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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001号档案(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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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声身上的怪事要从两周前说起。他记得,当时他同一位师兄一起去了趟南田村。南田村临近深圳湾,大概五十几户人家的样子。祖上靠打渔为生,近年来由于各种城建开发,河湾不是被截流,就是被污染。村里的青壮人,一半过了关去深圳寻工,一半到了市中心。总之,村里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南田村有一所小学,和一所中学。大多数孩子都不过是中学毕业的程度,有些争气的,考上大学的,大多选择市中心的寄宿学校。学校方面对于这些贫困生有着相当不错的补贴,这也使一部分黑了心肠的家长起了邪念。刘景声那天去处理的案子便是这样一件惨剧。
方欣宜出生没多久,母亲就以回乡探亲为由再没回来过。她与父亲方俊相依为命。方俊是越战的退伍军人,当时作为雇佣兵,被美国强招,原本以为能就此拿到绿卡,结果却在战后被留在越南的废墟中。他辗转流落至香港,并在南田村生了根。方俊性格阴郁,据村里人说,老婆跑路之前的方俊并不是这样的。村里支书透露,自王美娟离开后,方俊的性格大变,对自家女儿也变得疑神疑鬼。方欣宜则是个好姑娘,争气。作为南田村十年来唯一一个考上中大的,全村人都为方俊高兴。却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村里人所说的这样的事,就是刘景声他们被派来调查的事。
方欣宜的尸体是在一个被荒废数年的地窖里发现的。当时的情况,后来经阿声转述给黄文浩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我一进去,走了不过三步,就被那股恶臭给熏了出来。第一次连尸体都没看到。还是后来师兄向临近镇里的同行们借了一套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防毒面具,这才好些。地窖的入口不大,周围长满了枯草。春三月,可枯草丛生的样子像极了秋末。我记得当时师兄走在前,地窖里极黑,即使我们两支手电筒,也不过两束光。既照不到尽头,后来走着走着,也看不到出口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光都被吃了,我们踩在松软的泥土里,连脚步声都没有,声音也被吃了。我起初想找些话聊一聊,结果师兄并不应声,我也就不好再继续。那天我们走了很久,至少我觉得我们走了很久,最后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师兄突然停住。我问了一句怎么了,一回头,方欣宜就在那里。睁着眼睛,歪着脑袋,整个身体呈一种不自然的形状。手指像是被人一根一根的折断。脖子上还缠着几圈麻绳。我从没见过这种情景,一个忍不住就扶着墙呕了起来。”
其实刘景声还有几个小细节没有说,比如墙上早已干涸的血迹;方欣宜似乎带笑的嘴角;以及地上留下的一行字。据刘景声说,案子的嫌犯很快就被锁定,那就是方欣宜母亲的男朋友。据悉,那家伙不仅烂赌还沾了毒,听说方欣宜由于考上中大,学校给了一笔巨额奖学金,便动了歹年。只是等警察抓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因毒品吸食过量,神智不清了。问什么都答是,后来根据师兄的报告,最终导致指证成立的原因,除了他的指纹出现在方欣宜的随身用品上外,还有方欣宜临死前留下的那行字。
“我隐约记得那是一串数字,但是后来师兄让我出去联系法医取证,所以我也没细看。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黄文浩问,“你所谓的怪事是不是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刘景声想了想,“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其实我也没有在意过,只是昨天我回家冲凉的时候,竟然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脸!” 说完,又怕黄文浩不信,便顺势发起誓来,“阿浩,你信我,真的!”
黄文浩点点头,冷不丁的问,“你能不能把你那个师兄的名字和警员号告诉我?”
刘景声想了想,“师兄名叫王伟文,警员号的话,我跟他就见过这一次,哪儿还记得。”
黄文浩又问,“那那个姑娘呢?你还记得些什么?当时你除了参与发现了她的尸体外,没有再跟进了吗?”
刘景声摇摇头,“我虽然是重案组的,但当时只是被临时借调到人口失踪科顶个班,更何况之后案件又转去凶案组我也就作为证人上了几次庭,再加上那天我全程加起来也就没看上几眼…”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想必那是他从警生涯中最丢脸的时刻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她的长相?除了死状诡异外,还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细节?比如发现那个地窖里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黄文浩如连环炮一样,不带喘气的问了一大串,问的刘景声两眼发蒙。
“等等等等一下,你问这些干嘛?”问完之后,紧张的缩下脖子,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后,把头凑到黄文浩身边,神神叨叨的问,“难道你觉得一直缠着我的是她?”
黄文浩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一边安慰他别想太多,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才能在师姐的眼皮底下调出那位王文伟警官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