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林木森》温谷向阳

21、另类同桌

　　又是新的一周，这一周要连上六天，上完之后就迎来了十一长假。说是六天其实只是四天，周五周六要开运动会。

　　周一一早，苏溪到教室时，裴森已经在了。
　　苏溪有点惊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的确是才7点半，在苏溪来到致远这半个月的记忆中，对方从来都是踩点来学校的，今天怎么这么早？

　　裴森微笑：“早上好。”
　　苏溪点了点头，也回了一个“早上好”。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各自开始早读了。

　　早读结束，大家都开始整理桌子，教室里吵吵闹闹，十分嘈杂。

　　苏溪反应过来知道这是要换位置了。一中以前是两个星期换一次，她上个星期过来的时候还奇怪致远怎么都不换，看来这边是三周一换。她的书桌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没一会儿工夫就理好了。

　　苏溪现在坐在第一组，要往左移到裴森坐的第二组。裴森早就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了，一下课便把自己的桌子移到了第三组，他本就是多出的一排，不需要等别人腾地方。

　　移好自己的，裴森走到苏溪旁边，问道：“东西理好了吧？”
　　苏溪知道对方是要帮自己搬，连忙站起来说：“我自己来吧。”
　　“你拿椅子就好。”裴森回道，不容拒绝地将桌子搬走了。

　　苏溪看了一下周围，大家都在忙着整理、移动自己的桌子，没怎么注意到这边。

　　苏溪坐到新位置上，发现自己和裴森成了“同桌”。教室里一共四组，第一、四组分别靠墙，第二组和第三组是并在一起的，苏溪和裴森则是这两组各自多出的单人座。这次换位置，裴森把他自己的桌子往里侧挪，又把苏溪的桌子也往里侧放，这样，两人就成了“另类同桌”。

　　如果只有自己是单人座，苏溪也会和裴森做一样的选择，把桌子往里放尽量离过道远一些。但是单人座的不止自己啊，苏溪宁愿把桌子靠外放，虽然这样离过道比较近，同学来来往往会吵一些，可总比现在好。

　　苏溪拿着椅子有点迟疑，她想把桌子移出来，但是裴森既然已经安置好了，自己又去移动，未免太明显。

　　搬完桌子裴森便坐下了，他看向还站着的苏溪，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开口劝道：“坐下吧，坐里面清静些。”
　　苏溪只好走过去坐下。

　　刚搬好桌子椅子的顾意注意到了后侧的情况，用手指戳戳林希意，示意对方看后面。
　　“早就知道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迟钝。”林希意回头瞄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顾意十分吃惊。
　　“别什么什么了。一二节是英语课，老师上周布置的课文你会背了没？不会的话现在快点看，小心等会叫到你。”

　　“你别乌鸦嘴好不好，好的不灵坏的灵，这种话不能说的。”顾意慌慌张张地从抽屉里找英语书。
　　林希意无奈摇头。
　　非常幸运，这次乌鸦嘴没有灵验，顾意躲过一劫。

　　周一有例行的升旗仪式，升完旗后校长做了讲话。领导讲话都是千篇一律，大家没有兴趣听，都在走神。不过，当校长讲到这周的运动会时，大家都兴奋了起来。

　　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举行运动会，运动会结束正好十一放假，这是致远的传统。要说同学们一个学期中最期待的，非九月的运动会和十一月的秋游莫属。繁重的学业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一学期也只有这么两个机会能真正放松一下。各班班主任也深知运动会是培养学生集体荣誉感最好的时机。而学校为了彰显本校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完美一面，亦是十分重视运动会的举办。因此，在多重因素的推动下，运动会可以说是本学期的重头戏了。

　　结束课间操回到教室，体育委员蒋剑航拿着报名表走上了讲台。班里同学一窝蜂似的围了上去。苏溪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做题。

　　裴森看着她奋笔疾书，有点惊讶地问道：“这不是还没教过吗？”苏溪做的数学题是等会三、四节课要上的内容。

　　“预习了一下，把能做的题先做了。”苏溪笔未停，头未抬。

　　裴森看向苏溪，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因为刚刚做操的原因，原本白皙的皮肤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着，小巧却高挺的鼻梁。裴森发现“认真的女孩最美”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正愣愣地看着，前面的周新和转过身来，问：“三木，你这次也不参加吗？”
　　裴森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苏溪，摇摇头。

　　“好吧，希意也不参加，崇柯更不会去了，那就剩我和顾意了。”
　　“有你们两个就够了。”这是实话，顾意和周新和的体育非常好。

　　“你呢，也不参加吗？”裴森这是纯粹没话找话，单看刚才苏溪冷淡的反应就知道对方对运动会一点也不感兴趣。

　　苏溪似是没想到裴森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抬头看向裴森，说：“我不喜欢体育课。”苏溪不讨厌跑步，从她早起去晨跑就能看出来，但是她真的不喜欢上体育课。她觉得学校的体育课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学生根本得不到身体上的锻炼。当然，打篮球的男生除外。

　　其实苏溪对体育课的定义本就是错误的，一周两节体育课，哪儿能真让学生强身健体呢，不过是变相地减轻学生压力，让他们能多点时间放松罢了。

　　“就算不喜欢上体育课，也还是要出去走走，不能老待在教室里学习。”裴森认真地说。
　　苏溪没来得及说什么，上课铃便响了。

　　苏溪对数学很感兴趣，而风趣幽默的苏哥让她更是喜欢数学，比班主任的物理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说，数学课是苏溪上得最认真又最放松的一门课。
　　苏哥更是喜欢苏溪这个有灵性的学生，短短半个月，苏溪已经超越严崇柯和裴森，成为苏哥心目中第一喜爱的学生了。实在是苏溪作业完成得太优秀，一个聪慧又肯用功的学生，老师想不喜欢都难。

　　三四节课结束，最后一节便是苏溪最不喜欢的体育课。想想裴森那一番话也的确有道理，苏溪跟着大部队来到了操场。

　　因为周五周六两天要开运动会，体育老师很上道地没有安排其他项目，只是让报名参赛的同学留下他给予一些指导，其他同学可以自由活动，但还是规定不能回教室。

　　天气还比较热，大家都选择去体育馆。如果是平时的体育课，男生们早就去打篮球了，现在顾意跟周新和两个人要训练，林希意自然是留下陪着顾意，并不热衷于篮球的裴森和严崇柯也在一旁看着。

　　苏溪也留下看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大太阳的照耀，便去了体育馆。

　　今天的体育馆人特别多，虽说之前也是三个班一起上，但是好像人也没有那么多。苏溪有点疑惑，但也没多想，坐在看台上拿出掌中宝。

　　“你在看什么？”半走神半认真地看着书，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苏溪抬头，是个男生。个子高高的，戴着副眼镜，长相很书生气。

　　还没等到回答，他便走到苏溪边上坐下。苏溪轻轻地蹙了下眉，身子往另一边侧了侧。

　　“你就是一班刚转来的苏溪吧？我是二班的韩钦。”男生笑着说道。

　　韩钦，苏溪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上次考试的第三名。

　　“你好。”苏溪礼貌而疏离地打了个招呼。

　　“你在看什么书啊？”韩钦伸出手指压了压苏溪手中的书，看到封面，笑了：“那么用功，上体育课还带着物理掌中宝，怪不得能考第一，输给你心服口服。”

　　苏溪不知该做什么反应，眼前这人未免太自来熟了，而且总感觉对方话里有话。

　　“你们这节也是体育课？”苏溪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对啊。”

　　“前几个星期好像没看到你们。”

　　“这个啊，和你们班还有大关系呢。前两周我们老班抢占了体育课用作补课，上一周嘛，成绩出来和你们差太远，又留着被骂了一节课。你们班害人不浅啊。”韩钦虽是笑着说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难听。

　　苏溪面色冷了下来，虽然她刚到一班不久，但好歹已经是其中一份子了，听到对方这么说，自然不爽。

　　“技不如人就该更加努力啊，怎么能怪别人太优秀呢。”

　　“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两个班离得那么近，开个玩笑不是很正常的嘛。”韩钦倒没颠倒黑白，只说两个班距离近，没说关系近。

　　苏溪抿了抿嘴，没有再理对方。

　　“听说你以前是在永阳一中读书的？”韩钦继续问道。

　　别人问话，苏溪不好不理，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又转到致远来了？”韩钦有些不满，在永阳一中待得好好的干嘛要转来致远。

　　苏溪不想对一个陌生人回答这个问题，便准备站起来离开。刚站起来，就听边上传来不满的声音。

　　“韩钦，你干什么？”是顾意。

　　刚结束训练，顾意就直奔体育馆而来，想趁着最后二十分钟打会儿球。哪知一进来就看到韩钦坐在苏溪边上说着什么。苏溪看着倒是毫无表情，但是在顾意看来，她已经很不耐烦了。

　　韩钦笑笑：“我能干什么，就是来认识一下年级第一，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不用你认识，回你自己班去吧。”

　　“苏溪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还是说你们关系已经亲密到不分彼此了？”

　　韩钦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林希意出来一步，把正要发火的顾意拉到自己身边，冷冷地说道：“我劝你说话小心点。”

　　“干嘛，你想打架啊？”周新和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那教导主任老爸的黑脸。

　　裴森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了苏溪身边。

　　场上打球的一班二班其他同学也发现了这里怪异的气氛，正慢慢靠拢过来。

　　严崇柯看看剑拔弩张的两方，笑了：“韩钦，我知道你不爽这次考试又输给了我，更不爽突然出现的苏溪让你掉到了第三。你的胸襟太小了，如果不做出改变，痛苦的是你自己。”

　　韩钦被踩中痛处，终于变了脸色：“哼，你们等着，第一总会是我的。”说完，气狠狠地走了。

　　“神经。”顾意不屑，又说道：“我真的觉得他有点神经。”

　　这话有点歧义，但是边上几个人都懂顾意的意思。
　　“是有点不正常，过于偏执了。”林希意说。

　　裴森看着苏溪，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苏溪摇摇头：“其实也没说什么，刚说几句你们就来了。而且就算你们不来，我也准备走了。”
　　“以后他要是还来找你，你不用理他。”裴森语带冷意。
　　苏溪点点头。

　　男生们打球去了，苏溪又坐回看台上，看男生们打球。

　　午饭时候，苏溪向沈安岚提起了韩钦。

　　“他这个人呀，怎么说呢，两面三刀吧，在老师面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在那些排名比他靠后的人面前也伪装得很好，但是一旦有人超过他，他就有点神经质了。之前崇柯不是经常第一嘛，他就爱来崇柯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崇柯看得很开，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反而是顾意他们很烦韩钦。”

　　苏溪了然，就上午短暂的接触来看，的确让人不喜。

　　“对了，你有报名参加运动会吗？我觉得你可以去跑步，你不是有经常出去晨跑嘛。”沈安岚问道。

　　苏溪摇摇头，说：“我那只是慢跑，和快走差不了多少，速度、耐力根本比不过别人的。”

　　“哦哦，那我们就安心当观众吧，给他们加油呐喊。”

　　“你不参加吗？”沈安岚平时看着这么欢腾，苏溪以为她会很喜欢这种活动。

　　“咿～我最讨厌体育了，才不去呢。”她抬起头，继续说道：“晚饭以后我们去自习室学习吧，早上上了物理课，有道题不会。”
　　“好”。苏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