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记》TA是龙

5、归途

　　采莲定眼一看，这少年身后似乎有狐狸和他重影。便喃喃自语：“狐狸。”
　　少年道：“我昨天的狐狸。”
　　采莲道：“妖怪？”
　　少年一笑道：“你本来是没事的，可惜你却替我挡了灾，我原本该丧命，如今只是一条腿残了。”
　　采莲看他腿上有血迹，便道：“昨天的狐狸？真的？”
　　少年道：“真的，你可以叫我狐狸也可叫我冷霜月，都可。年纪轻的孩子又有道缘的孩子，例如你，拜了女尼为师又取了法名，大多能看见我本体。”
　　冷霜月又看着采莲道：“我是来还恩的，你本不该有此劫数，你命中乃是一生富贵平安，这次可是都被我给害了，我定会还你。”
　　采莲怯怯道：“我想回家，爹娘都在。”
　　冷霜月道袍脱下盖在采莲头上道：“夜里凉，别受风寒。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就是来送你回家的，放心。”
　　冷霜月一路走走停停，因为他腿受伤了，不敢走太急。
　　冷霜月路上看采莲突然耍赖不肯走便问：“这是为何？”
　　采莲道：“饿了。”
　　冷霜月俊脸一红心想我还以为她这孩子顽劣不分轻重缓急，没想是自己顾虑不周，本来一向被人夸赞处事周到，这次却丢了脸面。冷霜月道：“是我没想到，我这就给你买几个饼。”
　　当然不是买的，是偷的。冷霜月自打出了狐狸山，便被纯曦道长收为徒弟，从不伤生害理，一向在山中道观鲜有下山也从不与人来往，这采莲是他算上熟识的第一个人，便也不了解人间规矩。这次实在没法，毕竟他从不用凡人的饭食，向来是渴饮甘露，饥食野果，故而从不带钱，这次为了采莲只得偷拿。
　　冷霜月暗中对着店家道：“真是罪过，一有钱财，定会来还。”
　　采莲饿了几天，立刻大口大口吃着。冷霜月看着采莲，就像看着自己养的小仓鼠一样，喂了她，特别有成就感。
　　采莲吃完一个留给冷霜月一个道：“吃饼，哥哥。”
　　冷霜月笑道：“我可以做你爷爷了。”但是他收下饼用油纸包着，塞进怀里。两人磕磕绊绊连走了两天，才回到东京城内，冷霜月很少与人交往，这次和采莲一起看她天真烂漫，心里一直十分舒适，总觉得比修道更为怡然自得。一想到要分离，有些不舍道：“明日白天，我便送你回去，”
　　“哥哥也去。”采莲从未和人外人相处过，经历这次贼人，更是对冷霜月十分依赖。
　　冷霜月知道采莲是让他陪着她，便道：“不行，我将来是要去云游四方的。”
　　采莲道：“为什么？”
　　“去修道。”
　　采莲道：“修道和看书一样吗？”
　　冷霜月道：“约莫没差，修道为了飞升，读书为了鱼跃龙门，高中榜首。”
　　采莲道：“那哪里不都行吗？父亲在园中和书馆都可读书，出去玩也看书。既然一样，哪里都可。”
　　冷霜月一时语塞，只得道：“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采莲只是天生好奇。
　　冷霜月只得道：“我还要去找我叔叔呢。”
　　“他也是狐狸？”采莲问道。
　　“嗯，他是狐狸。”冷霜月道：“叔叔额头和我一样都有红色胎记，可我常常怕多事而隐去，叔叔则不同，他为人胆大，做事恣意妄为，不顾人言，一直把胎记留着。”
　　采莲道：“看看，可以吗？”
　　冷霜月微笑道：“也并非不可，不用这么害怕。”
　　采莲看冷霜月摸一摸额头，那里就出现一个红色的花瓣胎记。采莲道：“是什么花？”
　　“这就不知道了，凑巧是花的形状而已。”冷霜月看着乖巧的采莲道：“采莲，你名又叫芙蕖，我头上的木簪就是莲花花纹，真是缘分。”
　　第二天到了，家门口附近，采莲拉着冷霜月不肯松手，冷霜月道：“你我缘分不止如此，定会再见。”
　　采莲道：“你这是算不准的。”
　　冷霜月一时哑言，他的确算错了一件，那就是受伤害的采莲母亲早逝，冷霜月一想到采莲今后的日子，就万分怜惜，把头上的簪子给她道：“采莲一旦有事，可以用簪子唤我，我一定会来。”
　　说着便狠心转身走了。
　　等到冷霜月回到道观，整日闷闷不乐，他的两个族人来见他，他也是愁眉苦脸。这两个族人，一个名叫章中，一个名叫芳尘。章中为了耿直，芳尘为人狡猾多变，两人都不喜与人类多言。看冷霜月闷闷不乐，问他也不回，就心中猜想定是因为凡人。等问了出来，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这边颜悔看女儿回来，是喜极而泣，可惜女儿却因为母亲去世而哭闹不停，朝中又有蔡狗把持，又听闻有人上书要将他革职查办，皇上竟然真的要将他推出去做替罪羊，心灰意冷，竟然上书朝廷因为妻子病逝，抱病不起，请求离职回乡。皇上立刻同意，颜悔更是无奈加上心冷，收拾家当，准备带女儿回老家淮南路走一趟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