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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休书错 ...

  •   他的脑海中完全忘记了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消息,满脑子里都是她背叛了自己。

      他心里咯噔了好几下,想也没想,便是伸出了手。

      宁错看着那双高高举起的手,瞬间眯上了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要打她?

      他难道不知道他的力气真的很大,她真的很疼吗?

      自己本来有十分爱他的,他打了这么多次以后,她觉得留在她心中的爱应该只有九点九分了吧?

      可是掌风就要落在她脸上的时候,硬生生的停住了。

      “既然红唇万人尝过,玉璧万人枕过,那我就好好享受一回吧。”他的嘴又在犯贱。

      他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其实很想说他很在乎。

      他一直都觉得她该是第一次的,可是为什么不是了呢?

      他想质问她,可是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个。

      于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掰过她的腰身。

      “啊——”宁错觉得整个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同时随着这一生啊,一口老血像是憋了很久,直接从宁错口中喷了出来。

      喷了纳兰恭城一脸一身。

      宁错心中咯噔一声,完了,根据红楼里面的经验,女子咳血了,就算是到头了。

      她竟然,这般年纪轻轻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也是,被马车撞飞了出去,然后又被大夫人砸,被恭城砸,被老爷子轮棍子的,搁谁谁不到头?

      别说她是个医生,就算不是个一声这点逼数还是能掂量出来的吧?

      恭城停了下来,他也怔住了。

      他慌忙的直起身来。

      去擦宁错嘴上的血,可是好像怎么擦也还是有,而且越擦越多。

      “不是说不让你撒血在我屋子里吗?你是想死了吗?”恭城憋了好久,突然恶狠狠地说道。

      “我不是想死,可能我是真的要死了吧,恭城。”宁错有气无力的道,边说口中还边冒着鲜血。

      那模样着实吓人。

      “你撑着,我去给你找大夫!”恭城终于被血吓到了,他觉得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于是他赶忙从床上起来,随便披了衣服,就踏门而去。

      他们纳兰府家大业大,不缺大夫。

      想来这下终于能够见到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宇文忠了。

      相传是华佗的嫡系传人。

      不过她知道,都是唬人的,华佗啥时候,这又啥时候?

      她也看不出来,总之不靠谱就对了。

      不过能混到纳兰府来当一品大夫,想来他的医术还是有几分硬气的。

      宁错有些期待,有种同行切磋的感觉。

      看看他给自己判的天数和自己判的天数相差多少。

      也好让她给掂量掂量这个大夫有几分可信度。

      不同于往日她生病时候,大夫都是慢吞吞的,这次,那大夫来的飞快。

      宁错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脚刚刚点地,把个宁错吓了一跳。

      直到看到他身后揪着他衣领的纳兰恭城,宁错才没有怀疑自己已经升天了。

      “大夫,你快看看她到底怎么了。”纳兰恭城焦急道。

      还好,还好,宁错这时候却超级庆幸她竟然还有力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衣服穿了个大概,不至于赤果果的被一个老大夫看光光。

      老大夫自知非礼勿视,想去颤巍巍的拉床边的幔帐,却是一把被纳兰恭城重新揪住了衣领:“我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让你给我看看她怎么了!你在这儿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她吐血了!”

      老大夫泪无语凝噎,只能示意他把自己放下,哆哆嗦嗦的直接给宁错把脉。

      连手上的丝帕都没放。

      宁错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老大夫。

      他只觉得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踏不出这个门了。

      毕竟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担上个轻薄贵家小姐的罪名,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老脸。

      最后,老大夫顾不上自己额间如注的汗,转过身来对着纳兰恭城跪了下来:“这位小姐已经是脾脏剧裂,回天乏术了。”

      “你他妈说什么?”纳兰恭城虽然嘴上十分刻毒,但是自从宁错来到纳兰府,绝对没有听过他这样明目张胆的骂人。

      竟然破天荒的听到了。

      真是稀奇,在现在随处可见的“他妈的”,这时候竟是奇异的亲切。

      有一种她回家了的错觉。

      老大夫只顾流汗,不敢再说话了。

      “恭城,你别为难大夫,其实,其实我也没感觉有多疼。”宁错看那大夫哆嗦成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像话。

      确实也没有多疼,疼的次数多了,她都习惯了。

      可是她就说了一句话的空档,又喷出一口鲜血。

      呃.... ...喷了宇文大夫一脸... ...

      宁错觉得好尴尬,她拿起自己旁边还干净的一块帕子,就赶紧给老大夫擦脸,奈何血这个东西,是个液体,是那种越捣鼓越多的液体... ...

      看她笨手笨脚手忙脚乱的样子。

      恭城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心酸。

      曾经那个什么事儿也惊不着她半分思绪浮动的宁错哪儿去了呢?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一身骄傲的宁错哪儿去了呢?

      不该是这样的。

      “你是纳兰府的少奶奶,你做这些成什么样子!”纳兰恭城一阵烦躁的将那块血帕子扯在了地上。

      一阵气急败坏。

      “宇文大夫,有什么话您慢慢说,恭城他性子急,望不要见怪,我这身子其实我也有几分感觉,只是还需要大夫您细细说与我听。”宁错本来靠着捏紧了帕子撑着一口气的,帕子被恭城夺走了,她的精神气儿也仿佛抽了大半。

      霎时颓落在了枕靠上。

      再想坐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她干脆放平了自己的身子,尽量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宇文大夫先是瞅了瞅纳兰恭城,见他没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也便稍稍放下心来。

      他清了清喉咙,当做开场:“肝脏,藏血而主筋骨,姑娘却是筋骨折,是故藏血不足,肝脏有亏;《仁斋直指附遗方论》有云:肝脏亏者,易毒根深藏,最怕岩穴之状,敢问姑娘直系亲属中可有死因莫名者?”

      一开始,宁错也是抱着随便听听的态度的。

      可是越听越觉得这大夫还真是靠谱。

      她虽然学的是西医,可是中医也没少读,南宋杨登父的《仁斋直指附遗方论》在现代,也算是中医里的偏书了。

      就是古代,想来不通读个百八十本医书,是读不到此书的。

      “宇文大夫果然博学!”她没有回答宇文大夫的问话,却是衷心的称赞了他。

      然后仿若遇到知己一般几欲热泪盈眶。

      只把个宇文忠唬的眼皮直抽抽,一个二八的小娃,到他面前来夸他博学?

      看到宇文忠不自然的脸色,宁错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失态的厉害。

      “哦哦,不瞒老神医,家母确是肝脏岩穴之状丢了性命,家中人日见而不知,当真是遗憾。杨登父还真是厉害的紧,遥遥数百年竟是还能揪住病家的症候脉理之结,句句也不敢不提他!”

      这就对了。

      她说她怎么会好端端的咳血,原来是得了肝癌。

      不管是她这个时代的娘,还是现代世界里的娘,都是得肝癌去世的。

      肝癌遗传,这是当年上大学的时候背会的第一个药学明理。

      可不就要咳血么?

      宇文忠见她一脸的气定神闲,才稍稍敛了轻视的心思,端正打量了一回宁错。

      当真被震慑了一回。

      女娃虽然面色苍白几无血色,却是眉目清朗,堪堪的松柏之姿!

      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这女娃竟是小小年纪博学多识!

      就问当今说得上名号的医家,有几个看过南宋杨登父的《仁斋直指附遗方论》?屈指可数!

      只是沾染了岩穴之状,倒是可惜了。

      他不禁捋起了冉须,难掩惜才之色。

      当个纳兰恭城,空气一般。

      他自然是都听不懂的,但稍稍顺顺逻辑,也能捋出个“宁错得了和她娘相似的病,而她娘就是因此而死的”的信息。

      纳兰恭城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又见宁错眉宇间不见一丝忧愁之色,全是坦然。

      不禁气上心头。

      她就这般不愿留在自己身边么?

      “滚!庸医!”纳兰恭城没出撒气,只能照着宇文忠的老腰踹一脚。

      宇文忠被踹了个正着,可怜他还没从自己大起大落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以前怎么没见这个小祖宗脾气这么暴躁呢?

      早知道如此,他说什么也不该听他家老婆子的来挣这憋屈的银子啊!

      唉,他习惯性的去拿自己的药箱,却突然想起来,这次来出诊,真真一身轻,什么都没带。

      只能萧条着来,落寞着去了。

      “恭城,我可能... ...真的快死了。”宁错平静的看着从暴躁中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纳兰恭城道。

      “方才的事儿,我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休书我会好好收着,你... ...”她话还没说完。

      只觉耳侧一阵强风吹起,那封猩红的休书突然洋洋洒洒的化作鹅毛散落在她的脸上。

      她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

      这算什么?

      拿这个东西当众羞辱了她,有私下里毁了他它,难道一切要不作数了不成?!

      “我让你句句不离休书!你别指望再得到休书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给你休书的!”纳兰恭城看着洋洋洒洒已经被撕得粉碎的休书,心里一阵畅快。

      “少... ...少爷... ... 赫连姑娘醒了,哭着吵着要见您呐...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哆哆嗦嗦的女声。

      还有仲尔小声的呵斥之声。

      纳兰恭城一听,扫了宁错一眼。

      他想,她只要说一句,恭城,不要走,他就一定会留下来。

      真的,这时候,他觉得赫连衂婥什么的,真的好远,只有现在的她才在自己眼前。

      宁错却是没有说话,别说一句求他留下来的话,就算是别的什么让他夜黑小心的话也没有。

      纳兰恭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再次暴躁起来,他直接摔门而去。

      身后传来那年久失修的门摇摇欲坠,最后轰然倒塌的声音。

      他顿了顿步子,却终是没有停下。

      因为宁错没有喊他。

      纳兰恭城刚走,门就朝着宁错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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