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帝》紫梦箩

15、第十四章：守岁

　　醉了，头晕乎乎的，辨不清东南西北了，脑子却也还算清醒。
　　“皇上，可是回明政轩？”
　　我摇头，“不回，不回去。”
　　“那……”青娘扶着我，有些无奈，“皇上，夜深了，回去吧！”
　　很用力的摇了摇头，我有些舌头打结，“去……去栖凤楼！”
　　“可是……”
　　“住口，朕说去栖凤楼，还不摆驾！”我一把推开青娘，行为有些不受控制。
　　脚才迈了几步，却被一把拉了回来，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皇上，您当心！”
　　妖娆的红衣……
　　“潇妃啊，你怎么还没回宫？”记得，散席的时候，让他回宫了的，怎么会在这里……
　　身子一轻，眼前红艳艳一片，摸摸……像是柔软的料子。
　　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去给皇上备些醒酒汤来！”随后一阵颠簸，有些晕乎。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暖暖的液体流入咽喉，我才陡然清醒……
　　——是白云轩，潇妃的寝宫。
　　他坐在床头，我斜靠他的身上，瓷碗还抵着我的唇。
　　“皇上？”他试探的唤了一句，小心翼翼的。
　　我伸手揉了揉脑袋，有些涨涨的，“几时了？”
　　“回皇上，还未过亥时。”他轻轻吁了一口气，“皇上可要安寝？臣妾唤青娘伺候？”
　　“不必了，今夜该守岁才是。”说着，我掀开了被子，走下了床……
　　屋外，一群侍人围着火盆，低声谈论着，身旁放了一些吃食。
　　青娘自顾自的站在一侧，仰着头凝望着漆黑的夜空。
　　我放轻了脚步的走到她身旁，也不想扰了她，只倚在一侧的围栏，仰头望天。
　　也许，夜本就多感伤吧！
　　脑子里的慢慢汇出了一个身影，单薄而消瘦，一头碎发染了湿气，显得有些狼狈。他背对着我离去，一步又一步，说不出的寂寥，道不尽的悲伤……
　　“皇上，回屋吧！”也不知青娘何时发现了我，她柔声说着，“您怎么又把潇妃娘娘给抛下了，皇上该陪娘娘守岁才是！”
　　青娘，总是比我顾忌的多，总能够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
　　扯了扯嘴角，我顺从的回了寝屋。
　　慕容雨潇……
　　其实，我并不讨厌他，不愿亲近他，只因为他是我无力反抗，我不得不娶的，他是皇父看中的。其实，他真的很美，那份青涩与妩媚的融合，怕是世上再无人能及得上。其实，潇妃是无辜的，他不过是顺从的嫁给我而已……
　　低低的抽噎在寂静的屋里很是清晰，他趴在桌上，宽大的红衣占了大半的桌子，他的头埋在交叠的手臂间，哭的万分委屈。
　　我走到他身侧，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潇妃……”
　　他的身子一僵，慢慢直起了身子，转头向我看来，“皇上？”他惊慌着起身，满面泪痕，妆容惨淡，模样有些狼狈，一时间无措的像个孩子。
　　我安抚的拉住了他，笑了笑说道，“好啦，别急，去梳洗一下，咱们去院子里，一块儿守岁。”
　　“皇上，臣妾……”他惊愕着，话一出口便哽住了，泪珠一滴滴的滑了下来。
　　忍不住叹气，左右一瞧屋里也没人，我索性走了几步拿了块帕子就帮他擦了擦脸，完了，随手一丢，就牵起了他，“走吧，我们外面去。”
　　唤了侍人燃了火炉子，让青娘招呼众人退了，除了炉里时不时爆着柴芯，再无了声响。
　　夜里很冷，我索性窝进了他的怀里。
　　往年国宴罢了，皇父总想着法子留母皇，我便随着宣哥哥回去，栖凤楼的楼顶，摆上一张躺椅，放上厚实的棉花靠垫，拉上一袭毯子便与宣哥哥挤在一起，说着话儿，啃着糕点，往往都是一整夜，然后睡着了，第二日天大亮了才会惊醒，然后两个人便急忙忙赶去上朝。
　　想想，那时候真好……
　　“说说话吧。”
　　“是，臣妾……”
　　我抬头，有些无奈。“今夜，就别称臣妾了，我唤你雨潇，你愿唤我翎翎，若翎都行……”
　　我承认，我喜欢此刻拥着我的这个温暖胸膛，喜欢这一刻的只有两个人的安然。
　　母皇总说，温柔乡，英雄冢。
　　那么今夜，我只是今夜而已……允许我，纵容自己任性一回……让我什么都不想的当个小女人……
　　“雨潇，说话……”
　　“臣……我……”
　　我伸手拍了拍他泛红的脸，“你傻啊，怎么？都不会说话了？”
　　“我……没……”他红着脸，生硬的说道，“翎翎，我没……”
　　红衣微敞，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他就不觉得冷么？
　　我捻了捻他的领口，双手顺势攀上了他的脖子，“雨潇，我发现，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这么纯，又这么妖……
　　他揉紧了我，“翎翎不讨厌我了？”他的语气有丝期待，有些害怕，“翎翎，喜欢我？”
　　我闭着眼，只在他胸口点了点头。
　　“雨潇，往年今夜你是怎么过的啊？”宫外该是很精彩的吧！不管如何，都比皇宫快乐吧！
　　他的手扶着我的脸颊，先是试探的，见我没有抗拒，便也大了胆，“母亲常年奔波在外，除夕也时常不在，只有我和爹爹两个人……”
　　“慕容大人能有如今的家世，确实费了不少心力。”我笑了笑，依旧紧闭着眼，却能感觉他低下头瞧我的视线。“雨潇，若你能自己选择，你愿意嫁进皇家吗？要说真话。”这个问题很傻，很无趣，我却忍不住问了。
　　他放在我肩头的手紧了紧，我睁眼，他的唇紧抿着，似乎有些挣扎，许是他自己都没有答案吧！我轻轻一笑，也不打算为难他。
　　“翎翎，若你能选择，你会娶我吗？”许久，久到我都快放弃这个问题，他竟如此问道。
　　我诧异，却镇定自若，“不会。”
　　“那便是了，没得选择。”他低喃，敛去了一闪而过的黯淡。
　　我呵呵一笑，再也没了说话的念头。
　　慕容珊是何等精明的人，慕容雨潇又该是何等聪明？我不愿费神，我很蠢，如今却偏偏处处要费尽心机，步步为营。
　　‘咚~！’
　　第一声钟声响起，也惊醒了各自出神的我们。
　　我吸口气，“子时了。”
　　“恩。”他俯身，将额头抵上了我的，在我诧异间，他低声呢喃道，“我想，我会嫁的。”
　　禁不住好笑，他难道想着这般久，就是为了这个问题么？
　　伸手捏了捏他的面颊，我凑近他，“雨潇，我想我真的喜欢你了！”
　　他的眼流光溢彩，薄唇微启，“我早就喜欢翎翎了！”
　　呵呵，我是不是该问，真的假的？
　　呵呵，着实可笑……
　　勾住他的脖子，一记吻落在他的唇上。
　　我喜欢你，从今夜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