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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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凤回趟天界比棠樾还要难得。他眉宇依旧，还是一袭金线锦衣，见他面色泛白，眉尖微蹙，气息也有些沉重。
千万年的兄弟了，我自然清楚。
我轻叹口气，几乎微不可闻，言道：“明知水火不容，难为你了。”
旭凤淡然道：“兄长说哪里话。我们是兄弟，当初兄长也是这么救我的。”
闻言我心头骤然一紧，一股淡淡苦涩蔓延于心间。
旭凤又道：“难道兄长身边这位就是夜尊仙君？”
我转头看了眼与我一人之隔的黑衣人，道：“不是，这位是夜尊的哥哥。”殿里只有一张床，要是三个人躺确实拥挤了。
“哦？不知夜尊这兄弟俩什么来历，我看他哥哥似乎很不寻常。”旭凤一双眼写满关切与怀疑，我自知他是在关心我。
“我也不知。”我坦言道，毕竟编谎也是逃不过旭凤的。
邝露进了殿，发上沾了两瓣落樱，显得整个人都俏丽了许多。
“陛下，夜尊仙君恐是不好。”
我虽狐疑为何不见夜尊，但他性命无虞，又从不出璇玑宫，想来必然无事。但邝露这神色语气，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生根发芽，迅速缠绕包裹。
“仙侍传话道，夜尊仙君正在临渊台，太......”
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这么想死不成。
我一个闪身便出了殿门，不再理会邝露说什么，临渊台三个字已经够要命的了。体内的灵力终究不算自己的，这猛地使出，只觉着底子空虚。
临渊台边，风肆虐无忌，老远我便见着夜尊那一身白衣，一头银发。
夜尊正跪着的人，正是太上老君，气氛很是诡异。
众人见我来了，纷纷行礼。我伸手打算将夜尊扶起，可是他的腿好似在地上生了根，对视一眼，他朝我微微摇摇头，给了我个算是安慰又带着戏谑的微笑。
那一笑，清风朗月，朗月入怀。
太上老君道：“陛下容禀，老仙的弟子与夜尊仙君一同坠下临渊台，夜尊仙君毫发无损，然老仙这弟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夜尊仙君是否该给个交代？”
任谁都清楚，哪有杀人凶手还随身带着凶器的道理。同样，若真是夜尊所为，他怎会还出现在这。
我冷着声对夜尊道：“你怎么说？”
夜尊甚是恭敬道：“小仙迷了路，不知该怎么回璇玑宫，这位小神官情愿引路，哪知竟将我带至临渊台，拉着我跳了下去。”
“那为何你无事，他却死了？”太上老君咄咄逼人。
夜尊洒然一笑，有些淡漠道：“小仙不知。”
“既然如此，此事还需详查，老仙恳请陛下先将夜尊仙君暂压天牢，以待……”
“够了！”我很是不耐烦，不知是否是因为有旭凤火神灵力的缘故，总觉得心烦气躁。
“陛下……”太上老君一行人并不多，一跪倒显得乌泱泱的一片。
我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临渊台当时只有他们二人，谁也不能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已死，另一个岂是说有罪就有罪的？”
“那也不能说无罪就无罪。陛下，您可知，您此举……”
我冷笑道：“那么老君以为该怎么查又从哪里开始查？何况夜尊体内并无灵力，根本不是你那弟子的对手。”
临渊台上，疾风难平；临渊台下，万劫不复。
“有没有灵力，老君难道看不出来吗？”话已经很明白了，我一把抄起夜尊，不再理会太上老君一干人等。
回到璇玑宫，只见邝露一袭水洗青衣立在殿外，身边一片落英芳菲。
邝露言道，是锦觅托旭凤送来的花种，她便自行种上了。
种子一入土，便立刻发芽开花。锦觅有心了。
那躲在不远处墙边的粉樱被这群热热闹闹的奇花异草衬得没那么显眼了，反倒孤寂了许多，但一如以往的撒了遍地的粉色。
我不经心的对夜尊说：“这是你喜欢的。以后好好侍弄。”
夜尊说，他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不曾见过。
我眉尾不自主的一跳，让夜尊随我进殿。
我和夜尊对坐在茶案两边，塌上，黑衣人正安静的躺着，胸腹微微起伏。
茶气氤氲，被渗进来的阳光呵护得格外脆弱。
“不知你哥哥怎么称呼？”
“沈巍。”夜尊指尖的杯子被转了数圈。
“那么，你是叫沈夜尊？”
夜尊的手停了动作，“并不。我就叫夜尊。”
我自知问到尴尬难言之处，也不逼他。
夜尊反问我，唇色闭合间越发红润。“你不问问我临渊台之事吗？”
我理所当然的回道：“你在临渊台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夜尊释然一笑，露出几颗莹白的牙齿，似刚想说些什么。
我打断了他，“我现在更关心女娲石之事，毕竟青丘比太上老君更难打发。”
我想知道，为什么夜尊那么笃定，女娲石回不来了。
“因为……”夜尊抿了口茶，被茶涩到蹙了眉头，俊美的面容却不受半点破坏。“女娲石已和哥哥融为了一体。”
茶泼出去少于，水渍透亮。
夜尊继续说：“也就是说，哥哥现在就是一块石头，所以才没有心跳。”
我不解道：“既然如此，你哥哥当时给你注入了所谓的黑能量，才保住你性命。如果说，他只是一块石头的话……”
夜尊闻言，不再浅笑，眉目笼上一股怅然愁绪，“那或许只是本能而已。”
本能？
突然间，夜尊起身，掀起衣摆，朝我跪下，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恭敬与严肃。我被这举动吓住，从没想过以夜尊的心性，也会有跪我的一天。
“内鬼也好，老君也罢，无论是谁，无论如何，女娲石已被哥哥占用，夜尊难辞其咎。事端皆因夜尊而起，若想平息，也该从夜尊开始。夜尊愿往青丘请罪。”
我只看着他，不言不语，看他跪得恭敬，白衣银发，容颜俊美，看得陌生。
一阵风，吹开了殿门，裂开的小口，“吱呀呀”的响着。
我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淡然无味，道：“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人、别的事。他们终究不会安分的。人心难测，人言可畏，无须在意。”
“你若有心，可愿与本座共进退。”
茶凉了。我去重沏一壶。
“小仙愿效忠陛下。”身后，夜尊朝我恭敬拜下。
得他一诺，我心下安然。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