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不才》木子三岁

17、第三章 做乞丐要先学蹭饭

　　这日清晨，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迈着轻盈的步伐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她左手手腕上系着一串精巧的银铃铛，肩上扛着根挑了两尾肥鱼的拐棍儿，边走还边哼着小曲：

　　“在山的这边城的那边有一个小乞丐，她善良又可爱，她美丽又出彩……”

　　稚嫩的童音伴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让人不由自主的快活起来。

　　“泱泱啊，又下山来蹭饭啊！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路边一位的大婶瞧见了她，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

　　“王妈妈，早上好啊！这次带了两尾大黑鱼，是我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新鲜着呢。”小乞丐笑嘻嘻地回道。

　　另一位拎着菜篮路过的大婶闻言，登时两眼放光，笑道：“巧了，我家虎子昨儿还吵着要吃他泱泱姐姐蒸的鱼，不如今儿去我家吃饭吧，我给你们蒸饼吃！”

　　“不了程妈妈，上次跟孙老爹说好要给他炖鱼汤补身子的，下回吧！”说完，小乞丐冲程妈妈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儿便跑不见了。

　　这位姓程的大婶哭笑不得的看着小乞丐远去的身影，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真是便宜老孙头了。”

　　说着，提脚刚要往家走，却不想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这位婶婶请留步。”

　　拦下程大婶的是一个面目清秀俊逸的年轻男子，身旁还站了个公差打扮的人。男子微笑着，温和有礼的说道：“在下本不该叨扰，但有一事着实不解，还请婶婶解惑。”

　　程大婶皱着眉头，望着他，沉吟片刻，而后开口了。

　　“额……你说啥？”

　　“哈哈哈哈……”那公差模样的人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直到那年轻男子颇为尴尬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止住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大娘，我这位哥哥是想问您个问题，不知您现在方便不？”

　　“哦哦，”程大婶这回听明白了，目光怪异地看着年轻男子，一边嘀咕道：“有啥想问的就问呗，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

　　“是这样，”年轻男子收回目光，假装没有听见大娘最后的吐槽，语气温和地问道：“我们兄弟二人走南闯北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受欢迎的乞丐，故而……所以有些好奇，这是本地特有的风俗吗？”

　　“你问泱泱啊？”大婶恍然大悟，语气顿时热情了很多，“哎呀，不怪你们好奇，泱泱这孩子，确实与其他乞儿不太一样。”

　　这个打扮时髦醒目的小乞儿，自然是木泱泱了。

　　八年前，木泱泱初到隋朝，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加上无良的系统大大又送了身……嗯，极为个性的衣装，于是她干脆扮成了个小乞丐，平日在山上习武，饿了便寻些山珍野味打打牙祭，若是吃腻了烤肉野果，也会时不时下山蹭个饭，换换口味。

　　初时的生活自是极为艰苦的。找不着住处还算其次，弄不到吃的，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就很要命了。

　　她刚刚习武的时候，身形才大约七八岁的样子，个子矮力气小，身手也不好，只能摘些没毒的野果充饥。

　　当了三天草食动物，木泱泱实在是馋肉馋得不行，于是她花了大半天功夫设下了简易捕猎陷阱——就是挖个坑铺些草，放些酸不溜秋的小野果当诱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着只雪白鲜嫩的小兔。

　　她流着口水，正准备弄个豪华烤兔宴时，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没，有，火！

　　这就很尴尬了。木泱泱绞尽脑汁，什么摩擦生热、钻木取火通通用上，一双嫩手生生搓掉了一层皮，也没擦出丁点儿火花来。最后她只好摘了一包味道还算过得去的果子，根据系统地图的指引去到附近的平阴县，向一户姓程的人家讨了火刀火石和一小包盐。

　　这便是木泱泱第一次“乞讨”经历。当然，木泱泱本人是不承认的，她坚称这是“在平等自愿基础上进行的自由民主文明和谐的等价交换”……

　　等她终于准备就绪，开始烧烤时，忽然听到脑海中传来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玩家天赋技能：厨艺。目前能力等级为：高级厨艺（25739/10000000）”

　　“叮，玩家首项技能达到高级，达成成就‘登堂入室’，成就奖励：秘法‘敛心决’*1，点券*50。”

　　哇塞，敛心决？敛心决啊！

　　好像，嗯，是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算了，有奖励总是好的嘛，虽然没听说过这种秘法，不过点券可是奖励了整整50呢！木泱泱美滋滋地想。

　　木泱泱在现代的厨艺的确是相当不错的。说起来还多亏了她的亲妈，在靠着三鹿奶粉（疑似有毒）、玉米糊糊（玉米片炖玉米面儿）和东北大乱炖（馒头煎饼泡紫菜汤）等活到五岁之后，木泱泱终于对自家老妈不靠谱的厨艺彻底绝望了。

　　再不学做饭……她还有命活到成年吗？

　　避开催人泪下的童年阴影不谈，拿到奖励她还是很开心的，不过——

　　“你会那么好心？有什么企图，说！”木泱泱一脸怀疑。

　　毕竟系统大大前科太多，突然对她这么好，总感觉有什么阴谋啊……

　　系统沉默半晌。

　　“你要是不想要其实可以收回的……”

　　“我错了！”泱泱习惯性秒怂。

　　于是，有高级厨艺傍身的木泱泱同学便厚着脸皮开始了她的蹭饭之旅。

　　说是蹭饭，但木泱泱本身不是能理直气壮吃白食的性子，所以平日里蹭饭时都会带些山珍野味；再加上高级厨艺可不是乱盖的，在尝过木泱泱的手艺后，大家伙儿都无比欢迎她前来蹭饭，于是便有了以上一幕。

　　“本来啊，城东的老张家想收养她来的。老两口多年无所出，而且开了间布庄，家底厚实，不多一张吃饭的嘴。可你晓得泱泱这孩子怎着说？”程大婶明显是聊嗨了，不等二人回答，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她说，‘谢谢张妈妈，但是我有自己的爹娘啊，虽然他们现在不在这，但万一我认了其他爹娘，忘了他们，他们会伤心的’。哎呦，你听听，我活了三十多岁，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疼人的孩子。唉，要是我家虎子有他泱泱姐姐一半聪明乖巧，我能省多少心呦！”

　　程大婶以一个感叹句结束了对话，连声招呼都没打，摇头晃脑地离开了，显然还沉浸在“我家虎子连泱泱一半聪明乖巧都没有”的悲伤里。

　　“原来如此，”俊逸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木泱泱离去的方向，忽然轻轻一笑：“确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这厢木泱泱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引起了某人的注意。此刻她正坐在饭桌前，竖起两根手指，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老头：“孙老爹，我保证，我帮你请的大夫绝对不用花钱！”

　　孙老爹正呼噜呼噜地扒着饭，闻言睨了她一眼，不屑道：“得了吧，之前你还保证说绝对不会偷吃我家院儿里盖窝的麻雀，那麻雀进狗肚子里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儿都不信，咳咳咳……”话音未落，便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这次真没骗你，我与那依小神医玩得好，说给你免费就肯定给你免费。我跟依小神医打听了，你这病现在不是什么大问题，好治，但是拖久了就难说了，”木泱泱一边帮老头拍背顺气，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要不，我跟你打赌，她要是收你钱，我就当你闺女，伺候你一辈子，总可以了吧？”

　　“真的？”此话一出，孙老爹眼睛瞬间亮了，“说话算话啊，免费的，要是治不好，你就得认我当爹！”

　　……得寸进尺的老狐狸，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要不是之前一时手痒烤了你院子的鸟有点不好意思，我才懒得管你呢！

　　木泱泱心中暗暗吐槽着，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你乖乖在家待着啊。”

　　“行嘞，别啰嗦快走吧，木伢子，明儿记得来煮饭啊！”孙老爹大手一挥，笑眯眯地看着泱泱离去的背影，俨然一副吃定了她的样子。

　　木泱泱似笑非笑地瞧了老汉一眼，转身离去。

　　待到木泱泱的身影消失不见时，孙老爹心中暗喜：那依小神医可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岂是一个小乞丐能请来的？还免费的，也不怕牛皮吹破喽！

　　依小神医是何等人物？原来三个月前，镇上来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名叫依月寒。她自称是个大夫，还大言不惭地摆出“妙手回春，华佗再世”的招牌。

　　初时人们自是不信的。一个小姑娘，就算打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过十四五年光景，怕是连常用的药材病症都认不全吧？

　　所以对于这姑娘摆出的招牌，众人一直只都当个笑话看。直到这姑娘一举治好了县令夫人的恶疾，又得了济世堂药坊首席医师、神医季世棠的青睐，拜了季神医为师，这依小神医的名号才广传开来。

　　不过这依小神医虽说医术高明，精通各种疑难杂症，有时连季神医都感到棘手的病症，她却是能另辟蹊径，药到病除，但是要价也是真的黑——她总是能摸着你的底线，报出一个让你肉痛不已却又不至于伤筋动骨的价钱。所以大伙背地里给她起了个贴切绰号，叫“佛手罗刹”。

　　所以对于木泱泱说得话，孙老汉压根不信——既是罗刹心肠，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乞丐而为他破例呢？

　　过了没一会，孙老汉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这会儿有谁会来他这儿呢？难不成木丫头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孙老汉疑惑地打开门。

　　门外并不是木泱泱。

　　来人是个年轻女子，身穿水蓝色齐胸襦裙，脸上蒙着一层白纱，眼神淡漠，眸中仿佛藏了万载不化的玄冰，笼着一层迷蒙的寒雾，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你，你是谁？来此有何，那个，贵干？”这女子年纪虽轻，却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在她的注视下，孙老汉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连语气都变得文绉绉的。

　　女子找到了目标人物，然而神态依旧淡漠，只说了三个字，声音也是异常清冷。

　　“依月寒。”

　　佛手罗刹，依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