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展梨梨

6、逃离

　　出口尽在咫尺，但是陈金水不甘心，自己折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甚至自己的耳朵都受了重伤，现在什么都没有得到就离开实在是不甘心。
　　有这样想法的当然不止他，还有近几年生意每况日下的锦上珠、八面亨通和利财集团。这么积极的寻找古潼京当然不会是来看看而已，几人眼神交错，几家公司合起来人也不少，就不信找不到张大佛爷留下的宝藏。
　　霍道夫作为陈金水的副手，当然要跟着去，却在转身之际手腕上突然感觉到温温的热度。杨好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眼神里还带着对古潼京的恐惧，霍道夫心中一动拦住了陈金水：“不要去，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们是不会去的。”
　　“为什么？”陈金水知道霍道夫的过去，也知道他的野心决不比自己小，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他的心思到底有多重。在这样很有可能会有宝藏的情况下竟然放弃？
　　“有的时候，要相信直觉。”
　　“去他妈的直觉，我还有嗅觉呢！我告诉你，我干这活干了十几年，我闻都知道里边有好东西。所有人都说九门败落了，但陈家不能败，这财我发定了。”陈金水越想越觉得里面的好东西不少，不能让锦上珠他们抢先，一手甩开霍道夫拉住他的手。
　　看着兴奋不已的陈金水，霍道夫踌躇了一下：“走！”再想出人头地他霍道夫也绝不能自己的命开玩笑，找死的人劝不住。更何况，现在身边还有他……霍道夫反握住杨好拉着他手腕的手，追上了张日山。
　　张日山看着剩下的人，不多，全是尹南风的人，还有就是霍道夫和杨好了。其他的人既然选择了进入古城，那么以后的结局是什么张日山都不再有任何的愧疚感。
　　“走吧，往这边。”
　　从古城到出口的这段路，距离并不远，但是路上又开始冒出一些黑毛蛇，再加上不知道陈金水他们在古城里做了什么，整个地下都在摇晃，通道顶端是不是的就有石块砸下来。短短的一路硬是走的惊险万分。
　　一冲出洞口，杨好一直悬着的心一松，向旁边倒了下去，天上刺眼的阳光，像是幻觉，霍道夫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耳边传来他时而带着优雅，时而让人恶寒，时而充满焦急的声音：“下了地任何人都不能信任，除了，我。”
　　“杨好小心！”
　　“跟紧我！”
　　“让你跟着我没听见吗？”
　　“我来开路，你小心点。”
　　“自己机灵点。”
　　……
　　杨好突然发觉自己虽然害怕，但是心里却很平静，就像是知道自己不会出什么事，至少霍道夫活着就不会让自己出事。
　　霍道夫一直在杨好前面，只是在暗道出口那里转身把他托上去，自己才跟着上来。结果一上来就看到他躺在地上，也没什么声音也没什么动作，霍道夫心里一突，一个踉跄跪在他的身边，着急的扶起他：“杨好？”
　　“幻觉吗？”杨好涣散的思绪还在飘荡，糯糯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出现幻觉了吗？缺水还是被蛇咬了？”霍道夫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检查有没有被蛇咬伤。
　　“没有，没有。”实实在在的触感终于让他清醒过来，一把抓过拉开自己的领子想往里伸的爪子：“就是有点缺水，没被蛇咬。”
　　霍道夫看他精神有些萎靡，不过确实没有受伤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坐在他身旁递给他一瓶水：“先喝着。”
　　“你倒是大方。”尹南风一向不喜欢霍道夫，就是因为他足够自私自利、足够卑鄙无耻，今天竟然能看到他把水让给别人，真是古潼京的太阳打西边出来。
　　霍道夫除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而是把罗雀搭在杨好身上的手给扒拉下去：“拿开点，你手脏。”
　　罗雀给了他一个你神经病啊的眼神，不就是从坑里出来太累了，稍微搭了一下嘛，至于吗？
　　他们这边的小事情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另一边尹南风带来的‘声声慢’突然惊喜的说道：“声音，我听到了水的声音，是水的声音。”这是沙漠里最美的声音，对于他们几个也不例外。
　　即使稳重如罗雀、霍道夫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得救了的笑容。
　　而和其他人不同的，直接被海子带到这里的杨好，直接就想到了，这个水声一定就是当初把他们带到古潼京的那个海子发出的水声：“是海子，海子回来了，我们能回去了！”
　　经历过生死的人，更能体会生的喜悦，也更能想起让自己牵挂的人。
　　“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就剩这么多了。”身后的矿洞深处埋下了曾经的朋友、也是一直以来的对手。但是现在都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罗雀只是略微担心张日山，其他人不在他的关心范围：“我们走不走？”
　　当然了，这点担心在他对张日山强大实力的盲目信任下，真的只是一点点，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因此他的语气就像是在问天气热了，是喝杯凉茶还是喝杯冰水？
　　看着大家没有一个人表示要留下来，杨好急了：“等等，我们还不能走，黎簇还没上来呢！”刚刚在地下没有遇见黎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听见他的话，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看过来的渴求目光。在这样的环境下，谁都想赶紧离开，毕竟谁也不能确定，如果错过了这次，下次海子什么时候会来，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不是活着。但是直接说出丢下他们又显的很残酷、很冷心绝情。
　　这就是经过社会大浪淘沙过后和还没来得及的人的区别。没有一个人说出是否要留下，但是大家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杨好在这样的沉默下，心里越来越慌、眼睛酸涩，无措的抠着手指。
　　一直滚烫的手掌将他自虐的两只手分开，杨好低垂的视线顺着手掌看去，霍道夫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疼？
　　“沙漠的边缘有不少客栈，我陪你在那里等。”
　　杨好还想说什么，被他一把揽住肩膀向前拖行，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霍道夫板着张脸，在心里暗道，那个和年轻时候的吴邪很像的黎簇、还有另一个像小白兔一样的傻子都他娘的去死，他俩在杨好心里最好除了骨灰什么都不剩下。
　　杨好还不死心的向后面看，期待着在他们离开的最后一刻能看到黎簇和苏万从那个小小的洞口钻出来。
　　海子离之前他们的扎营的地方很近，他们在半塌陷的营地附近，找到了不少能用的材料，反正想要弄出一艘船是不可能的，但是弄出一个能够承载大家体重的漂浮物还是可以的。
　　他们把筏子做出来没过多久，海子就开始移动，所有人自觉的轮流坐在筏子上休息，其余的人就泡在水里抓着筏子边上的绳子，靠它的浮力慢慢的飘着。
　　白天沙漠里的太阳晒得海子如同温泉，慢慢泡着，也还能接受。但是入夜后，所有人的牙齿就像是两个阵营的战士一刻不停的发出“咯咯噔噔”的战斗声。
　　第一个接受不了的就是杨好和‘声声慢’，两个人都不是重武的人。
　　尹南风和霍道夫立刻便出现了争执。
　　“她是女人。”
　　“这种地方还分男人和女人？”
　　“有点绅士风度好吗？”
　　“现在不是讲究男女平等吗？更何况杨好的发烧还没好。”
　　“行了，‘声声慢’有多重？”罗雀本就冷得不轻，夹在两人中间没好气的问。
　　“44。”‘声声慢’牙齿打着战回答。
　　“杨好呢？”
　　“55。”杨好紫青着嘴唇哈着冷气说。
　　“一个40多斤，一个50多斤，加起来才不到100公斤，全部上去，分开一点躺不会沉的。”罗雀说着用眼神询问霍道夫和尹南风。
　　两人默认不语。
　　尹南风招呼她新月饭店的人一起把‘声声慢’抬上了筏子，霍道夫也把杨好扶了上去。调整好位置，筏子只是慢慢的向下沉了一点，幸好没有发生翻船的事故。
　　而霍道夫心里想的却是，难怪上次上药的时候看起来这么纤瘦，回去了一定要把杨好喂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才50多斤像话吗？
　　海子的轨迹不可预测，但是这次非常幸运的是，经过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的漂泊，筏子停在了曾经黎簇他们四人住过的，那个貌似是吴邪的同伙人的车嘎力巴的客栈不远处。
　　当然这是在杨好昏睡了一个白天，再次醒来后才发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