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深深》小熊而立

30、第三十章 花开并蒂

　　翌日，歆音斋中一位宫女年岁已满二十五，贤妃亲自为其备了一套嫁妆，送出宫去，许给了司马家的一名侍卫。歆音斋缺了名宫女，贤妃将安木莲从太医院调到了歆音斋听差。
　　北宫收到消息时，安木莲人已经到了歆音斋。
　　夏琴宫中。
　　江书瑶绞着一方手帕，恨恨地道：“姐姐，落依宫这番行事，着实可恨。那歆音斋如今可是冷宫，说调人就调人，当真比其余各宫都威风。”
　　端木晴儿柔声安慰道：“妹妹何必与她们置气呢？贤妃姐妹昔日在皇子府，可是盛宠一时。入了宫后，更是双双登临高位，后宫至今无人可与之相匹敌。她司马家如今是皇上的亲信，皇上虽按例贬了她们姐妹俩，但心里多少是念着旧情的。歆音斋在吃穿用度上稍微宽裕些，本就是无可无不可的。”
　　端木晴儿这番话，虽为宽慰之语，可在江书瑶听着，却是格外刺耳，使她心底的不满与委屈更甚了，红着眼眶道：“皇上心中念着的，怕是只有这段情了。余下的红颜夙梦，空付谁人知？”
　　端木晴儿接着安慰道：“好妹妹，你就别委屈了。至少，你还健健康康地不是？不像音妃姐姐，身子一直未能大好，贤妃姐姐这才把那安木莲要了去。你就体谅体谅她们吧。”
　　听到端木晴儿这话，江书瑶脸上的哀怨瞬间凝固住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有些飘忽。
　　端木晴儿微笑地瞧着她，拉着她的手轻拍，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奉命拿着行囊来到歆音斋的安木莲，见到了坐在院子里的那对双胞胎。同样一张艳丽而又精致的脸庞，同样一颗妖娆而又惑人的美人痣。不同的是，一人的美人痣在左侧眼角，清雅如仙；一人的美人痣在右侧眼角，妖媚似狐。
　　瞧见这对双胞胎姐妹，安木莲深刻地体会到气质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这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皇上对于这对双胞胎姐妹的眷顾了。
　　“奴婢参见娘娘。”
　　“快免礼。莲儿是吧？快过来，让本宫瞧瞧。乐儿方才与我提及你，说是年儿那孩子对你赞赏有加。我正说她呢。这歆音斋如今是冷宫，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你还这么小，就把你送到这儿来囚着，这可如何受得了。”
　　安木莲起身，走到司马时音跟前，娇憨地道：“娘娘，奴婢可是来您这儿避难来的，您可不能赶奴婢走呀。”
　　司马时音伸出手，拉着安木莲的手道：“瞧你说的，你愿意来陪本宫，本宫自是高兴的。哎，你这小脸蛋儿红红的，可是起了疹子？”
　　安木莲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娘娘，莲儿若不是得了敏症，怕是就没这机会来陪娘娘您了呢。”
　　司马时音和司马时乐相视一笑，司马时音嗔道：“你这小机灵鬼。梦兰，你去把本宫那瓶冰肌玉露膏拿来。”
　　“是，娘娘。”司马时音的贴身大宫女行礼领命，便进屋取药去了。
　　院子里的花圃旁，一个有着张圆脸的宫女正在修剪花枝，显得心不在焉地，正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谈话。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嘟着个小嘴儿，似乎有些不开心。瞧见梦兰往屋里走去，宫女眼珠子一转，偷偷看了一眼司马时音，立刻将手里的花剪塞给一旁立着的太监，快步跟上。
　　两人进了屋，圆脸的宫女压低声音对着梦兰道：“兰兰，你说娘娘怎么对这新来的丫头这么好呀？这冰肌玉露膏就算在皇宫里，也是少有的。当初皇上赏给娘娘的，可就剩这最后一瓶了。平日里也没见娘娘用，光拿着睹物思人了。怎么这会儿就要取出来用了呢？”
　　“桃桃，娘娘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娘娘舍不得自己用，可不见得舍不得给别人用。再说了，娘娘对我们好，那是娘娘心善。我们毕竟是下人，主子想做什么，我们哪里管得着？娘娘可以惯着我们，但我们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能仗着娘娘的宠爱就逾越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这也是替娘娘着想啊。”
　　梦兰自顾自地打开一个木匣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瓷瓶，道：“你啊，若是替娘娘着想，就对这安木莲好点儿。”
　　“为何？啊，安木莲……安……难道……”
　　“就是那个安家。莫说娘娘心善，就是从功利的角度来说，都要对她好点儿。娘娘的病一直未能大好，这其中肯定有鬼。这安木莲来了，日后有个懂医术的人贴身照顾娘娘，想必娘娘的病也能好得快一些。”
　　“原来，她是安家的孩子啊……”梦桃低着头，一脸的沉思。
　　梦兰对此并不在意，取了药便先出了屋。
　　院子里，安木莲正和两位娘娘聊着：“娘娘，您不必特地取药。这歆音斋是块风水宝地，又有娘娘的福音庇护，莲儿这敏症到了歆音斋，明日一准儿就好了。”
　　“这怎么行。敏症痒起来可难受着呢。难为你这孩子，竟然能忍这么多天。”
　　一旁的司马时乐一直带着微笑，仔细地打量着安木莲。
　　司马时乐的眼神瞧见安木莲腰间的玉佩时，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心下暗暗寻思，两人第一次见面，安木莲的玉佩，她理应从未见过，为何会觉得眼熟？
　　心念一转，司马时乐开口夸赞道：“没想到莲儿除了医术精湛，这手艺也不错。瞧瞧这腰间的香囊，绣得还挺精致的。这玉佩刻得也好看，就是不知哪家公子这么有福分，能得莲儿刻的龙佩呢？”
　　安木莲垂首瞧了眼腰间的玉佩，轻笑道：“娘娘见笑了。这块玉佩是莲儿儿时得的，是故人所赠之物，并非莲儿刻的。”
　　“哦？那莲儿的这位故人可真是上了心了。”
　　安木莲浅笑不语。对于安林氏将玉佩挂上一事，安木莲心下有几分猜测，觉得娘亲许是想让人觉得自己已有心上人。通常，轩辕皇朝的子民对于带着龙凤玉佩的人，若非爱到深处或者势在必得，是不会轻易去追求的。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是以，对于司马时乐的试探，安木莲浅笑不语。
　　而那颗芳心里，是否真的住着那个人，或许，连安木莲自己都不知道。
　　正说着，梦兰拿着药膏回来。司马时音接过药膏后，亲自为安木莲上药。纤细的手指沾着药膏，接触到安木莲脸上时，安木莲舒服得眼睛微眯，鼻尖不禁耸动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堆的药草。
　　司马时音瞧见安木莲可爱的表情，不由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轻笑出声，道：“你这小丫头，跟只小奶狗似的。”
　　安木莲笑得一脸的惬意，并未趁机炫耀什么。
　　上完药膏，梦兰领着安木莲去她的屋子。司马时乐将午膳传到歆音斋，与司马时音一起用膳，随后便离开。
　　落依宫中，梦樱为司马时乐卸下头上的朱钗，准备伺候司马时乐午憩。司马时乐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那块玉佩，隐隐觉得那块玉佩很关键，便问梦樱：“梦樱，方才你可注意到安木莲腰间的玉佩？”
　　“奴婢本是不在意的。娘娘提起后，奴婢特地多瞧了几眼。那玉佩，材质普通，但雕工却是一流，实属难得。可是奴婢未曾见过那枚玉佩。”
　　“你也觉得未曾见过吗……”司马时乐闭上眼睛，脑海里飞速地闪过许多景象。忽然，司马时乐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继而眼神微眯，红唇轻抿，似乎想到了什么，吩咐梦樱道，“梦樱，今晚为陛下熬一碗汤。熬好后便先温着，酉时将过时提醒本宫。”
　　梦樱手下动作微微一顿，神情有些诧异，迅速扫了一眼镜子中的司马时乐，便又垂下眼，恢复如常，领命道：“是，娘娘。”
　　歆音斋中，梦兰扶着司马时音坐到床沿上。安木莲在旁候着，细心地观察着梦兰的一举一动，留意司马时音的习惯，默默地记下。
　　“梦兰，今日的药还没煎好吗？”
　　司马时音坐在床沿上，有些疑惑地问道。
　　“娘娘，奴婢也正纳闷呢。往日这时候娘娘都该喝完药休息了，可是今日药还没端来。这事之前可从未有过。奴婢已经让梦桃去瞧瞧了。”
　　不一会儿，梦桃端着个托盘快步走进来，有些咋咋呼呼地道：“药来了，药来了。娘娘，梦梅今儿个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居然把您的药给打翻了。这不，重新熬了一副。奴婢在旁边守了一会儿，看着她把药给煎好，顺带说了她几句。这不，这药还烫着呢。娘娘，奴婢给您吹吹，您稍等一下啊。”
　　闻言，司马时音、梦兰与安木莲三人抬头互视了一眼，神情有些凝重。一番眼神交流后，安木莲笑着走向梦桃，道：“桃桃姐，这事儿莲儿在行。您这么吹，娘娘该等着急了。一会儿困劲过了，娘娘可就睡不着了。劳烦您去拿个空碗来，莲儿来处理。”
　　梦桃端着药碗，刚吹了两口，闻言开心地道：“对呀，莲儿你成天和医术打交道，经验肯定丰富。你等着，我这就去拿碗。”
　　说着，梦桃回头冲着安木莲笑了笑，将手中的药碗放回托盘，拎着裙角小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