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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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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的身体刚恢复了一些,便着手准备玄武门主交接的事宜,我总能找到各种借口躲开他,我们虽同住一院却始终没有碰面,不是不想是不能,晴雪那日的话时时在耳边萦绕,离开只是早晚问题,与其相见不能,不如早日离开,长痛彻骨,短痛彻肤,无论哪种痛都是我必将要承受的。
爱人的被叛是谁人都无法承受的痛,为了让他不再爱我,我必须在他面前演此一出。而帮我演戏的人只能是他,当我在他面前站定,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他的表情是那样的难以置信,我却不能诉说自己的苦衷,只能请求他同意,请求他不要试着探寻真相,他不再惊讶,只是轻轻的拉我入怀,紧紧的拥抱我,我知道这个拥抱与情爱无关,他似乎感觉到我内心的纠结,也不多问,只是点头默默答应了我无理的请求。
此刻站在施然门外,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如果要忘就让他忘个彻底吧,不要再留下任何可以回忆的蛛丝蚂迹。今天是玄武门新任门主上任的日子,这也算完成了施然的一桩心愿,我料定他今晚必会来看我,所以今晚一切都将结束,包括阴谋也包括爱情。
回到房中,简单的收拾了包袱,其实没什么可带走的,心已失还在乎什么,我沐浴熏香,换上摇曳的长裙,轻纱扶肩说不出的风情,发丝微拢,庸懒而魅惑,我细细的描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却泛泛空洞,颈上的玉坠有些刺眼,却仍不忍摘下,拿在手里细细抚着,里边又映出了点点字迹,原来真的是它,这一次我虽然将它找回却将心遗失,这块玉坠似乎和我的心情息息相连,悲伤时总能看到那些字迹,‘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生生世世,两两相错。’为什么会是这样悲伤的句子,难道冥冥中早就注定我与施然将会错过昨日又将错过今朝。我不禁苦笑,多希望是梦,梦醒后我仍是那个生活在现代简单快乐的女孩,不必经历这铭心的痛。但一切又如此真实,如此痛彻心扉,我们的之间的爱,再也回不来了。
等待很漫长,我的心分分秒秒承受着煎熬,当寂寞的月光洒向大地,我的戏码将要上场。义天很守约的来我房里,我没有点灯烛,借着月色,我们在彼此眼中停留,他也许更适合,只是我的心过早的停驻,再没心思留恋周围的风景,他对我有着包容的爱,从不问为什么,只是静静的付出,因为知道所以熟悉,那么我的男主角只能是他。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磁性的声线在夜色中响起,“因为没有退路,所以不能后悔,谢谢你义天。”我轻声的应着,“唉”他爱怜的抚着我的发,将我的头轻轻收在怀里,感受着亲人般的温暖。
门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我的心顿时收紧,手在两侧紧纂着衣角,义天轻柔的将它们拉起,放置唇边轻吻,我的身心完全被门外的人吸引。
“凌儿怎么这么早就歇下了?”施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的嗓音有些暗哑,是近日来过于操劳吗?还是身体里殘余的毒在作崇,义天的唇在我唇边流连,淡淡的热气拂面,却仍不能将我的心神带回,原来我是这么不称职的演员。
“少爷,凌儿姐姐说身体不适,所以早早就歇下了。”翠儿答道。
义天将我拦腰抱起向床塌走去,轻轻除去我的外衫,只留中衣,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细细的轻啄。
“不适?严重吗?”施然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奴俾也不清楚,姐姐只是说要休息就打发奴俾出来了。”翠儿诚惶诚恐地答道。
“我进去看看吧,你去把灯烛点上。”听到这里,我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伸手欲解开中衣,却被义天用手按住,伏在我耳边哑声道:“不要打开。”我有些怔愣,差点忘记眼前的他也倾心于我,也是个正常的男子,我只顾投入的演出,却不想对他是莫大的煎熬,我只得松松衣带,露了半个香肩出来,他的吻不期然的封住了我的口,舌头灵巧的撬开我的齿,与我的舌纠结在一起,狂扫每个角落。
灯烛就在那一瞬间被点燃,我用眼角瞥见了石化在门边的施然,于是更加热烈的回吻义天,手在他身上摸索,口中还溢出撩人的呻吟,义天的吻顺着我的唇,滑至我的颈,渐渐的向我的胸探去,一拳重击在门上,我与义天惊异的抬头,对上了施然惨白的脸,那如深潭似的眼眸涌动着怒火与绝望,我别过眼不敢触碰那受伤的眼神,他紧握成拳的右手指节泛着白,血水顺着指尖滴落,正如我此刻的心。
我轻拢发丝,拉起滑落一半的衣衫,拉着义天的手走到施然面前,“然兄,我……”“不关他的事,是我爱上他了。”我打断了义天的话,既然已走到这一步就必须让戏落幕。
施然看着我的眼神从愤怒到绝望再到蔑视,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尽量平静地迎着他的眼,我们就这样直视着,对方的瞳子里映着彼此,直到他眼里的光全然的暗了下去,转身离开,我知道那个转身意味着什么,我站立不稳的摔进了义天的怀里,眼泪决堤般的奔涌,是为了纪念我失去的,最真最纯的爱。
义天看着我睡下才离开,我没有告诉他今晚我将会离开,离开这个让我快乐伤心的地方,义天走后,我换了男装,拿了包袱,趁着夜色离开,心里终于得到解脱,不就是失恋吗?有什么可怕,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我要认真努力的在古代生活,要过得风生水起。
我的下一站要去哪里呢?我踩着月光,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走着,偶尔窜出一两只野猫,我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袍子。忽得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传来,我的鼻不自觉得深吸,这种味道怎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怎么我的思维好像转不动了,脚底好像踩了棉花,头晕晕的,我靠着墙,眼前也变得模糊,怎么会这样?难道和刚刚那奇香有关?朦胧中我看到几个身着白色纱衣,轻纱蒙面的女子在眼前落下,缓缓向我走来,我努力的想睁开眼,却无力抬起眼皮,只听一个女子细声说:“圣女,要怎么处制她。”
“她已中了软香散,你们将她送至绮香院交给柳娘,她自知如何处置。”这个声音,竟然是晴雪,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我迷晕,我挣扎着向后挪去,怎奈全身的力气全被抽离,意识渐渐模糊,我又一次失去知觉。
冰冷的水从头顶灌下,疏离的意识渐渐清晰,我艰难的睁开眼,环视四周,身边立着四个白衣女子,正是将我迷晕的那些人,她们各自手持长鞭,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我挣扎的欲起身,却被一鞭抽中小腿,火辣的疼痛让我歪倒在地上,我抬眼盯着那女子满眼含怒,又一鞭冲着我的脸压了下来,却在半道被另一女子截住,“冬儿不可伤她的脸,留着还有用”那个被称作冬儿的女子,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将鞭子收入怀中。
“啪”门被推开,一阵浓郁的香气从门外飘来,一个身影进到房中,我抬眼看向此人,年纪看似三十左右,眉眼间尽是风情,款款的身段,摇曳的腰肢,身上无处不散发着娇媚。“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冥使们驾到,这次又送来什么货色,让我瞧瞧模样如何。”说话间像只花蝴蝶似的飞到我眼前,食指轻勾我的下颌,我不得不将头扬起。
“这小脸儿嫩得都快滴出水来了,不错,不错,替我谢谢你们家主子。”柳娘媚笑着说道。
“柳娘,此女得罪了圣女,你要好生招呼她。”冬儿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提醒着。
“唉哟,我柳娘办事,姑娘们还不放心,转告你们主子我自会让她满意。”说罢看着我眼里流露着些许遗憾“唉,只是可惜了这么个可人儿,我本还想将她培养成头牌呢。”
“那我们就告辞了,还请柳娘多操点心,莫不可让她跑了,不然十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言罢,四个白衣女子悉数跃出窗外,飞檐走壁去了。
“恭送冥使。”柳娘扯着嗓子喊着。
“请问她们是什么人?圣女又是何人”我挣扎地从地上站起身,虚弱的靠在墙上。
“她们是幽冥教的冥使,圣女是教主的干女儿,你连自己得罪了谁都不知道啊。”柳娘略显惊讶的望着我。
幽冥教!原来是这样,晴雪是幽冥教的人,这就不难解释为何她会有施然的解药,为何王忠义会将她掳走交换玄铁剑,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个圈套。她的能力除掉我简直易如反掌,看样子是想慢慢的折磨我,我真是太小看她了。
“这是哪里?”根据刚才她们的对话,我已猜到这里是穿越之不容错过之地----青楼!
“我们绮香院可是圣都最大青楼,上至王宫贵族下到江湖侠士都是这里的常客。”柳娘不无骄傲的说道。复又看了我一眼,“我们绮香院的姑娘总共分三等,头牌、红牌、紫牌,但你不会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种,本来就你的长相,再经我柳娘亲自栽培,不日铁定是个头牌的料,只可惜,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又会怎样?”我不禁开口问道,
“每月绮香楼都会请一位姑娘登台表演,然后按众位客官打赏的银子多少分出前三,这三位客官分别可以与此女在台上当众交欢,这个节目是为绮香院里不听话的姑娘们准备的,有些个姑娘受不了当场死在了台上,所以,你自求多福吧。”柳娘的话让我的心跌到了谷底,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本就虚弱的身着顺着墙滑落在地上。
“三天后你就登台,圣女交待的事不能拖太久,你不要想着逃跑,幽冥教的势力范围很大,如果你连累了绮香院,只会让你生不如死。”柳娘扔下几句狠话便出了门,并吩附了四个精壮男子在门口、窗口守着,我真真成了牢宠中的鸟,插翅难逃。
我一点点消化着眼前的状况,怎么我能走到如斯境地,只怪太过相信他人,着了晴雪的道儿,我只有三天的时间,如何能逃离这个魔窟,我怎么总是遭遇这样那样的困境,就算我是棵杂草,也会被打压的直不起腰来,我该怎么办。
一日三餐柳娘都吩咐人送进屋来,我总害怕饭菜中有春药,没有敢动,柳娘却以为我绝食,命人将我的手脚綑绑,将食物填鸭似的塞入我口中,无奈我只好吞下,后来没有发现异样,也就不再排斥用饭,手脚也被松了绑。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我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夜又一次笼罩了大地,门外看守的人却并没有减少,我躺在床上,想起施然,我伤他那么深那么重,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也许此刻他已将我遗忘,可是我仍然想他,在日里在夜里,在每一个恍惚的瞬间。
第二天一大早,柳娘就来到我的房里,拿了一堆艳色的衣裙放在我眼前,“以后你就叫梦莹,虽然不能让你成为头牌姑娘,但凭着你的长相,身段帮老娘多赚些银子也不是难事,这里都是新做的衣服,你挑一件登台的时候穿,别没了我们绮香院的门声。”
我站起走到那堆花花绿绿的衣裙跟前,从里边抽出一条白色的长裙,似乎因为他喜欢白色,所以自己也不自觉得对白色有了偏爱。
“你准备表演什么?是唱曲儿还是弹琴?”柳娘上下打量着我,对我选中的衣衫略撇撇嘴。
“我跳段舞吧。”我的歌只唱给我爱的人听。
“好吧,明晚我自会找人来帮你梳妆,明天也会来些达官显贵,你好好的表现,老娘收的钱多,自然不会亏待你,反正进了这烟花之地也没有个什么清白之说,人前人后没什么区别,你也不用太在意。”
“多谢柳娘提点。”我淡淡地应着,心中变得有些麻木,有时候危险过于的靠近,便会让人失去反抗的能力。柳娘走后,仍旧将我锁在屋里,我就在这四五步可丈的四方天地里从日出呆坐到日落,忽然一个想法从我脑中闪过,也许事情还没有到最糟,既然还有希望我就不能放弃努力,我要保持体力,保养精神,来面对一切。
时间似乎是飞着过的,很快就到了登台的日子,我被柳娘的人带去沐浴更衣,我将上衣胸以下的部分撕掉,露出了平坦的小腹,及肚脐周围蓝色蝴蝶的刺身,为我梳头的小丫头呆呆的看着我,我妩媚的冲她笑笑,这个刺身是大学毕业那年纹的,当时觉得很魅惑就纹了,却一直没有露于人前,今晚我将它演绎到极致。
我将头发的一小部分束起,用一支银钗固定,剩下的随意的披散在我裸露的肩侧和手臂,下身层层叠叠的白纱长裙施至地面,隐约的露出我的莲足,我在腰上系了一串小铃铛,手腕和脚腕分别绑了羽毛装饰。当我出现在柳娘面前时,她整个人都呆掉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又嘱咐了我几句,便匆匆向前台走去。
“各位客官晚上好,今儿又是我们绮香院的姑娘为大家献艺的日子,今天这位可是位天仙似的美人儿,”还未等柳娘说完,就听见台下有人叫道:“绮香院的美人们哪用得着登台献艺呀,恐怕又是个半老徐娘出来充数吧,”言罢台下一阵哄笑声。
“去你的,这回我柳娘敢拍胸脯保证决对是个美人,还是敢紧准备好您的银子吧。”柳娘娇嗔道。
“废话少说,敢紧把人带出来。”台下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好好好,看把你们猴急的,今儿个出场的姑娘叫梦莹,还未□□,各位客官可得舍得手中的银子啊。”柳娘说完,扭着腰肢回到后台,示意我可以出场了,我将轻纱蒙在脸上,莲步轻移的向台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