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亮（Moonlight）》薇拉ESTMOI

23、第五章 守护（4）

　　自从当着成员们的面出了柜，安在羽和凌寒在光天化日之下更加肆无忌惮，恩爱秀得惨绝人寰。宿舍所到之处，几乎全都是狗粮。
　　两人不动声色把贴身的日常用品都换成了情侣款，喝水的马克杯分别用对方的卡通形象做了一对。吃个早饭喂来喂去，喂得饭桌上的人都吃不下去了。平日在宿舍休息，两人公然在所有人眼皮底下你侬我侬，撒娇耍闹，你偷亲我额头，我偷亲你脸蛋儿，丝毫不考虑他人感受。
　　这一点尤其以安在羽更恶劣。这位忙内简直是蛮横无理，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分缘由不分长幼地袒护凌寒：“凌寒昨天睡得不好，现在还没醒，你们小点儿声。”“这个口味凌寒最喜欢，你们都不许动。”“这书凌寒还没看完，你不能拿走。”“凌寒累了，他要先洗澡。”“凌寒不喜欢这个的面，这谁买的？”诸如此类，烦不胜数。
　　一段时间后，凌寒敏感地察觉到成员们对他们的“隔离”态度。大家见到他不是绕道走，就是恶狠狠表达谴责。
　　为了保持在他人面前的良好形象，凌寒亮出杀手锏，给安在羽制定了“恋爱行为准则”，限制他在外人面前胡作非为，并由韩璟昊作为公证人执行，以示诚意。
　　大家正围观安在羽的行为准则，顺便寻开心，门忽然打开，打断了房间里的热闹。
　　柳沁背靠在门后，完全不在意自己成为众目睽睽下的焦点，粗重的喘息路颤抖着。额间黄色的头发垂落下来，没遮住红肿的脸。
　　柳灏站起来朝门口站起来，用中文开口：“柳沁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屋里的韩国成员听不懂他们的话，也被他语调里的战栗吓住了。
　　柳沁失魂落魄地上了楼，所到之处着了他身上的寒气，枯萎成末。
　　房间门轻轻关上了。权祯宇松下气，悄悄问柳灏：“柳沁哥怎么了？”
　　凌寒也才回过神，拦住权祯宇，怕他惹出事端。柳灏只淡淡说了句：“不知道。”

　　柳沁头疼欲裂，脸颊灼烧地疼，他紧闭窗帘假装黑夜，逼着自己睡下。入梦，那人又站在面前，周围的摆设都变了形，尖锐的刺在夹缝中生长。一巴掌落在他脸上，带着穿心的刺。
　　柳沁没防备，被一掌连带着甩在一边，双手去扶，正好握在火红发烫的尖刺上。一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手心开始往外冒血。
　　“你说的什么话？”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出现了。
　　“对，我就是胆小鬼！”“你以为自己多重要？”“柳沁，对不起。”“你接不接受都不重要。”“要滚就赶紧滚。”
　　声音越来越远，一句接着一句重叠在一起，渐渐听不清。柳沁觉得自己掉进了虚妄的幻想，想让自己醒来。头越发疼起来，他用手去捂住头发，拿下来时手上一丝伤口也没有。他发现自己赤着脚，地板冷冰冰的，浑身都发冷。他往旁边的镜子里看，看见自己浑身上下□□，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没有窗户，没有门，床上什么都没有。
　　他从地上捡起衣服慌忙穿上，抬起头正对上一台摄像机。他抓住那摄像机就往地上砸，闪光灯一闪，刺眼的白光曝成了黑漆漆一片，像极了深渊。
　　柳沁猛得惊醒，头绞痛得厉害，他嘶着气用手去揉，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稍微平息了些，他左右环顾。柳灏还没回来。缓了缓头疼，才想起来还没到晚上。
　　遮光窗帘关着，一线阳光顺着中间的缝隙落进来，狭窄到无法呼吸。外面行人三三两两欢喜交谈，冬日冷风彻骨，冷得恰到好处。若春天来了，首尔没了风雪，他反倒不习惯了。

　　柳沁更加频繁地早出晚归，回来之后也常待在地下室，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常抱着手机不放。不仅如此，赵辰飞还撞见他眉开眼笑地跟别人打电话，神神秘秘的。与此同时，权桢宇也总种种借口，非工作时间频繁外出。
　　因为还没从凌寒和安在羽出柜这事儿缓过来，赵辰飞预感这事儿不简单，于是明目张胆地质问权桢宇是不是和柳沁有一腿，被一顿胖揍之后，才嘴上老实了。
　　权桢宇外出和柳沁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被姓赵的一胡扯，整个人欲哭无泪，拳脚棍棒一顿恐吓之后，自己心情也好了些，但也没告诉大家他的秘密行踪。
　　权桢宇收拾完赵辰飞，特意往白允昕那边白了好几眼。他知道白允昕老偷跟他，不定什么时候就露出点马脚被他逮着。从凌寒和安在羽出柜之后，白允昕的心情就十分复杂。一方面，他为两人高兴，同时也为权桢宇担心，对于他自己，还有更深沉的折磨，所以不约而同和权桢宇一起躲着凌寒。凌寒心虚地觉得大家对他俩不满，于是开始找机会和在羽俩人去外面逛，省得在家招人烦。安在羽自然乐意奉陪。
　　2015年的春节在忙碌中悄然来临。
　　冬专发过之后，MG在韩国年终歌谣大赏拔得头筹，名声大噪。随后，MG的音乐火爆各大音乐网站，成员们的人气暴涨，在新人团体里，几乎有登顶的趋势。趁着势头，公司示意加大宣传，借此巩固粉丝粘合度。
　　演出一场接一场密集加排，全球巡回演唱会也开始筹备。冬天主打韩国巡回演出，春节是个好时机，自然不能错过。因此，成员的休假时间被强制砍半，调整到国假过后，再选热度相对较低的时间补休回来。
　　短暂的除夕和春节休整过后，初二MG就要开始奔赴各地演出。凌寒没有时间回去看家人，在羽想陪着他，也不打算回家了。
　　除夕下午，除了中国成员外，大家都各自回了家。在羽给家里打电话说不回去了，结果被妈妈一堆数落，垂头丧气的。凌寒劝他回家休假，自己和其他三个中国成员一起过节就行。
　　春节在中国是重大节日，凌寒回不了家，被扔在宿舍里和那三个货一起过，肯定心里更不好受。在羽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灵机一动，提议道：“凌寒，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凌寒噗嗤一笑，只当他是玩笑。在羽虔诚地望着他，一点儿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凌寒也就认真了起来：“你想以什么身份让我跟你去？”
　　在羽吃准了凌寒的脉络，逗他：“你想以什么身份去？儿媳妇？”
　　凌寒见他又没了正经，上来就是一巴掌：“找揍呢你。”
　　“带个朋友回去很正常吧。”在羽不再接着闹。
　　“那你另外三个朋友呢？”
　　“他们不想去我有什么办法？”
　　凌寒深感无力，竟然对这说辞无言以对。
　　“你俩赶紧走！”赵辰飞刚才到冰箱里拿牛奶，旁观了老半天，忍不住插嘴，把凌寒和安在羽吓得一激灵。赵辰飞自顾自说完，钻进厨房找吃的去了。
　　安在羽冲凌寒挑眉一笑，满脸得意。

　　就这样，凌寒被安在羽带到了家里过节。华孝美开门看见凌寒的时候也是一懵，在羽也没说要带朋友来。他们家春节向来一家五口过，带个外人过来也不合规矩。
　　凌寒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华孝美觉得这人眼熟，一打招呼想起来是在羽同团的哥哥，就将人引了进来。在羽父母其实也不是刻板传统的人，看凌寒一个外国人回不了家，怪可怜见的，奉为上宾盛情招待着。
　　华孝美忙里忙外做饭，安永赫就在外间招待凌寒。安家是书香世家，安永赫从毕业后跟着几位大师世界各地做调查，回国后就归校做了本专业的教授，自然学识渊博。他为人开明和善，但也有一股铿锵之气，让凌寒很敬佩。再想到这位是安在羽的爸爸，更是刻意想要亲近了。两人有来有往地聊了几句，安永赫见凌寒自持有礼，也很谦恭，对这孩子颇有好感。
　　“你怎么会想到来韩国做艺人呢？”
　　“我来韩国读书，被人发现了，就去了。”
　　“你不是专业学这个的吧？”
　　“嗯。但我很喜欢唱歌，来韩国是为了学习，但在这里出道是机缘巧合。在那个时候选择了那个机会，就坚持下来了。”
　　“不容易，你们都是受过苦的孩子。以后有什么打算？”安永赫淡定自若地揭开了一些隐秘的心思，是凌寒不愿意去触碰的。
　　掂量一番后，凌寒正儿八经回话：“现在的事情做好，以后自然会有好结果吧。我觉得人生那么多种可能，我也不可能每一种都得到。反正不后悔就行了。”凌寒转眼看安在羽。嗯，不后悔就行。不会后悔的。
　　凌寒年纪不大，事情看得倒是通透，这一点让安永赫颇为吃惊。安永赫喝了口茶，开始聊轻松的话题：“你比在羽大？”
　　“嗯，我是他们的大哥。”
　　“哦？这倒看不出来。”安永赫推了推眼镜，眼珠转着仔细打量：“在羽多亏你们照顾。你们其他几个中国成员怎么没一起过来？既然来就该都过来，多来几个热闹，省的在宿舍凄凉。”
　　“他们不想来。”
　　安在羽早无聊了，凌寒还没张口，他就在旁边吃着枣子不动声色地替他圆了场。谎话说得面不改色，凌寒只有汗颜的份儿。

　　吃完晚饭，凌寒又陪着安永赫天南海北地聊了会儿，看到安在羽使劲儿给他使眼色，才礼貌告退，跟着去了在羽房间。
　　“跟我爸爸怎么有那么多话聊？”
　　“因为是你爸爸呀。”知道在羽是吃醋自己不陪着他，凌寒故意说好听的哄他开心。果然听了这话在羽马上脸色转晴，凑过来求亲亲。
　　世惠上次问了在羽那个问题之后没有多想，回到学校有了时间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安在羽的反应有点不太对头，所以这次逮着机会，要刺探究竟。凌寒一进门，她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既然允昕真的喜欢桢宇，同在一个团里，相互影响，被同化了也不是不可能。也许安在羽和团里谁谁真是一对儿。这家伙平时那么自恋，上次那么露骨地夸凌寒好看，现在还把人带回家。吃饭的时候也算是百般照顾，爸爸和凌寒聊天，他竟然能坐得住在边上陪着，越想越觉得有猫腻。
　　团里其他哥哥有这样的新闻，她最多看八卦热闹，在羽毕竟是亲哥哥，她自然心情复杂一些，没有轻易开口。
　　好奇劲儿上来，世惠坐不住了，门也不敲就钻进了在羽的房间。在羽见她进来，不耐烦地轰她出去，凌寒在一边乖乖坐着，看着他们俩闹。
　　“我是来看凌寒哥哥！”
　　“好了，看见了就走吧。”
　　“你不讲理！”
　　“讲了理你也不懂。”在羽扭着世惠的肩膀给她转过身去，一推一搡地往外赶。
　　“安在羽！诶诶，放开，别关门。臭男人。”世惠被粗暴地赶出来，什么也都没聊出来，气得直跺脚，在门后哼了几声。明明是想关心你的！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是必须知道，就姑且相信他俩清白吧。世惠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哒哒哒走远了。
　　在羽听到门外没动静才放下心来，怕再有人进来，专门把门锁了。刚才世惠推门就进来，他俩毫无准备，差点儿被撞见抱在一起亲吻。
　　安在羽觉得实在憋屈，闷闷不乐起来。在宿舍不能明目张胆，回家也得小心翼翼。
　　凌寒知道安在羽什么心思，两人上一次在外过夜开了禁之后，没多久大家都知道了他俩的事儿，根本没机会来第二次。在宿舍里，他俩就算只是关上门在里面呆一会儿，出来之后就能被灼灼地六双眼睛看得好像卖了淫一样。虽然睡一个房间，最近倒是连抱在一起都少了，总觉得到处都有眼睛监视着，想要下手作恶的时候，一想到一群人热火朝天地揶揄，就忍不住后脊发凉。安在羽自己种下的恶果，自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凌寒先开了口：“2月13下午没有行程，一起去南山吧。我一直想去。”
　　“嗯？”
　　“我们的纪念日啊。”
　　“嗯，听你的。”在羽心里一喜，赶紧盘算了一下，那天也不是节假日，下午人应该不多，再说两个人只要不过分亲密，同团出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