置水果刀这样的利器的。那桌上一个个码放整齐的橙子又是做什么用的？难不成筹备水果的人真的是个蠢材？
　　见安木莲的脑袋转速明显慢了不少，轩辕陌梵心底竟隐隐有一丝惬意，心情大好地重复道：“别愣着了。让你剥你就剥。”
　　“是。”安木莲无奈地领命，将手清理干净，拿起一个橙子。
　　为难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橙子，安木莲只好将它当成橘子对待。但橙子的皮终归比橘子硬了不少，一爪子下去，橙子的表皮迸射出细微的汁液，溅落在手背上，让安木莲有些尴尬。
　　回头见轩辕陌梵并未动怒，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安木莲便松了口气，继续她的剥橙子大业。
　　随着安木莲的动作，马车的车厢内弥漫起一股橙子的芳香。这清新的气味让头昏脑涨的安木莲感觉舒服了不少，似乎有些明白这橙子存在的意义了。
　　想来，如果不是橘子已经过了季，办事的人会给准备橘子吧？听闻太后主张瓜果蔬菜都要吃当季新鲜的种类，正是因此，才将橘子换成了橙子吧？
　　明白了轩辕陌梵的用意，安木莲心底竟感觉有些别扭，垂着头认真地剥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