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亮（Moonlight）》薇拉ESTMOI

41、第十章 北回归线（3）

　　第二天晚上凌寒差点误了林梓涵的约，快到时间的时候从衣柜随手掏了件顺眼的棉服穿上就出门了。在餐厅见到林梓涵，凌寒才发现自己穿得太随便了。林梓涵一身白色镶珍珠的礼服裙，前胸微露，白皙的肩颈露在外面，嫩得就要渗出水来。凌寒看在眼里，联想到在羽亲吻他时脸颊的触感，光滑细嫩，未消的酒气在耳边轻轻落下一句：“变成负数。”登时脸红成一片，赶紧空咳两声遮盖。
　　林梓涵以为凌寒是不好意思，再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也低头羞怯地笑了。
　　“凌寒。”林梓涵羞怯的语气让凌寒头皮麻了一下，惊恐地看着她，女孩儿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坐吧。”林梓涵刚才的语气和神态怎么和安在羽那么像？他开始怀疑，昨天电话里自己不会听漏了什么吧。
　　“好。”林梓涵优雅一笑，可爱里带着点大气，“你点菜吧。”
　　“梓涵，昨天…”凌寒犹豫着要不要问。
　　“昨天…”林梓涵看凌寒似有所虑，忙大方地接下话茬：“我很开心，你接受了我。我本来还担心我自己会错了意，你不喜欢我呢。”
　　凌寒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嗡嗡地乱飞起一群蜜蜂。看着林梓涵优雅自在地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他昨天没有听到。
　　他犹豫了一下，只犹豫了一下，就就错过了最佳时机。林梓涵上来握住他的手，柔软中带着甘甜的温暖，堵在他的心口上，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句误会还没出口，林梓涵的朋友来了，凌寒又马上被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绍了出去。这下，该怎么收场？

　　尴尬着吃完一餐饭，凌寒把林梓涵两人送回家，一个电话把肖毅薅出来，迫击炮一样噼里啪啦把林梓涵的事前因后果捋了个遍。
　　肖毅听到想睡着了，确认他讲完了，才前身起来去倒水，边走边说：“这不挺好的吗？前一阵子看你们挺好的。你不是一直不想藏着秘密吗？现在和林梓涵在一起，你也不用藏着掖着。多适合你。”
　　“好什么好？我是来问你该怎么跟她摊牌的。”
　　“摊什么牌？”
　　“都是误会啊，我没有答应她！”
　　“那您老当时怎么不跟人说清楚？”
　　“我怕伤着她，而且她朋友来得突然。”
　　“那你以后说不是更伤着她？得了吧，我看人家小姑娘人挺好的，配得上你凌寒。”
　　肖毅是故意这么说的，自从和安在羽分手之后，凌寒整个人表现都不正常。这哥每天疯了一样折磨自己，摆明了放不下，作死了要折腾自己。原来是工作认真，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工作狂魔了，而且脾气也相当不稳定，都没见他怎么笑过。问他也什么都不说，装成没事儿人一样，可只要提起安在羽三个字，绝对翻脸。这人根本就是在跟自己较劲。尤其是每次神神叨叨自己出去休假之后，回来总要阴阳怪气儿几天。
　　昨天从成员聚会回来，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什么也听不到脑子里去。旁人不知道，肖毅可是一清二楚，这小子昨天肯定和安在羽发生了什么，心里想不开了。
　　他和安在羽这事儿没别的，就是一个乱。这还是他看到的部分，他看不到的部分还不知道牵连多广呢。靠这哥自己是想不明白了，与其这样下去，还不如来一记狠药，激他一激。
　　要是凌寒真和林梓涵能好好谈下去，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凌寒抵触和林梓涵在一起，大不了骂自己一顿。自己再多激他几次，他厚着脸皮去和林梓涵说清楚也就罢了。而且还能说明他心里从始至终只装了一个安在羽，他也该能想明白了。那他肖毅也算是功德一件，帮他们俩功德圆满了。
　　虽然有点缺德，林梓涵夹在中间无辜挡枪，但他也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当是林梓涵出现的不是时候，事儿做得不在点儿上吧。
　　凌寒不是个好搞的人，他自己心里有主意，轻易不被影响。但好在这小子打小就特别吃激将的套路。不管他是要安在羽还是林梓涵，只要他想明白了，谁也不会继续受伤害了。
　　“不用藏着秘密，正大光明在一起，多好！你说是不是？”肖毅走到凌寒近前，递给他一杯水：“而且你自己不是也说，你和安在羽在一起没有未来。”
　　听肖毅不深不浅地怼了他两句，凌寒沉默着半天说不出来话。
　　没错，他早已和安在羽分手，真的谈了恋爱，也没必要带着负罪感。再回头去想林梓涵，这个姑娘淳朴善良，性格也大大咧咧不与人计较。一开始进剧组，他就很注意她，两个人年龄相仿，聊得很开，多亏了有她在剧组，才不用争日被分手的事缠占心思，心里倒是轻松许多。他是喜欢她的吧。和她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也挺好的。
　　昨天他没想到安在羽会做出那样冲动的举动，让他心神俱散，才会陷入现在的恍惚。要是安在羽没出现，他们俩没有再见面，接到林梓涵的电话，没准他也会好好考虑的。想到这儿，他心里到底揪了一下，好像是在替别人疼，他都感觉不到了。
　　“也是。”凌寒举着水杯停在嘴边，“这样挺好。”
　　肖毅心里略过一阵担忧，他生怕自己这次法子用错了，凌寒要是还没想明白就做了决定，到时候更麻烦。
　　“你想明白了？”
　　“嗯。”
　　“当真想明白了？”
　　“当然。”
　　“这事儿也不急，你再…”
　　“你烦不烦！”
　　“那行！但还是藏着点儿，毕竟…”肖毅有意停顿，等着凌寒看自己的时候才故作深沉地说：“毕竟有变数也说不定。而且让别人知道了对你们俩工作也有影响。”
　　凌寒嘴上没回答，都听进了心里。

　　林梓涵这边听着凌寒跟她提的要求，心里委屈冒泡。自己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连亲人朋友都不许告诉？可看着凌寒认真的脸，她也不好发作。凌寒的担心固然有道理，可她不是怕事的性格，自然也不会担心因为恋情耽误自己的工作。不过她还是尊重凌寒的选择。
　　确定关系之后头几个月，她和凌寒相处平稳，因为彼此忙工作，见面很少，多是微信联系。两个人聊起天来还是没边没际，话多到说不完，她能明显感觉到凌寒待她礼貌有余，亲密不足。相比恋人，两人更像是兄妹。
　　5月份新剧在影视城开拍，两人回归日常拍戏的节奏，每天住在剧组，相处时间才多了些。因为已经合作过一次，这一次进入状态非常快。连导演也说，果然选对了人，拍戏进度快了，每天休息时间也特别充足，片场里一片祥和。
　　这一天凌寒要拍一场下水的戏，林梓涵在躺椅上等着。正好爸爸打来电话，她想到凌寒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决心跟爸爸说：“爸爸，你来剧组看我吧。顺便帮我带两杯热姜茶来，今天有下水的戏。”她对着电话娇嗔地笑得像个小姑娘，“嗯，还是爸爸最好了。那我等你来啊。”

　　凌寒终于结束拍摄，边裹着毛巾擦头发，边往自己位置上走。坐下之前侧眼看到林梓涵和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行为亲密，再仔细一看，这不是林壹投资的林一恒吗。林梓涵爸爸？凌寒被自己的脑回路震惊了，再仔细一看，果然两人有点儿像。
　　林梓涵特别留意凌寒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到他往自己这边看，这会儿正冲他招手。凌寒礼貌回应之后，扭身坐正继续擦头发，心里有点儿虚。
　　林梓涵见凌寒刻意疏远，显然有点儿不开心，撅着嘴巴拿着姜茶走过来递给他。
　　“这是给你的，我让爸爸专门带来的。”自从两人确认关系之后，林梓涵和凌寒说话时越来越少了羞怯，骨子里那份爽朗就显出来了。
　　“跟你爸说我们的事儿了吗？”
　　“没有。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做不到的。”林梓涵表情微愠，倒也平心静气地解释了。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别一会儿你爸看出来了。”凌寒得到答复，心放下来，冲她宠溺一笑：“乖。”这个字刚出口，神情不知为何竟一时恍惚，顺手一推，把恋恋不舍的林梓涵推了出去。
　　林一恒看在眼里，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这个老爸虽然事事顺着女儿，但还是第一回被要求当外卖员，还一送就送两份。之前在家就十句话里九句带着凌寒。俩人八成是有情况。但是女儿一点儿要跟自己解释的意思也没有，他心急也没用，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才趁着好不容易女儿去拍独立镜头的时候不声不响走到凌寒边上聊起来，悄无声息地试探他。
　　凌寒惯不会说谎，对面的人又是林梓涵的爸爸，自然更说不出谎来。见凌寒一直不说话，林一恒干脆直接问了：“我们家涵涵的心思我太明白了，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凌寒一口水差点儿没喷出来，又咽了下去。林一恒气定神闲，也不看他，倒好像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路人。凌寒甚至怀疑这问题他问过还是没问。就这么安静了许久，凌寒终于不好意思地回答：“嗯，刚几天前的事儿。叔叔您猜得真准啊。”
　　林一恒不置可否，笑起来也面冷，凌寒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别跟我闺女说我问过你，全天下我就怕她。”
　　凌寒点了点头，继续吸难喝的姜茶，一点儿甜味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