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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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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房开始修建,一切上了正轨,纪修然和石靖琛也准备回城了。
马车一路疾驰,顺利进了城,刚到巷口,却突然停住。
纪修然掀开帘子,便看到一辆青帷马车停住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走过来。
走到马车旁,停住,行礼,道:“纪公子,小人乃公孙家家仆,我家小大人有请。”
说完,双手递上帖子。
石靖琛接过来,递给他。
纪修然接过,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抬头看向他,客气回道:“明日钧必赴约。”
那人听罢,行了一礼,上车离开。
等车子走远,他们才进了巷子。
纪修然下了车,进了屋,才拿出帖子,仔细的看起来。
石靖琛安置好马车进屋,就看到他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不由走进,问了一句:“怎么了?”
纪修然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把那张帖子递给他。
之前收到公孙的名帖的时候,没想过要结交,便放到一旁,没再管。
没想到没过多久,那边竟直接命人上门邀请了。
其实,他有些不明白这位公孙公子为什么对他如此照拂。
毕竟他们也不过只两面之缘罢了。
石靖琛接过帖子,细细看了一遍,便放回桌上,抬头看着他,问道:“你担心什么?”
纪修然抬头看向窗外,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年迈的皇帝,成年的皇子……可他并不想掺合,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教书匠。
第二天收拾整齐,纪修然两人便驾车去赴约。
马车一直往东,直接进入内城,两侧慢慢变成鳞次栉比的大宅子。
纪修然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微微抿了一下唇。
等过了威严的坊楼,又是另一副景象,他看着一众朱门高户,面无表情。
等车子停下,他抿着唇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向面前的高门大院,待看到上门的牌匾,不由一愣。
只见上书“寒居”二字,并非公孙家,看来事情要比他想象好的多。
他不由露出一个微笑,看向石靖琛:“三哥,我们进去。”
石靖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把马车停到一旁,拿出帖子上前叫门。
很快就有人来应门,很快昨天见过的那位管家也迎了出来,亲自带着他们往里走去。
纪修然跟在他身后,不由抬头看去。
转过一座红梅报春影壁,豁然开朗。
琼枝,湖石,相得益彰。
只是前院,景致便已十分了得。
沿着交错的回廊,过了垂花门,映入眼帘的更是一树树的红梅。
纪修然看着这满树盛开的红梅,不由弯起嘴角。
继续往前走,梅林尽头便是一个暖阁。
管家上前通报一声,很快便听到应声。
纪修然理了理袖口,抬腿进去,看到站在那里的锦袍青年,顿了顿,敛眉行礼。
公孙子瞻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不必多礼。”
纪修然被他弄的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道谢。
公孙子瞻顿了一下,收回手,直起身,微微笑了笑,指着座位,道:“坐吧。”
纪修然拱手行了一礼,和石靖琛一起在左侧的座位坐下。
公孙子瞻微笑着,走到正位坐下,拿起红泥小炉上的壶,开始泡茶。
纪修然正襟危坐,听到动静,不由抬眼看过去,看着茶杯里的茶叶舒展,茶汤金亮,茶香飘来,不由赞了一声:“好茶。”
公孙子瞻弯起嘴角,把茶杯一一放到两人面前。
“一别经年,修然,别来无恙。”
说完,便微笑着,看着纪修然。
纪修然听到他如此熟捻的语气,不由挑了挑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回道:“钧一切都好,多谢公孙大人挂念。”
公孙子瞻听了他的话,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再说话。
纪修然垂眉慢慢喝着茶,也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抬头,恰好看见窗外,虬枝盘结的老梅树,一树红花怒放,和树下保留完整的雪迹相得益彰。
不由微微笑了笑。
公孙子瞻抬头看到,垂眉喝了一口茶,指了指旁边塌桌上的棋盘:“手谈一局可好?”
纪修然看了一眼,微笑应了一声。
两人移步榻上,相对而坐,开始对弈。
石靖琛也跟着移过来,坐到纪修然身旁,静静看着他们对弈。
公孙子瞻执起一子,抬头看到他,顿了顿,下完这一子,才看向纪修然,笑了笑,道:“我这有一张北苑围场的牌子。”
纪修然执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了石靖琛一眼。
沉吟着,婉拒道:“太贵重了。”
北苑围场位于京城北郊,有大夏最大的校场和最名贵的马,普通人根本没资格进去。
如果有了这个通行牌,石靖琛就能去骑马,射箭。
说实话,他很想要,但,不能要。
公孙子瞻捏着一枚白子,看他犹豫,沉默了一下,笑着道:“修然帮我颇多,此为谢礼。”
纪修然顿了顿,紧紧捏了捏手里的黑子,和石靖琛交换了一个眼神,回过头,看向公孙子瞻,忽而一笑,道:“那就多谢了。”
公孙子瞻看着他,笑了笑,下了一子。
纪修然也笑了笑,没再说话,开始认真下棋。
下过两局,时近午时,公孙子瞻留饭,纪修然婉拒,没再多留,和石靖琛一起告辞离开。
坐上车,纪修然又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门楼,才慢慢放下车帘。
拿出那枚令牌,细细看了一眼,挑唇笑了笑,递给坐在车辕上的石靖琛。
“三哥,给你。”
石靖琛接过来,看了一眼,回头看着他。
纪修然笑看着他,道:“既然送给我们了,那拿着就是。”
也难为公孙公子用心,竟然送了这么一份他舍不得拒绝的礼。
石靖琛听罢,才把令牌收起,转头专心驾车。
而公孙子瞻这边,等纪修然两人离开不久,一个身着玄色华服的身影便出现在暖阁外。
进门便径直上了榻,斜倚在护枕上,把玩着腰间的玉牌,瞄了一眼 旁边桌上未收拾的茶杯,收回视线,淡声道:“有贵客?”
他一来就听到这人在待客,不知是什么贵客,比他这个王爷还重要。
公孙子瞻收拾棋子的手顿了顿,停下手,看着他,回道:“是纪钧。”
“纪钧?”三王爷听到这话不由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谁,又瞄了一眼茶几,道:“两人?”
公孙子瞻垂下眼,继续手上的动作,随口回道:“还有他的契兄。”
三王爷一愣,微微坐正了身子,看向公孙子瞻:“契兄?”
公孙子瞻手上的动作不停,随意的回道:“岭南等地有结契之俗。”
结契,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没想到会遇到真正的结契之人。
三王爷坐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外的红梅。
过了一会儿,收回视线,重新懒散的靠在护枕上,一下一下的把玩着玉牌,低声慢慢道:“倒也琴瑟和谐。”
公孙子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纪修然这边,回到家之后,就把这次的见面放到脑后,继续如平常一样读书写文章。
石靖琛没什么事,就出了一趟城,去了围场转了一圈。
之后,隔几天便去一趟,纪修然见他挺怡然自得,便也没有多问。
就这样,时间一日日过去,慢慢进入了腊月。
……
“修然,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人还未进门,声音便已经传入屋里。
纪修然停下笔,抬头往外看了一眼,把笔放到笔搁上,站起身,走到门口,便看到曾君辉从门外进来。
身后跟着一辆马车,车上堆满东西。
石靖琛也从院子一旁过来,上前接过马车。
纪修然插着手,走到房廊下,挑了挑眉,对曾君辉道:“你这是把家都搬来了?”
“这才哪到哪,”曾君辉边说边往他这边走过来,走到他跟前,十分兴奋道:“头茬暖房菜下来了。”
纪修然听了,也不由惊喜道:“成功了?”
“嗯嗯,”曾君辉连连点头,“不曾想一次便成了,虽产量欠佳,有收获便令人欣喜。”
纪修然也笑着瞥了他一眼,道:“过几天我会过去看看。”
他的话里不仅有欣喜,也带着一丝产量不足的遗憾,现在人都找到这了,纪修然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不过庄子里,他确实该去看看了。
几人说话间,大门口又响起声音。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着侍卫服的黑壮汉子推门进来。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笑着拱手,道:“此处可是石靖琛住处?”
纪修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应道:“正是。”
那人哈哈一笑,道:“果然没走错。”
正说着,安顿好马车的石靖琛从马厩那边过来,看到来人,不由开口道:“王兄,怎会过来?”
这人是他在围场认识的,颇为投缘,只不过没想到他会找上门。
王成林看到他出来,赶紧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胸膛,道:“我这几天去围场,都没碰到你,便过来瞧瞧。”
过了开头的几天,石靖琛便不再天天去围场报道,这几天更是一趟都没去。
听他这样说,便也没太在意,抬头手邀请他进屋。
王成林朝着纪修然曾君辉点点头,便进了屋。
纪修然对他微微一笑,才带着曾君辉往旁边的书房走去。
把该说的都说完,才一一告辞离开。
目送这人离开,纪修然才转头看向石靖琛:“王侍卫说了什么?”
石靖琛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对于王成林的主动示好,石靖琛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不打算留在京城,也就不在意。
纪修然见状,便也没再多问。
另一边,王成林从这里离开,便骑着马一路往内城,一座恢宏的府邸而去。
把马扔给上前的小厮,急急往府内走去,到了前院书房门口停下,等门口守着的人通报过后,经过允许,才入内。
低垂着眼,恭敬行礼。
身着华服的青年慵懒的靠在长榻上,把手里的折子看完,才悠悠道:“起来吧。”
“是。”起身,恭敬站好。
“何事?”那人撩起眼皮,看着他,问道。
王成林拱手,回道:“是关于石靖琛。”
“说。”青年不甚在意的拿起桌上的另一本折子,看起来。
“此时箭法精妙,武艺颇佳,更是精通兵法。”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可用否?”
王成林想到石靖琛的不在意的模样,犹豫了一瞬,咬咬牙道:“可用。”
青年扫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继续看折子,随口说了一句:“下去吧。”
王成林顿了顿,弯腰应了一声,退出去。
待人离开,那人才扔掉手里的折子,手指敲击着桌子,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