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可爱录》宋江北

18、未来怎么来

　　田一开始彻底与李维断了交往，顺带着和王远也渐渐没了联系。杜嘉交了新的女朋友，艺术系的女孩，和杜嘉真是天造地设的样子。

　　田一开始与辛翌慢慢增加了来往。这种友情来的非常舒心，不需要刻意去维持和讨好，也不需要额外的战战兢兢和犹犹豫豫。田一把辛翌当成很好的同学，又加上两个人的童年情谊，有时候还能一起吃饭时聊聊小时候的往事。

　　奶奶的楼里锁住了田一近十年的童年，那十年里模模糊糊的记忆想起来都带着奶奶家里那种特殊的味道，单属于那个家的味道，别处都没有。田一记得辛翌小时候家里不太平，总是能听到摔摔打打的声音和吵闹的声音。那时候的辛翌像个混世魔王，她从来都不敢亲近，见了面都要绕着走。如今，坐在她的对面，也像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了。

　　谁都没有办法改变带自己来到人间的这些人，没办法决定自己要在哪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但是人能决定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决定自己要不要与这周围的污泥一起沉下去。

　　辛翌很好。辛翌会笑。不像李维那样笑的人心驰神往，也不像王远那样笑的没心没肺，辛翌的笑尺寸掌握的刚刚好。多一点少一点都让人觉得不自然。而他的火候刚刚让人无法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与辛翌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田一都觉得很放松，就是那种与天空大地四下无人时的那种放松，却又有一种有人陪伴的安心感。

　　假期糊里糊涂地开始，新年糊里糊涂地到来。辛翌和田一因为在同一个城市的关系，放假以后联系倒更密切起来。更有缘份的是，两个人居然有很多的共同朋友。世界真奇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竟然这样短。

　　今年的冬天与往常一样，总是阴雨连绵。江南的雨季绵长，从一年四季到一年四季。奶奶家的房子没有卖，给了中介拿出去出租。田一跟着母亲一起去看过一次。约了辛翌一起出来散散步。

　　辛翌迟到了很久。田一不问原因。每个家庭都有自己各式各样的问题。田一的印象中，辛翌家里是从来没有安稳的日子的。即使过年，也总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嘈杂的声音。田一家里比较和睦，因此也想象不出不和睦的家里究竟有一些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大家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不得安宁。

　　“不好意思，来晚了。吃什么？我请客。”辛翌真诚地说。

　　田一看着辛翌，觉得生活真的挺搞笑的。你看这样一个俊俏的男孩，家境富裕，成绩优秀，谁能想到家里竟然是整天乌糟糟的鸡犬不宁。所以什么也别看表面，谁也没有比谁过得更轻松许多。

　　商场里发着情人节的促销活动的宣传页，田一才惊觉，原来要情人节了。“我爸我妈每年都过情人节呢！我爸每年倒是都可浪漫了。”田一说完又觉得自己像是说错了什么，觉得像是戳到了辛翌什么的隐痛。辛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什么节不节的，每天都是一样的过吧。”

　　二月十四情人节。杜嘉和他的女朋友从韩国发回了报道。果然，杜嘉的承诺是准的，说去韩国就去韩国，带的人虽然不是田一，但是田一倒觉得心里平静又安稳。

　　班长和朱雨竟然在一起了，情人节在社交平台上互相大晒特晒，腻的简直能串糖葫芦。

　　糖葫芦。北京的冬天充满了糖葫芦。那是北京的味道。那是北方的味道。李维和部长。安安静静的，毫不声张。他们之间的感情静谧又浓厚。想来是和田一不一样的风格。田一想着，如果自己恋爱，一定要谈那种轰轰烈烈的，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

　　自从发现刘依依对李维有意思之后，田一对刘依依的情绪也多了些怪异的感觉。但是也并没有怎么样，两个人仍然在每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互相寒暄，像以前一样，毫无变化。

　　王远倒是真的没心没肺。王远的家庭似乎也有自己独特的麻烦。父母分开各有家庭，每家住几天，却怎么也都不够舒适，每天盼望着开学大吉。像这样明目张胆地叫嚣着盼望开学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不一样的风格。田一家里其乐融融父亲带着母亲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还有送到家里的玫瑰花。田一不想跟着出去当电灯泡，中午吃了个外卖，下午约着辛翌出来逛逛。

　　她想来辛翌的家里这天大概也不能太平，倒不如把他救出来。两个人在南长街走来走去。江南的美丽在于任何角度按下快门都是一张美景，不管晴天下雨。辛翌拿出手机，拍下景色的同时也拍下田一的笑。那种不是为了拍照而刻意挤出来的笑容，真实地挂在嘴角。“你拍照还挺好看的。”辛翌说。

　　“我光拍照好看吗？我本来就长得好看！”

　　南长街上人倒也不少，各种情侣牵着手搂着腰，时不时停下亲亲对方的脸颊。田一和辛翌走在街上，互相谁也没觉得尴尬。

　　书店里人来人往，有的是来看书，有的是来等人，有的是来网红地点打卡。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和田一一样，是来给寄明信片的。田一打通董文丹的电话，问她要了地址，挑了张江南景色的明信片给她写下“新年快乐，友谊长存”之类的字眼。又给刘依依和王远也分别写下一张明信片。她想给李维也写一张，但是实在没有语言，也没有立场。

　　“可以给未来的自己也写一封。”田一招呼着辛翌一起来加入这样文艺又有意义的活动中来，辛翌放下手里的书，脸上先是有点抵触，但立马就显示出无限的真诚。“好啊。那写什么呢？”“你想给未来的自己写什么呢？”

　　田一递给辛翌一张明信片，自己也拿起一张，“我给我自己写一张。寄给我自己今年的生日卡片。”

　　亲爱的田一，生日快乐。不管怎么样，都要快乐，都要加油呀！

　　田一自己写完开心地拿去前台，放到储存桂里，等着今年生日的时候能收到这样一张自己给自己的生日卡片。当她付完钱，看到辛翌的也拿着卡片过来的时候，她装作好奇地问“你写了什么？”辛翌一笑，“不告诉你。”

　　正月十五没过完，辛翌就提前回学校了。辛翌说是学校有事，田一不追问是什么事。大家都已经长大到可以说谎话了，也都学会了听懂谎话彼此不拆穿。挺好的。

　　正月十五的时候，田一和父母一起吃饭，赏月，开着电视汪朗汪朗地响，一切都稀松平常。但是对于很多家庭来说，这样的生活状态已经是过分奢侈和幸福。田一想到辛翌，觉得有点发自内心地同情他。她给辛翌发了消息，“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