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之江湖篇I》爱做白日梦

3、第3章

　　不再多言，凌玉拉着韩齐来到屋后不远的山边，他们的酒窖就设在挖空的山腹内，一打开门，醇厚柔和的酒香扑鼻而来，就见那酒窖足有三四间房那样大，两丈余高，壁上斜斜开着细孔，透进缕缕光线，左边是窖池、酒甑等一应器具，那窖池的规模并不大，全部用粘土筑成，四周和底部附有一掌厚的窖泥，正是酿酒的核心。右边是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酒瓮，大到能盛装五百余斤的大坛，再到一两百斤、五十斤、十斤的小坛，琳琅满目，那些分装出来的小坛便于运送，正是专为醉翁楼所准备。

　　武阳曾是堂堂一教之主，座下教众云集，候在身边服侍的就不下十人，自来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辈子压根儿就没进过厨房，顶多就知道锅碗瓢盆长什么样，怎么操作可说是一窍不通，而冷静这名门之后，比他好不了多少，不擅厨的师徒几人，常常为改善伙食而下山，极不方便，武阳见凌玉酿酒这么有天份，突发奇想让他学厨，一般的菜肴他又看不进眼里，所以就找到常常光顾的醉翁楼，醉翁楼的掌柜开始不愿将厨艺外泄，并未同意，后来还是来自京城的老板，偶然认识了他们，闻到武阳自己带来的酒，香味浓郁，堪称绝世佳酿，兼之四人又都是人中龙凤，遂生出结交之心，是以提出用凌玉酿制的美酒交换厨艺，凌玉这才得已进入醉翁楼学厨，而凌玉也确实不负师父所托，学习两年来，做出的菜肴比起大厨出品亦毫不逊色，就连无比挑剔的大师父也经常赞叹有加，餐桌上更是时常上演激烈的争抢戏码，平添不少笑料，当然这争抢的人通常都是发生在武阳与韩齐师徒二人之间。

　　“小玉，今天装哪几坛？”韩齐虽喜欢闻这酒香，自己却并不嗜酒，他深吸了口气，拿起墙边一个编得非常结实的背篓，向身边人望去。

　　“在里面，跟我来吧！”

　　“今天就这几坛。”指着角落里的几坛酒，凌玉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干帕子，走过去细心地将坛上的灰尘擦拭一遍，再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放到背篓里，下面放三坛，中间隔以木板，再在上面放上两坛。

　　“好啦，出发！”一切准备妥当，韩齐高高兴兴地背起背篓，迈开大步就率先往酒窖外走去，凌玉见他这么急不可耐，失笑地摇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住的这座山属于衡山众多山中的一座，也不知叫什么名字，要赶到几十里以外的衡阳城，即使以他们的脚程，也要一两个时辰，所以到得门外，二人也不再停留，展开轻功，飞掠而去。

　　就见一青一白两条人影身轻如燕，忽尔窜上枝头，忽尔踏足巨岩，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发随风动，衣袂飘飘，好不轻松写意。

　　沿途山峦起伏，古木参天，野花遍布，风景极为优美，蝴蝶追逐翻飞，蜜蜂殷勤地采着蜜，更有飞鸟流泉，真是生机无限，令人心旷神怡。

　　韩凌两人却无暇他顾，急赶了大半个时辰，距衡阳城已不远，渐有人烟，二人这才不便施展轻功，缓了下来，寻了一处清澈的小溪，洗干净手，擦了把脸，就着手喝了几口甜香爽口的溪水。

　　“师兄，换我背一下吧？”用绢帕擦干水渍，凌玉温柔地道。

　　“得了吧，你这身板要背上它进了衡阳城，指不定多少人要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反正也不重，让我背好了，免得落下虐待人的恶名！”韩齐笑着打趣道，“对了小玉，你看师父传的武功，咱们都练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下山，到江湖上闯荡一番啊？”用衣袖往脸上一抹，韩齐重新背起背篓，一边走一边问。

　　韩齐自小就因家乡遭遇天灾，跟父母逃难到南方，父母又先后因病早逝，孤身一人的他就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挨饿受冻吃过不少苦，受过许多白眼，七岁才被师父收养，开始习武，自此矢志要做一名顶天立地的大侠，扶危济困。十几年来，除了之前每年的寻酒之旅外，就一直呆在山上，早就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满向往，一心想凭借一身武功到江湖上闯出一番事业，好好扬眉吐气。这时缓下劲来，就开始鼓动起师弟。

　　而凌玉一出生就被放在一家客栈门前，被入住的二师父看到，抱回山收养，自己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在满是关怀他的师父师兄身边长大，对现在练武、学厨、酿酒、种菜的悠闲日子满意得很，并不想有所改变，只是他自小就对师兄特别依恋，现在更是暗藏情意，不愿跟师兄分开，闻言久久不答，半晌才道：“我们下山的话只剩下大师父二师父在山上，他们会很孤单，而且也吃不好……”

　　“小玉，你不要总想着师父他们，你没学会做饭前，大家还不是一样的吃，男儿志在四方，你不想就这样跟师父他们呆在山上终老吧？这样，就是你肯，师父他们恐也不愿吧？”
　　打断凌玉的话，韩齐干脆的道：“而且大师父也不会委屈了二师父，准会带着二师父品尽天下美食，说不定我们一走，大师父还会拍手称快呢！巴不得我们走到越远越好，免得妨碍了他们。”

　　“那到是”，想起大师父对二师父的感情，凌玉深有同感，也非常羡慕，往身边的师兄看了看，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有这样的幸运？

　　“咱们一起下山，看世间百态，赏天下美景，不是有句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我们也能增长见闻啊，遇到不平事，还可以行侠仗义！”韩齐却一向大而化之，感情迟钝，毫不知师弟的一番心思，仍不遗余力地竭力游说，豪情勃发。

　　听师兄越说越兴奋，就差手舞足蹈了，凌玉淡淡地展露笑颜，轻声答道：“嗯，如果师父他们同意，我们就下山吧。”他跟师兄一起长大，知道师兄胸有大志，下山也是早晚的事，此时不愿扫了他的兴便应允下来，至于感情的事，只有看缘份了，强求不来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韩齐见凌玉答应下来，喜出望外。

　　“不过，你要答应我，先不要跟陆大哥说。”凌玉提出条件。

　　他说的陆大哥，正是醉翁楼的老板，据说是京师人氏，家庭极有背景，本人又博学多才，能力出众，眼光独到，短短三年即把醉翁楼经营得风生水起，成为衡阳首屈一指的富豪。不过他却极是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少有出面，主要是几个掌柜在管理着酒楼。他对凌韩二人却一直另眼相看，向以大哥自居。凌玉却不愿对师兄之外的人太过亲近，总是能避就避。

　　“我知道，你怕陆大哥又要招揽你进他的醉翁楼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透露出一丝口风。”韩齐自以为了解凌玉的想法，拍着他的肩保证道。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