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展梨梨

14、验货

　　从大门走到茶室路不远，但是里面小路是按照苏州园林类型铺设的，小路弯弯，适合散步不适合快走。
　　吴忠引着杨好走到茶室外就离开了。背影一如既往的笔挺、有精神气，最重要的是他对这里的每一个拐弯都很熟悉，走的相当流畅。
　　茶室里透出昏黄的灯光，空悠悠的古琴声像是环绕在整个静谧园。
　　霍道夫很有耐心的泡着功夫茶，等着他自投罗网。
　　“笃笃笃。”
　　“进。”
　　听到霍道夫低沉有沉稳的声音，杨好一直忐忑的心慢慢平静了。实木的地板，同色的茶几，竹叶刺绣的屏风，整个茶室都是暖色调的，“咕噜咕噜”的涨水声在室内回响，霍道夫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赏心悦目。
　　一步一步挪到霍道夫的对面，本想像在古潼京一样叫他霍爷，但是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从没听过吴忠叫他霍爷，他总是老板、老板的。被他这样精明能干的助理这样一对比好像自己是个没出息的小混混。
　　虽然自己确实是个没出息的小混混，但是被吴忠比下去，让他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的那种！但是和吴忠同样的称呼又好像自己在模仿他，一时之间倒有些不知所措。
　　动了动嘴唇，杨好换了个称呼：“霍先生，我来了。”
　　霍道夫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手上的动作。
　　杨好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但是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想跟着你。”
　　低着头泡茶的霍道夫在杨好看不到的角度勾起嘴角，手上的动作不停。
　　“你也看到过我在古潼京的表现，我知道什么事情都需要锻炼，我可以从最基层的开始做，拖地、洗衣、做饭脏活累活我都愿意干。”霍道夫一直不出声，杨好以为他已经收回了当初的邀请，急切的表明自己的诚意。
　　“你突然改变主意了，为什么？”霍道夫压下勾起的唇角，声音平淡的问他。
　　杨好没想到他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混乱的脑海编不出理由不如老老实实的说实话。
　　“我想要变强。”
　　“怎么了，这么快就歇菜了？”还算你老实。
　　“求你了霍先生，收下我。”像是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杨好害怕他已经看不上自己了，皱着眉头祈求。
　　霍道夫发下手中的茶杯，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皮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和他的心跳声慢慢一致，“扑通，扑通~”
　　他围着杨好绕了一圈，像是在评估杨好有几斤几两。
　　茶香环绕周身，清新怡人，但是霍道夫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一点都不清新怡人。他低下头，慢慢的靠近杨好，近到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盯着他闪烁的眼神：“你不是不愿意给我做卖命的狗吗？”
　　杨好抿紧双唇，本就有些苍白的唇色完全失去了血色，眼神中浮现出屈辱的水光，却又倔强的不服输。
　　看到他的这副样子，让霍道夫立刻就想起当初在沙漠里，杨好为了黎簇也是用这样倔强的表情看着自己，胸腔里的怒火就止不住的上升：“想要留下可以啊，但是你能做什么？你会做什么？”
　　毫不留情的鄙夷语气，羞得杨好无话可说，好不容易逼出一句：“我，我，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都会……”却被霍道夫打断：“我不缺保姆，我手底下能帮我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做的绝对比你专业。”
　　“我，”杨好不住的眨眼睛无措的看着他，不知要如何回答。
　　“想要留下，想要报仇，那你就只有一条路，成为我的人。”话音刚落，杨好放在双腿两侧的手猛然抓紧了裤缝，又慢慢的松开。
　　霍道夫也不逼他，就这么耐心的等待，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杨好一定会答应。
　　“好。”不知道答应的那一瞬间眼前竟然会闪过苏万的脸，那一瞬间的失神当然也被霍道夫捕捉到了。
　　霍道夫还没降下去的怒火瞬间转化为欲、火。一手揽住他的腰往屏风后面带去。
　　“你要干什么？”
　　“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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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道夫一推开门，就看到吴忠端着早餐站在房间外。
　　吴忠一本正经的淡定，但是霍道夫还是从他眼中看出了调侃：“一大早来看热闹啊。”
　　“哪敢啊，只是怕你累着人家小孩子，喏。”吴忠抬了抬手中的餐盘，交到他手上就转身离开了。
　　如果不是他转身的那一抹死都压不住的偷笑，霍道夫还真信了他的邪。
　　算了，看在这早餐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房间内，柔软的床垫包裹住杨好全身，超大的床上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没有拉开窗帘，整个房间只有床头的夜光灯还开着，柔和的灯光照耀那小小的空间。
　　将早餐放在桌子上，霍道夫坐到床头揉了揉杨好的头发，贴在他的耳畔轻声说：“起床了。”
　　好眠的杨好像只蚕宝宝一样，把脑袋包到被子里面，整个人向被子里面缩了缩。
　　轻笑，霍道夫撬开包成蚕宝宝的被子一角，躺进去，带着冬日的凉气也随着他进入暖洋洋的被窝。
　　杨好被冰的一个激灵，抓紧被子向旁边滚过去，继续睡。
　　“……”被抛弃在被子外冰凉世界的霍道夫。

　　苏万想了一夜还是觉得杨好去跟着霍道夫太危险了，现在黎簇也不在，能把杨好从霍道夫那里解救出来的只有自己了！
　　苏万拿着当初黑瞎子给他的墨镜找到他说的眼镜店。
　　在交了名为学费实则孝敬的25万之后算是开始学习啦！
　　这两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
　　黎簇，也一样。只是他的这条路更加危险而已。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脚上穿着这双廉价而又浮夸的运动鞋，还故意在牛仔裤上开个洞，怎么了，你知道像什么吗？一个极力想显得与众不同，实际上身份卑微的丧家犬。你努力的强调着自己的城市口音，却越发暴露你底层的身份。”
　　“怎么了？是不是从小住惯了贫民窟，奶奶死了，小时候没人管教，长大了一事无成。准备这样一辈子，无能又愚蠢地混吃等死？当一辈子的社会渣子。”
　　杨好暴起抓住霍道夫的衣领反驳：“别说了！”
　　霍道夫挑挑眉，毫无任何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不过你的朋友，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他们心里想的和我是一样的。”
　　“不是的。”杨好嘴里虽然强硬但是眼神已经动摇。
　　霍道夫不屑，松开杨好抓着他衣服的手，整理领带恢复之前那个整整齐齐的禁欲精英。
　　“你就甘心一辈子这样被人笑话？我小时候出生不久，父母就双双离世，我跟人偷渡到国外，整天担惊受怕，日子过得不比你好，我和你唯一的不同点，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我不相信任何人，更不会良心不安，我只在乎我自己。以后，你看起来是在为我做事，实际上，你是在为你自己做事，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
　　“啊！”猛然睁开眼的杨好从梦中惊醒，耳边仿佛还在回荡着那些话。
　　梦中的那些话是之前霍道夫嘲讽自己时说的，当时以为自己不放在心上，其实就是自己欺骗自己。醒着时不敢想，睡着了被埋在心底的自卑反而被释放了。
　　深吸了几口冷气，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当成二氧化碳给呼出去，杨好终于回过神来了。
　　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窗帘把光线掩的死死的，只余床头的一点柔和的灯光。房间里还留有一点饭菜香，好像在梦里半睡半醒之间有人给自己喂过饭。
　　喂过饭？
　　“哈~”杨好把手捂在嘴上哈了一口气：“我去，臭死了，牙都没刷就让我吃饭，会蛀牙的！嘶……”
　　掀开被子的那一瞬间冷空气侵袭了他的全身，马上敏捷的缩回了被子里，真的好冷，特么的也不给老子穿件衣服。
　　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么几秒钟，杨好也看清楚了自己身上大片大片的淤青，以及酸痛的后腰和难以启齿部位的酸胀感：“霍道夫你特么不是人啊！”
　　“起了？”
　　还在复习中华上下五千年语言文化‘精华’的杨好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霍道夫吓了一跳。
　　杨好不自在的别开了对视的眼神，胡乱的回答：“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