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种田教书》翘袖折腰

75、第 75 章

　　冬去春来，转眼间，便到了春闱的日子。
　　永平二十六年，三月八号，纪修然带着自己的考篮，进了贡院。
　　辕门一关，内外便分割成两个世界。
　　经过三天紧张，激烈，寒冷，疲劳的煎熬，终于解放了。
　　纪修然摇摇晃晃的从考场出来，便倒进石靖琛的怀里。
　　经过一番诊治，知道他只是劳累过度，便带他回家。
　　在床上躺着，睡了十个时辰，才悠悠醒来。
　　睁开眼，便看到小嘉宝躺着自己旁边，纪修然半坐起来，趴到嘉宝旁边，伸手戳了戳他的小嫩脸。
　　小家伙睡的正香，被他戳了，也只是咕诺了两下嘴，便又接着睡。
　　纪修然笑了一下，又戳了一下。
　　石靖琛进来正好看到他的动作，便走过来，攥住他的手。
　　纪修然看向他，弯弯眼，笑了起来。
　　石靖琛看着他，眼神柔软：“饿了吗？”
　　纪修然坐起来，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说完，揉了揉肚子：“这三天真是又饿又冷又困。”
　　话落，伸了一个懒腰，靠到床头上，曲起一条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慵懒又舒适。
　　石靖琛弯下腰，摸了摸小家伙的身下，是干的，抽出手，看了纪修然一眼。
　　“你再躺会。”
　　说完，直起身往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端了一个小炕桌进来。
　　桌上摆了一碗粥和几盘小菜。
　　纪修然靠在那里，看着他的动作，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动作，坐起身，看着桌上简单的饭食。
　　看着石靖琛，委委屈屈的问道：“就这些？”
　　石靖琛递了一双筷子给他，看着他道：“先吃这些。”
　　纪修然见他不为所动，撇撇嘴，接过筷子，吃起来。
　　正吃着，旁边的小家伙醒了。
　　石靖琛摸了摸小家伙的被子，把他抱出去。
　　纪修然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吃自己的。
　　等他吃完，石靖琛抱着吃饱喝足，收拾干净的小家伙进来，放到床上，把桌子上的盘子收拾出去，拎了一壶热茶进来。
　　倒了一杯茶，放到小桌上。
　　纪修然端起来，靠到床头，悠哉悠哉的喝起来。
　　许是听到了动静，本来老实躺着的小家伙开始转着脑袋找人，小手也挥了起来，嘴里还啊啊的叫了几声。
　　纪修然不由被他吸引，放下茶杯，趴到他旁边，抓住他的小手，摇了摇：“你叫什么叫？”
　　小孩子一天一样，现在的小家伙已经张开了，眉眼已经有了俊秀的模样。
　　他看向石靖琛：“三哥，小家伙长了好多。”
　　石靖琛点点头。
　　纪修然看着笑了一下，又低头看向小家伙，然后抬头看向石靖琛：“嘉宝眉眼竟有些随你。”
　　石靖琛看了小家伙一眼，摇摇头：“随修然，好看。”
　　纪修然听了，瞟了他一眼，莞尔一笑。

　　时间很快在吃饭睡觉逗宝宝中过去，很快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一大早，纪修然石靖琛便带着有福一起去看榜。
　　但才走到街口，便进不去了。
　　就算他们来的早，还有来的更早的人。
　　现在整个放榜的地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而放榜的官差还没出来。
　　纪修然站在街口看了一眼，摇摇头：“三哥，我们到后面等会儿吧。”
　　他可不想和这些人挤。
　　石靖琛看了一眼，点点头，护着他往后撤。
　　刚转过身，便被一个蓝衣小厮拦住。
　　“纪公子，我家公子邀您上楼。”
　　纪修然认识这是李书华的书童，顺着他的手往旁边的酒楼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三楼的一个窗口敞开，李书华坐在窗边，朝他挥了挥手。
　　纪修然朝他拱拱手，看向小厮，道：“走吧。”
　　说完转头对石靖琛道：“是李师兄。”
　　石靖琛点点头，和他一起进了旁边的酒楼。

　　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麓州的学子。
　　纪修然笑了笑，拱手和在座的诸位见礼。
　　众人纷纷起身还礼。
　　之后，便重新落座，都没再出声。
　　李书华也没了往常的熟络，垂着眼，坐着那里，端着茶杯，无意识的划着碗盖，却久久没有喝一口。
　　旁边的人，有的坐在那里，愣愣的盯着一处，一动不动。
　　有的不停的站起坐下，坐下站起，不停的折腾。
　　有的站到窗口，紧紧盯着下面放榜处。
　　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纪修然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扫了众人一圈，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整个房间没人出声，太安静了，安静的压抑。
　　压抑而紧迫，不由也感染了他。
　　纪修然不由的也感觉到几分紧张，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几下。
　　一只大手覆上他的手。
　　他转头便看到石靖琛看着他，脸上带着安慰。
　　心情顿时松懈下来，对他笑了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不一会儿，便有人上前给他上了茶水，纪修然端起碗，喝了一口，吐出一口气，才舒服下来。
　　“公子，请。”
　　正放松着，便有个伙计上前递给纪修然纸笔，示意他把自己的信息写下。
　　他想了一下，没说什么，执笔写下自己的姓名籍贯。
　　那人见他写完，便上前收起来，“您稍坐。”
　　说完，行了一礼，离开。
　　纪修然看了一眼，示意有福跟上去。
　　他们都在屋里等着，自然要有人在下面帮着看榜。
　　帮忙看榜，便是这家酒楼特色服务之一。
　　……
　　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中，楼下传来砰砰锵锵的锣鼓声。
　　随着一声“放榜——”，楼下顿时如水滴落入热油，嘈杂起来。
　　屋里的人也顿时活了起来。
　　李书华终于放下了可怜的茶碗，不停站起坐下的人也不再折腾，发呆的人也回过神，踱来踱去的人也停下来。
　　都聚到窗前，伸着头往外看去。
　　看到一队官差疏散了放榜处的人群，一人擎着榜单，上前贴到榜栏上。
　　周围的人看到榜单，拥挤着往前，想要看清榜上的内容。
　　不一会儿，就听到楼下传来唱声：“天字二号，青州李铭，高中一百三十六名。”
　　一声接着一声，从楼下传到楼上。
　　这时，凑到窗口的人们同时回过头，盯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们是天字一号，又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掩口轻咳一声。
　　随后若无其事都理理衣襟，各自走回座位坐好，紧盯着房门，等着楼下通报好消息。
　　此时，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在隔壁房前停下，随后便又听到一遍报喜声，很快隔壁房间传出欢呼，庆贺声。
　　众人都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东西，脸上不由浮现艳羡之色，随后又都期待的盯着门口。
　　随着一声声的报喜声传来，整个酒楼都充满贺喜声，喜气洋洋。
　　屋里人正等的焦灼，屋外忽然传来：“天子一号，麓州王西，高中九十六。”
　　王西顿时站起身，周围的人都拱手道贺。
　　伙计很快上门道贺，王西给了赏银，喜气洋洋的坐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也有心情喝茶吃点心。
　　随后，又不停又喜讯传来。
　　随着唱名越来越靠前，屋里的气氛又重新沉肃起来。
　　纪修然坐在那里，端着杯子，看着门口。
　　忽然有福推门进来，蹬蹬跑到他面前，兴奋道：“主子，中了。”
　　纪修然愣了一下，脸上一喜，看向他。
　　有福连连点头，道：“主子，二十名。”
　　纪修然听到这个名次，微微意外了一下，忽而一笑。
　　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其他人听到，赶紧上前恭贺。
　　纪修然拱手向大家道谢。
　　随后，转头看向石靖琛，难掩欣喜的低声道：“三哥，我中了。”
　　石靖琛嘴唇微扬，伸手轻轻抚了抚纪修然的鬓角。
　　纪修然对他笑了笑，转回头，端起茶，喝了一口，长长出了一口气。
　　很快楼下的唱名声也传了过来，酒楼的伙计也上楼，给纪修然报喜，纪修然笑着应了，示意有福送上赏银。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得了喜讯，其他没得的，也都焦急起来。
　　一直没听到消息的李书华也坐在那里，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他的书童推门进来，一进门，便喜气满满的大声吆喝：“主子，中了，会试第四。”
　　众人顿时哗然，纷纷起身向李书华道贺。
　　这个名次太高了。
　　不过是李书华，他们也就释然了。
　　李书华松开紧握的手，慢慢抬起头，对大家拱手道谢，心情这才放松下来。
　　李书华的名次出来没一会儿整个榜单便放完了。
　　屋里还有四人榜上无名。
　　看其他人喜气洋洋，他们都沉默着，坐在那里，不说话。
　　李书华作为组局者，见状，便起身，朝他们拱手：“王兄，李兄，张兄，刘兄，别气馁，三年后定会高中。”
　　四人没什么精神的点点头，依然没说话。
　　众人见状，就是心底欢喜也不敢太过表露，纷纷出声安慰。
　　在众人安慰中，四人慢慢恢复精神，朝着众人再次道喜。
　　众人接受，也没有庆贺的意思，纷纷告辞离开。
　　毕竟之后还要殿试，他们要回家继续努力去了。

　　旁边一座楼的三楼一个隐蔽的房间里，三王爷虞铣半躺在榻上，闭着眼，窗外喧闹的声音完全影响不到他。
　　公孙子瞻坐在他对面，正一个人悠哉的打棋谱。
　　不一会儿，便有人从门外进来。
　　行过礼之后，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虞铣躺在那里，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说。”
　　那人跪在那里，开始汇报这次会试的名次。
　　虞铣闭着眼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等汇报完，也依然没动静。
　　公孙子瞻顿住手，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地上的人摆摆手。
　　那人对他叩了一个头，起身，轻轻退出去。
　　过了很一会儿，半躺着的人才猛的坐起来，冷冷的说了一声：“废物！”
　　公孙子瞻知道他看好的几人名次不显，心里不痛快，没有开口，依然敛眉打自己的棋谱。
　　虞铣眯着眼气愤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下来，转过头看向旁边没什么反应的公孙子瞻。
　　公孙子瞻扫了他一眼，收回眼神，不紧不慢的打着棋谱，悠悠开口：“并非无才，只是运气不佳罢了。”
　　仿佛被他这话安慰到，虞铣的神色稍霁，拈起一枚棋子，随意的放到棋盘上。
　　公孙子瞻看着自己打了半天的棋谱，已经满盘皆输，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冷静了一会儿，长长吐出一口气，扔下棋子，起身，躬身缓缓一礼：“下官还有要事。”
　　说完，也不待虞铣反应，便直起身缓步往外走去。
　　虞铣拈着棋子，愣了愣，看他的背影，没有说话，待他走远，才扔掉手上的棋子，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