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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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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宜州上岸,转陆路。
上岸的时候天色已晚,只得先在客栈休息一晚。
第二天,休整一番,便又上了路。
纪修然他们的车走在最前面。
感受着车子奔驰在官道上的晃晃悠悠,不由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看着前面能够容纳两车平行,还算平整的土石路,微微挑了挑眉,便移开。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路——官道。
就是这样一条平平无奇的路,也是要集一洲之力才能修筑成。
就算这样,如果不是纪修然有个举人身份,他们还没资格走。
纪修然依靠在车壁上,眼神放远。
石靖琛拿着水袋,从外面钻进来,递给他。
“前面有个山坳,我们在那休息一下。”
考虑到一行人里有女眷又有孩子,必须合理安排行程。
纪修然没什么意见,点点头,接过水袋,打开,喝了一口,递回去,看向车外。
随口道:“此处风光与麓州颇为不同。”
车外依然花草丰茂,但如大青山那样绵延的大山已不多见,放眼都是平坦的林地和小山丘。
就连路两旁的树都不同。
不过不冷不热,倒是舒服。
纪修然放松的靠在车壁上,感受着微风徐徐拂过脸颊,不由舒服的眯起眼。
石靖琛收好水袋,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出去。
“已进入北宜州,风光自是与麓州不同。”
纪修然舒服靠在车壁上,随意点点头,享受着拂面的微风,没再说话。
石靖琛坐在他对面,也慢慢放松下来。
待到了山坳边,他们停下来,吃过一顿午食,稍稍休息一下,便又开始赶路。
路上无聊,正好知愚从后面的赶上了,纪修然便把他留下来,和他说说话,解闷,顺便教他下棋。
小知愚倒是能耐得住性子,纪修然说什么,他就听着,教他什么,他也老老实实的学,乖巧的很。
惹的纪修然不住的称赞。
就这样,一路上有教有学,和和睦睦的走过了宜州,进入荆州境内。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第十天赶到了荆州城。
进了城,在客栈安顿下来,纪修然才舒出一口气。
赶远路真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苦事。
即辛苦又枯燥
就算他一路上都是坐在马车里,没出什么力,依然感觉累的不行。
再说那路,有些路段还勉强可以,有些路段简直不能忍。
坎坷崎岖的都要把人颠散架了。
躺在驿站柔软的床铺上,闭着眼昏昏欲睡的纪修然想起这一段时间的艰难,慢慢睁开眼。
不行,他一定要想法改变这个状况。
没有好路,那就修好路,没有好材料,那就去造。
他翻看记忆之书,开始找寻适合的修路之法。
找到有用的,便起身,拿出纸笔记下来。
在荆州城休整的两天,纪修然把能找到的有用的资料都写下来,并一封家书一起,送回了青山村。
然后就不再管,继续赶路。
再上路,纪修然不再只是单独教知愚下棋,还给他讲一些小故事。
是他之前翻看记忆之书偶尔看到的,一些寓教于乐的小故事,正好适合讲给现在的小知愚听。
除了讲,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还绘制出了画本。
之后的旅途中,小知愚在纪修然偶尔没空教导他的时候,都会一个人乖乖的坐在那里翻看绘本。
小小的一个,正襟危坐的,认认真真的看书,让人看着心就化了。
一个月后,车队终于平安到达。
车队缓缓停下,纪修然掀开帘子看向远处巍峨的城墙,不由面露肃穆。
这就是京城,是这个时代的政治权力中心。
他,纪修然来了!
他穿过大半个大夏,经过宜州,荆州,豫州,冀州,用时一个半月,从中秋走到晚秋,终于来了。
石靖琛打马过来,看了一眼前方长长的车队,道:“一会儿才能进城,天冷,进去等。”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枯叶,打着卷往远去飞去。
纪修然不由缩了缩脖子,紧了紧夹袍的衣襟,看了一眼昏黄的天,肃着脸点点头,放下帘子,缩回车里。
仿佛一瞬间,这气温就降了下来。
路边的树叶黄了,草也枯了。
风一吹,一夜间,枝头的黄叶便落了一地。
纪修然坐回车里,拿起车上的薄衾盖到膝头上,浅浅叹出一口。
就算这具身体好了很多,还是畏寒,只是深秋,他就要穿薄棉袍了,要到了冬天,他该怎么办呢。
这京城的冬天可是会落雪的。
正愁着,就听到车外传来一声问话:“可是麓州纪钧纪东家车架?”
纪修然一愣,掀开帘子,看出去,便看到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人对着车子行礼。
石靖琛出声应下,那人上前,道:“小的是珍馐阁的掌柜,曾东家正在亭子里。”
石靖琛点点头,回头看向车子。
纪修然听到,便从车上下来,对那人道:“我知道了,你去后面告知曾家嫂子。”
说完,和石靖琛一起往旁边的亭子走去。
曾君辉一身锦袍,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
“修然,一路辛苦。”
纪修然摇摇头,道:“倒也还好。”
就算辛苦,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承认呀。
“入城还要一会儿,进亭子里坐一会儿。”曾君辉没在意的笑了笑,转身往亭子里让了让。
纪修然和石靖琛也不和他客气,走进亭子。
亭子里备了茶水,一行人坐下,曾君辉就给二人各倒了一杯。
纪修然端起来吹了吹,缓缓喝了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才慰叹一声,道:“这京里什么都好,就是太冷。”
曾君辉听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笑着摇摇头道:“这才哪到哪。”
两人随意说着话,之前的中年人走进亭子:“东家,奶奶和少爷小姐们来了。”
曾君辉听罢顾不上其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立马起身,往外走去。
三两步走到亭子外面,迎上走过来的一行人,一个大步上前,抓住曾夫人的手,形容激动道:“夫人,辛苦你了。”
曾家嫂子看到他,面露欣喜,听到他的话,露出羞涩的一笑,道:“妾身不辛苦。”
纪修然和石靖琛跟着身后看到这一幕,双双知情识趣的移开视线。
待两人诉完衷肠,众人才纷纷回到亭子里。
知愚和贞姐也上前见过父亲,曾君辉和儿女亲香了一番,才让曾夫人带着他们去亭子后面搭好的围子里。
待安排好妻子,曾君辉才坐回来,和他们继续说话。
他招了招手,之前的那位中年人上前。
曾君辉指着他,道:“此人是珍馐阁掌柜,吴七。”
那人赶紧对纪修然行礼。
纪修然点点头,道:“曾兄看中的人,自是妥当。”
看来曾君辉在京城的生意做得挺顺利,这掌柜看起来挺可靠。
那人听了,恭谨的给他揖了一礼。
曾君辉笑眯眯道:“我办事,你放心。”
说完,朝那人挥挥手,让他离开。
那人恭敬行礼告退。
“飘香楼十日之后开张,到时修然可要赏光。”等人离开,曾君辉才又说起正事。
纪修然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那是自然。”
众人坐在亭子里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终于轮到他们。
经过一番盘查,才众人进了城。
马车慢悠悠的驶过巍峨的城门,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车外顿时人声鼎沸,热闹了起来。
纪修然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干净的街道,整齐的巷道,交织的车马,来来往往的人群,繁华又有序,这就是京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里走着,到了一个路口,分成两队。
纪修然他们要去城南租的小院,而曾家人则去位于城东的曾宅。
纪修然和石靖琛辞别曾君辉,由曾家小厮领着,往城南驶去。
没多久,就到了。
马车停下,纪修然从车上下来,站在巷子里,环顾一周,暗暗点点头。
干净整洁,安安静静的,是个好地方。
曾家小厮上前,边带着他们往里走,边道:“从这头过去走一刻钟就是贡院,往那头,过一条街,就是国子监,背街是京里最大的书阁……”
吧啦吧啦把周围的情况都介绍了一遍。
纪修然听着他的话,信步往里走着,进了院子,扫了一圈,微微笑了笑。
简简单单的一进小院,院子不大也不小,旁边还有个马厩,足够用了。
能在京城租到这么一个小院,足见曾君辉用心了。
纪修然屋里屋外转了一圈,笑着对小厮道:“房子不错,辛苦你家主子了。”
小厮恭敬道:“哪里哪里。”
纪修然笑了笑不再多说。
小厮见他满意,便告辞离开。
纪修然和石靖琛也开始收拾。
应二人要求,院子里除了一个看门的老翁,并未留人。
毕竟他们春闱过后就离开,没必要劳师动众,而且这些杂务两人都做惯了的,没什么不便。
因此,现在他们要亲自收拾行李。
安顿好之后,纪修然也不再耽误时间,开始抓紧时间看书。
在紧锣密鼓的学习中,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飘香楼开业的时候。
开业当天,纪修然和石靖琛早早起床,往城东赶去。
飘香楼开在城东坊市中最繁华的那条街道的中心地带,对面就是全京城最有名的状元楼,地段上佳。
这样的店铺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纪修然看着华贵的三层楼,挑了挑眉,不知道曾君辉是怎么弄到。
他摇摇头,没有深究,和石靖琛一起进去。
此时里面已经来了很多宾客,曾君辉正楼上楼下招呼客人,忙的不可开交,两人进去根本没看到人。
还是一个认识他们的小厮上前,把二人招呼的三楼包厢里。
纪修然倒也没有计较,和石靖琛坐在包厢里喝茶吃点心,安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曾君辉才匆匆赶来,人未到声先到:“修然,石兄弟,我介绍我的一个大哥给你们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