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袁小天

16、而她，正在读这封信

　　已是十一月初的时节，学院里有人已经穿起了厚厚的羽绒服，有人还是短袖秋衣。果然，在性选择压力面前，人的意志力和体能都变得很好。

　　天气预报说今天多云，微风，从天气上来说，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李军在计划着在下午上完课后把信交给李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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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下班后的李军已经在电脑前坐了好久。

　　合上电脑的李军，瘫软的靠在椅子上。右手习惯性的拿起放在鼠标旁边的香烟。点上一根烟，看着烟头红彤彤的滋滋燃烧着，他抿着嘴笑了笑。

　　很多年前的一天，李军因为感觉生活的无所寄托选择了抽烟，多年后的李军为自己生命中的最重要的那个人把烟戒了，而现在的李军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往日的命运。

　　重重的吸上一口，慢慢的吐出来。看着昏黄壁灯下的烟气缓缓上升，他似乎感到了些许的放松。

　　这些天的李军除了上班就是写字，他原本以为只要是自己按照自己的记忆书写记录下来即可，想着并不难因为唯一的要求就是真实，不似其他人一样有故事有大纲有跌宕起伏有扣人心弦。不需要，这些对于李军来说统统都不需要。

　　所以他写的很认真，回忆的也很认真。

　　记忆有时候就是这般残忍，当你努力仔细的再去观望这些回忆时，往往都是带着第三方的视角和当事人的情感。所以你会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会发现很多年时不在意但却应该在意的细节。给遗憾徒增筹码，时间又如何能够倒转。

　　不过这样也好，能够看清说明记忆不浅。都是一些放在心底的东西，往后还应当时常翻出来晒晒，拾掇拾掇。

　　就像送信的那天，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手是发抖的，说的话是打颤的，脸大概也是红着的。他还记得李恩天看着自己递过来的信时有那么一刹那间的诧异，抬起头看向自己时也有着些许疑惑，她大概是不相信自己会给一封信她。

　　两张信纸写的满满的，还用红笔画了几个红色的爱心图案，还有一支箭。

　　信纸是门口超市买的，红笔是找同学借的。

　　说来也是奇葩，给完信的李军一直杵在那儿，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是李军不想走，他现在正是心跳加速到快要窒息，却又觉得全身冰冷到了极致好似还会有一些发抖，他好像是在等一个答案，又好像是在犹豫的要不要说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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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总在某些时刻突然的就出现了，毫无征兆，就像现在坐在电脑前的李军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那根烟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李军盯着香烟看了一会儿重重的吸了一口，似意犹未尽又似恋恋不舍的放进了那个已经快满出来的烟灰缸里。

　　他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掉落在身上的少许烟灰。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是他一个小时之前烧好的水，夏天，汗出的多，水自然也就喝得多，李军喜欢在夏天喝冰水所以习惯把烧好的水放进冰箱里先冰一冰。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看起来比那天的月亮还要圆一些。

　　李军透过客厅的窗户看着窗外的夜空喃喃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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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要看着我把这段封信看完吗？”李恩天盯着李军眼睛认真的说着。

　　“嗯……”

　　“啊……不不不，我刚刚没听清楚你问我的问题，那个我现在就走，没关系这个你慢慢看没关系的。”还没说完李军就转身准备快步走向楼道东侧的楼梯口。

　　李恩天看着李军转身又看了看手中的信，不由的叫住了李军。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哪个手机”

　　“啊……什么？”

　　李恩天全然没有理会李军的回答也没打算重复一边自己刚刚说的话，只见她转身就去了不远处的几个女生那里，和她们说了几句话。李军发现这几个女生时不时的朝他看过来有几次还看着他笑。李军有些紧张，他很确定的知道她们说的那些话里有自己，不过出于礼貌李军还是以微笑回之。

　　“我和她们说晚饭不要等我了，现在我们去哪儿？”

　　“啊……你现在有想去的地儿吗？”

　　“那我们先去操场吧。”

　　“好！”

　　李军这会儿完全就是懵的状态，完全搞不清楚故事情节发展的他只能选择跟着李恩天走。李恩天要去哪儿，她说她想去操场。虽然李军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去操场，但还是跟着去了。操场的风大，他穿的衣服不多，他有些抖。

　　大学的操场很大，而且不止一个。不过这些都不是李军该考虑的问题，他只需要跟着走就好了。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李恩天也没有问李军也没有说。两个人就这样走在校园的幽静小道之中，路边瑟瑟的秋黄之感又是给此情此景增添了一抹异样的色彩。

　　这是校园北边的一个操场，由于偏僻了一些加上球场也只有一两个，所以来的人不多。但是李恩天经常来，他告诉李军她平时每个星期都会过来一次，有时什么也不敢就静静的坐着，有时也会戴着耳机唱几首歌，有时坐在台阶上有时坐在草地上，看看书看看天看看夕阳再看看自己，这种感觉她感觉很好很舒服。

　　这个季节的台阶是有些微凉的，屁股的感知能力还是不能小瞧，第一时间就向大脑发出了警告。然并软，两人只是找了一个背风的位置坐下。

　　两个人嘛，总应该是比一个人暖和些的。

　　李军看到李恩天开始拆那封信。

　　他看的很小心，她拆的也很小心，很仔细。一点一点慢慢的撕开信封风口处，生怕自己稍微用力了一些会撕破，就像在拆一个超级珍藏品一样。

　　她越是这般的慢慢来，他就越觉得焦躁不安。

　　他想起了李恩天和他说的那个故事，他再看看坐在身边的李恩天，他的内心挣扎不以，他突然很想抱抱她，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是这样抱着。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抱她，他必须忍着，因为他在等一个答案。

　　而她，正在读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